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刀心
冤大頭……袁大斗聽到這個稱呼就想打人，你才是冤大頭，你全家都是冤大頭！可是看到張遼搖搖欲墜的身體，他還是沒忍住扶了一把，扶完就後悔了，哭喪著臉心想，鬧了半天我還真成了冤大頭，我爸當初怎麼給我起了這麼個倒霉名字？
一道聲嘶力竭的暴喝從身後傳來，目眥盡裂的趙天同咬牙質問：「你怎麼可能擊破三層防禦罩？這毫無道理可言！說！你是不是作弊了？」
隨著張遼的出現，此處試煉房又成了關注焦點，趙天同的樣子在教官們看來就像一頭喪心病狂的野獸，不管見到什麼都想咬一口。
「天同，你清醒一下！」和趙天同關係較好的教官忍不住提醒道，他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敵不過江山就算了，為何還要為難一個小孩？
「清醒？我很清醒！」趙天同神色癲狂，「你們說說憑他的體質有可能擊破三層護罩？」
倚靠著袁大斗才沒有倒地的張遼，又一次經過各色目光的審視。這時冷刀教官發話了：「不是可能，而是事實，門上的成績就是鐵證！」
有一位教官實在是看不過，站出來說道：「實際上每一位選拔合格者，都可以擊破四層護罩達到標準，但是百分之十的通過率卻足以說明一切。這不是他們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毅力！考試時間可不是隨便限定的，二十分鐘恰好能讓絕大多數始終堅持的試煉者在最後時刻通過，我想這個名為張遼的孩子，最起碼比失敗者更具毅力。」
這位教官的聲音很大，令那些試煉失敗的少年們感到後悔不已，他們看向張遼的眼神，也從之前的鄙夷變為濃濃的欽佩。
趙天同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身份手錶突然傳來的響動讓他面色大變。
「自行前來雷雲塔受罰！」署名為雷雲塔主，宋鍾。
瞬間，趙天同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他頹唐無比的撥開人群，緩緩離去。
張遼看著趙天同的背影笑了笑，現在的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江山了。
「張遼，你還能堅持嗎？堅持不了也沒關係，第二關試煉還會開放兩天，你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冷刀教官提出建議，他現在十分欣賞這個瘦小卻堅毅的小傢伙。而張遼想沒想就答應了，實在是因為他的狀況不合適，連走路都困難，更何況參加刀心試煉了。
然而此時冷刀教官的身份手錶也突然響了起來，他驀地一愣，而後不解的宣讀道：「將張遼送入刀心試煉，不得延誤！」末了，他加了一句，「塔主令！」
頓時，一片嘩然。塔主居然親自命令，讓已然精疲力竭的張遼立即參加第二項試煉，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
灕江共有八座高塔，其中以最為宏偉的灕江主塔為中心，另外七座分塔散佈於千米之外。每一座分塔的高度都超過千米，而灕江塔更是高聳入雲，看不清全貌。
在灕江塔頂，一位白眉白髮一身白衣的老者，正獨自品茗，而先前黑臉離去的江山，正畢恭畢敬的站在老者身邊。他便是灕江塔主，前守望先鋒成員，無雙龍刀，莫忘。
莫忘盤坐於席子上，淡笑問道：「你很看重那個孩子？」
「是的！」
「理由。」
「他讓我想起了濁酒死前的樣子！」
「是個理由，但，不夠。」
莫忘將茶杯放下，水波不止，江山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慢慢說道：「他的身世。」
「哦？」雪白雙眉輕輕揚起，莫忘輕撫杯身，水波驟停，「說說看吧。」
「暗影守望……」江山低頭說完，便聽到一聲炸響，視線不禁投向水杯，赫然看到杯身上滿是細密裂紋，但碎片偏偏聚而不散，也沒有水滴沁出。
莫忘拂袖而起，走到窗邊，俯瞰整片灕江大地。
張遼是個孤兒，這在調查報告中有明確記載，但他之前的信息卻完全空白，此等狀況並不罕見，某些信息封閉的小地方衝突頻發，信息庫不可能始終保持完好。然而他竟然和暗影守望牽扯上了關係，這是莫忘沒能想到的情況，他背著身聽完江山彙報調查成果，沉默半晌才轉過身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查了。」江山不解，而莫忘又道，「這件事情，可以留給張遼親自去查，不論時間多麼無情，該留下的，不會消失。」
江山點頭。
莫忘問道：「山兒，你自縛境界多少年了？」
「五年！」
「怪為師嗎？」
「人各有路！」
江山答非所問，而莫忘淡然一笑：「雖然你付出的資源對現在的你來說，毫無作用，但它依舊是一筆龐大的財富。」
「與其拿去賣錢，倒不如幫助別人，我本事不高，但朋友很多，張遼很對我的胃口，我看好他。」江山笑了笑。
莫忘忽然探手一招，手中~出現一顆碧綠晶體，這正是江山所要付出資源中的一種，在江山不解之中，莫忘隨手一拋，晶體摔碎在地之前，地面忽然自動裂開，那顆碧綠晶體得以殘存片刻，卻最終融入一把通體明黃，光芒猶如天中大日的長刀之中。
做完這些，莫忘再度坐下，輕聲道：「把張遼通過登雲試煉的視頻徹底刪除，另外讓他立即去參加第二項試煉，五階生命結晶是個好東西，能獲得多少好處，就看他的造化了。」
……
對於塔主的關注，張遼有些受寵若驚，好吧，他其實想說，我找您惹您了啊，就算是走後門，也沒必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沒看到咱都快走不動路了嗎？居然還得立即參加第二項試煉，您乾脆殺了我得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人在屋檐下，張遼只能答應，不過臉色最難看的不是他，而是袁大斗，明明兩人賭鬥，但為什麼我成了苦力啊？冷刀教官難道你就干看著？我也才剛剛完成試煉好不好？
袁大斗很想撂挑子，然而手卻沒鬆開，他只能哭喪著臉把鍋都甩給自己的倒霉名字上。
在冷刀教官的帶領下，與張遼同乘的成功通過者一同前往第二關試煉地點，而此時，原先的一百人只剩下了三十餘個。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殘酷的試煉，那些失敗者沒有敗給試煉，是敗給了自己。
而這也是為什麼，將檢驗刀系天賦的試煉擺在第二關的原因，不是所有適合「用刀」的人都適合「練刀」，這是在智械危機中戰死的刀~客用生命反覆印證的道理。
從外表看，灕江塔是一座古色古香韻味十足的木質建築，然而張遼從江山那裡得知，高聳入雲的灕江塔還真就是以一棵受到輻射變異的古老巨樹為主體，構建而成的。
此次被放入灕江塔的試煉龍刀為大日龍刀，對於張遼來說是個不錯的好消息，因為大炎龍刀更加暴烈，即便他再能忍，受到身體素質和虛弱狀態的制約，也不能達到過關要求的「半百」。所有試煉者在百米處走向灕江塔，走出五十米便可過關，要知道這一關江山可沒給他開後門，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努力。
雖然換成大日龍刀，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但終究是個機會。
一路上，冷刀教官也沒閑著，面冷心熱的他嫻熟的清理著張遼雙手的傷口，袁大斗看著血肉模糊的雙掌心中一顫，暗道看來自己表現得還不夠強勢！
灕江塔前，所有人站定，袁大斗小心翼翼的放開手，張遼身形微晃，還好沒有跌倒，但他的樣子令人十分揪心，虛弱二字宛如寫在臉上，好像隨便來一股小風就能把他吹倒。
「你還好吧？」袁大斗問道，這是他第一次以心平氣和的態度同張遼交流，感覺很詭異，嗯，他就是這麼想的。
張遼笑了笑，沒說話，因為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刀教官看在眼裡，立即命令他所帶領的孩子排成一排：「這便是第二項試煉，百米刀心，能走多遠便代表你們的刀系天賦有多高，當然，這並不絕對，好了，廢話不多說，開始吧。」
話音剛落，所有的孩子都踏出一步，而他們的表情頓時有了變化。
張遼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因為他看到一把刀，一把看不清模樣的刀。這把刀的刀鋒沖著他的心臟，無論他如何變幻前進方向，刀鋒的目標都不曾改變，他想要繼續前進，唯一的辦法便是主動送上門去以刀穿心。
一米一把刀，一步一穿心，難怪江山教官要我忍啊！
張遼心中苦笑，但他卻是這三十餘孩子中最先踏出第二步的那個，冷刀教官不由點頭，而看到張遼身影的袁大斗也咬咬牙向前走去，不就是忍嗎？袁大斗心說誰不會啊！可是看著長刀穿心的滋味並不好受，儘管疼痛遠不如料想，但不明不白的「死了」一回，想想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所有的孩子都向前行進，而張遼無疑是其中最慢的那一個，但，他卻是收穫最大的那一個！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屬性列表在隨著前進而改變，短短十米，體質竟然莫名其妙的增加了一點，而被動狀態「御刀」的熟練等級也突破至兩位數。不僅如此，他竟然因為這項試煉多了一個被動能力，儘管現在還只有雛形，但光看看名字就知道，這個能力一定不得了！
【刀心】（雛形、被動）：刀在心頭，心存刀首，生成度，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