第三十一章 危機
轟!
車窗碎裂,樹木折斷,綠葉簌簌落下,全車人都被撞得七暈八素,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不省人事。
最先反應過來的張遼立刻撲到最前排,檢查帶隊老師周卓的情況,不禁皺起眉頭,實在是因為他的樣子有些凄慘,一槍爆頭,氣息全無,死得十分乾脆,只有污血從傷口中源源不斷的流下。
「好歹是個科學家,怎麼就這麼死了呢?」張遼默哀一秒,轉而對湊過來的蕭瑜搖搖頭,後者沒有猶豫,立刻前去檢查司機的狀況,發現司機同樣身中一槍,已然斷氣,並且懸浮車因撞擊損毀,無法發動。
度過最初的震驚,全車人都意識到大事不妙,氣氛不由得變得焦躁起來,眾人紛紛起身向車門涌去,反而你推我搡誰都走不了,況且車中冒氣煙霧,走車門反而會延誤時機,張遼先是讓還算鎮定的岳明中穩定大家情緒,接著和蕭瑜一起合力將車窗打碎,令眾人得以快速下車。
車外是一片廣袤荒野,兩旁種著大樹的公路孤獨的通往荒野深處。
陽光並不火辣,但是張遼不由得眯起眼睛,因為他看到遠處出現了一些棘手的東西。
滋滋滋滋……
數十架的履帶式荒原越野者,疾馳於大地之上,激起漫天灰塵,大敵當前,甲乙兩個班級的成員自然而然的匯合到一起,好在甲班的帶隊教官只是肩膀受了傷,所以學員們沒有因為失去主心骨而造成更大的亂子。
虎背熊腰的教官看到周卓屍體后,滿面激憤,他兇狠的看向荒原深處子彈飛來的地方,隨即將身份手錶扯下,交給張遼:「這上面有一份地圖,你們趕到最近的據點就能安全了。」
「那教官你呢?」張遼攥著沾染血污的身份手錶,忽然看到荒野深處又有一點光芒閃逝。
「哈哈!」
笑聲隨著教官手中大刀一同揚起,隨即猛然向前斬下,張遼只覺得耳邊傳來風聲呼嘯的壓抑響動,接著便看到眼前炸開一團爆裂火球,火光瀰漫,熱力洶湧,碰撞餘波席捲向周圍學員,而那位教官卻只是大喝一聲,令張遼胸口發矇,卻硬生生將湧向這邊的熱浪吼了回去。
一刀之威,令張遼大開眼界!
身著強悍刀甲的教官這才答道:「我?當然是給周卓報仇了!」說完,不等張遼回話,他便猶如一顆炸彈從地上衝起,身形飛速化為米粒大小,斬碎位置靠前的幾架荒原越野者,最終隱沒於荒原之中,只有是不是爆起的火團,能為眾人指引他的方位。
被委以重任的張遼毫不拖泥帶水的打開地圖,發現離此地最近的據點正好位於荒原公路的另一端,可就在張遼準備指揮眾人行進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靠近,嘴唇泛紫的白骨伸出蒼白手掌,欲奪走教官的身份手錶。
狂風快劍當即遞出,一劍落於白骨手背,若非局勢險峻,張遼定要拿掉劍鞘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悔!可是白骨壓根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就在張遼準備撤回長劍的時候,白骨的手掌居然發生劇烈變形,五指上翻令手背化作手心,指指如鉤,死死扣住劍鞘。
呲吟!
長劍出鞘,屢次三番遭到挑釁,張遼哪裡還會忍耐,他將身份手錶拋給岳明中,就擋在白骨面前,寒聲說道:「想要身份手錶,先過我這關!」
白骨冷冷一笑,將劍鞘丟掉。
岳明中接到手錶發獃半秒,然後立刻根據地圖所示,指揮眾人全速前進,王權倒是想過跳腳質問,為何要聽岳明中的指揮,可是看到身旁站著面容沉靜的蕭瑜,便只能撇撇嘴閉上了嘴巴。
白骨似乎攝於劍鋒之利,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嘴唇紫色愈發濃重,簡直和茄子有一拼。荒原越野者從遠處急速飛馳而來,張遼不想浪費時間,立即返身後退,結果他當即看到袁大斗就在身旁站著,並未跟隨大部隊離去。
「走!」此時此刻,張遼已經顧不得說些他感動的話,與黑又憨並肩同行,好在白骨還算有點理智,沒有動手阻礙,然而他的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兩人,紫色嘴唇微微翹起,表情陰狠。
荒原越野者的外形十分「復古」,因為它不像形似大猩猩的叢林獵手擁有四肢,而是猶如重型摩托般擁有一前一後的兩個寬闊履帶轉輪,主要輸出點位於雙肩,火力強大但射程不足,這也使得張遼等人沒有立即被漫天彈雨所覆蓋,不過荒原越野者動力強勁,追上三人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更為嚴峻的問題是,張遼發現自己的身份手錶居然無法通訊,袁大斗亦是如此,這導致他們除了前往遠在五公裡外的灕江塔據點,便再無他路,連躲在暗處等待援兵也不可能。
如今境況彷彿往日重現,只是細節有些翻轉,敏捷不足的袁大斗反而需要張遼減緩速度才能不被甩開,黑又憨忍不住建議道:「瘦猴,你先跑吧,我不想拖累你!」
「閉嘴!」張遼不容反駁的冷冷回答。
袁大斗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白骨忽然冷笑起來:「兄弟之情,令我感動!」
留有餘力的張遼一步踏過腳下灌木,疾行之中寒聲說道:「你再廢話,我不介意讓你長些記性!」
「聽說谷美蒙小姐是你的女友,我想她一定希望你能平安回去。」
張遼不予回應,白骨又自顧自的說道:「不過看樣子,她恐怕要失望了,你會死在這裡,我保證。」
白骨的聲音殊為陰森,彷彿幽幽鬼鳴,張遼心中警兆頓生,旋即就看到白骨猶如一條瘋狗般向他撲來。白骨和張遼一樣,沒有選擇修習雙刀,而是在右手手背上綁了一把短刀。短刀鋒利,徑直刺向張遼,見狀,位置稍後的袁大斗立刻怒吼著撞向白骨,然而他沒有想到,白骨的目標本來就是他!
張遼再次看到白骨的手腕發生劇烈變化,彷彿柔骨之蛇忽然做出違反人體規律的動作,手腕橫轉九十度,刀鋒繞過狂風快劍,刺向袁大斗,一刀飆血!
張某人只來得及用一鍛長劍打退白骨,減輕白骨對袁大斗造成的傷勢,便又聽到白骨冷笑著叫囂:「兄弟之情?我呸!我很想看看你們的情誼有多麼深厚,不過嘛,你要是留下來反倒最好,谷美蒙小姐就交給我來照顧吧!」
「哈哈哈哈!」
白骨狂笑著陡然加速,追趕大部隊而去,他猶如一頭獵豹,很快追上落在隊尾的最後一人,接著忽然出手,趁其不備將其刺傷,在其同伴反應過來之前,逃之夭夭,又將短刀刺向另外的學員。
「你們一個個不是很看重感情嗎?好啊!現在正是檢驗你們感情的時候了!」
白骨一邊只傷不殺,一邊喪心病狂的嘲笑著,令疲於奔命的學員們同仇敵愾,卻又未能聯合起足夠力量,制止他的瘋狂行徑,只能做到儘可能保全自身,以求安全抵達據點后再和他算賬。
然而這些事,張遼目前並不關心,他一邊將小美偷偷交給他的珍貴藥劑塞到袁大鬥口中,又從背包拿出繃帶,依照急救課的所學內容為他包紮。
袁大斗強忍著劇痛說道:「瘦猴,你快跑吧,不要管我了!」
「你是不是跟著我混?」張遼噴完冰鎮噴霧,直接將之丟掉。
「是!」
「那就閉嘴!跟著我跑!」
既然袁大斗當初沒有放棄張遼,那麼張大官人也不會放棄他,這不叫意氣,這叫道義!好在袁大斗吃下的藥劑足以對得起「珍貴」二字,腹部依舊疼痛,卻並不阻礙行動,只是速度稍稍放緩,令後方的荒原越野者愈發靠近。
「媽的,回頭不好好修理你,我就不姓張!」恨得牙根痒痒的張遼竭力壓下心中怒意,相比於白骨,王權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不值一提,尤其是當他察覺白骨的瘋狂行徑后,更是難以理解衛副塔主為何要將其收為弟子!
嘭!
該來的總是會來,當兩人落入荒原越野者的射程后,槍聲立刻響起,扇面子彈如同雨滴撲面而來,令張某人發覺,他的格擋術遠遠還沒有練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