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浮出水面
廟門口吹來了一陣陰風,廟中的溫度霎時間驟降,一股陰冷瀰漫,陰風似是有情緒般,帶著一股貪婪和興奮,猶如百川歸海,朝著神台上的黑影吹拂而去。
當陰風吹拂過身旁時,贏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體一個哆嗦,彷彿被某種邪惡的存在盯住。
對於這道陰風,夏語冰和詭枯澗的弟子,顯然已經早有所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之色,反而臉上有些隱隱的激動。
嗚嗚!
陰風呼嘯而至,徑直朝著黑影而去,而後融合進了黑影之中,黑影上黑霧瞬間如同煮沸的開水,沸騰了起來。
一陣陣黑霧繚繞翻滾,黑影上傳來一道享受的情緒,竟然漸漸變得有些凝實起來,彷彿得到了滋補。
趁著大家心神有些分散之際,更重要是黑影此時沉浸在某種意境當中,似是在吸收融合著什麼,無暇他顧。
贏軒身體一衝,黑色劍胎狂舞,頓時劍鳴之聲嗚嗚作響,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朝著廟門口衝去。
砰!
筆直得如同標槍般朝著贏軒刺來的長鞭,被贏軒黑色劍胎砸中,瞬間爆發出一陣轟鳴之聲。
夏語冰雙眸一凝,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手臂隱隱一陣,從長鞭上傳來的巨力,竟令得她有些拿捏不住。
「此人究竟是誰,從哪裡冒出!」
心中震撼,夏語冰此時的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作為驚魂定的女兒,詭枯澗的聖女,自然不只是噱頭,自身實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雖然未臻至演化巔峰,不過是演化六層的修為,但卻能夠逆伐演化七層,穩佔上風,沒想到對上贏軒,竟然落入了下風。
贏軒肉身之力全面爆發,手太陰心經和手少陰心經瘋狂的運轉,體內轟隆隆作響,彷彿有兩條怒江在體內崩騰,又猶如兩道從九天懸挂而下的瀑布,在體內馳騁。
若論肉身修為,贏軒在演化境中沒有幾人可以與之匹敵,妖孽二字,當之無愧。
「就在此時!」
穿過了夏語冰的封鎖,贏軒雙眼精光閃爍,察覺到身後神台上黑影的翻滾,心中越發的不安,不敢在此地多待。
黑色劍胎揮舞之際,如同一條在空中翻滾的黑龍,嘶吼咆哮,面對贏軒如此神威,詭枯澗弟子一時間竟然有些鎮住。
啪!
夏語冰手臂一震之後,反應極快,婀娜多姿的身形猛地一轉,衣袂飄飄,手臂一甩,白色柔軟的長鞭,在空中不斷扭曲,如同翻騰的波浪抽向了贏軒。
贏軒視若無睹,手中劍胎猛地向後一震橫掃,爆發出一片劍芒,凌厲至極,身上劍氣四溢,朝著四周噴發而去。
陳痞剛好擋住了廟門口的方向,他可是見過贏軒和陰無涯一戰,大發神威,自問不是敵手,嘴上雖硬,此刻卻微微後退,不敢與之爭鋒。
傅榮生取出了一柄靈劍,嘴裡雖是沉默不語,但臉色卻是堅忍不拔,眸中雖是有些懼意,但是身形卻不退反進。
「哼!」
贏軒冷哼一聲,嘴角牽起一絲不屑的弧度,肉身力量爆發,身上的氣血沸騰,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黑色劍胎輪砸而起,那嗚嗚哭泣的聲音,令得傅榮生心神有些混亂。
噗!
贏軒全力之下,傅榮生竟然連一招都敵不過,靈劍被贏軒重重一砸,磕在了胸口之上,噴出了一口鮮血,神色有些萎靡。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其餘的詭枯澗弟子只覺得目不暇接,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回過神之時,贏軒已經到了廟門口。
夏語冰一聲嬌叱,臉上冷若冰霜,白色長鞭的鞭尾極為靈動,如同靈蛇的蛇蕊,在空中打了個圈,朝著贏軒的脖子勾去,出手毫不留情。
贏軒察覺到身後的異樣,身形一轉,手中黑色劍胎猛地一卷,手腕一陣抖動,朝著長鞭席捲而去,兩者纏繞在了一起,而後贏軒手臂青筋暴凸,狠狠一拉。
恐怖的巨力如同人形妖獸,夏語冰只覺得長鞭上滾滾力量如同潮水般襲來,力量懸殊之際,腳步一跌,身形竟被贏軒拉動有些不穩。
「得罪了!」
看到夏語冰臉上有些惱怒之色,贏軒暗道一聲得罪,黑色劍胎再次席捲,劍風所過之處,嗚嗚而鳴,恐怖的力量在場中擴散,沒人敢與其硬碰。
轟!
一式橫掃千軍而過,劍氣如同浪潮般一陣接著一陣,浩浩蕩蕩,逼退了眾人,贏軒一隻腳已經踏出了廟門,心中那一絲壓抑之感,頓時有些緩解。
也就是此時,神台上的那道黑影,身上的黑霧漸漸穩定了下來,不再翻滾沸騰,身形竟然比之前凝實了不少。
待黑影緩過神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雙眸再次射出兩道冷電,仿若實質化般,似是兩道利劍,向贏軒直刺而至。
「不好!」
贏軒匆忙間抬起了手中的黑色劍胎,只見那兩道冷眸目光,彷彿是穿越了時空的界限,無視了距離,瞬間便是到了跟前。
砰!
贏軒手臂一震,渾身一顫,如同遭到了電擊一般,手中的劍胎拿捏不穩,差點掉落下來。
嘴角更是沁出了一絲鮮血,心臟在一瞬間,似是有些停止了跳動,那冷電眸光,直刺人心。
借著這股力量,贏軒身形飛快的倒退,儘管嘴角在咳著鮮血,但是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心中驚懼莫名。
嘶!
贏軒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只是一道目光而已,便是如此恐怖,將自己擊傷,若是等到黑影出手,恐怕一根手指頭,便是能夠輕易的將自己碾壓。
地上滴落了點點鮮血,贏軒不敢回頭,一個勁的狂奔,沒想到詭枯澗竟然還有著此等存在,別說是演化境修士了,恐怕結卦境的強者,都沒有此等威嚴。
贏軒從未見過,僅僅憑藉一道目光,便是能夠將自己擊傷的強者,那仿若實質化的眸光,令人心悸。
一路狂奔了幾里地,贏軒才回頭張望,發現身後除了滾滾呼嘯的陰風外,便是別無他物,詭枯澗之人並未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噗!
此時鬆懈下來,感覺到胸口一陣沉悶,贏軒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傷勢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嚴重。
此前不過是為了逃命,強撐著一口氣才到了此處,沒想到那道眸光,竟是如此的凌厲。
「聖女,為何不追?」
此時破廟之中,陳痞臉上有些義憤填膺,目露凶光,望著贏軒離去的方向,躍躍欲試。
夏語冰淡淡瞥了陳痞一眼,沒有任何的言語,但是那冰冷的目光,卻令得陳痞脖子不由一縮。
剛才發生的一幕,全都映在了夏語冰的眼帘,自是對陳痞的為人有些不屑,不予搭理。
察覺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撞破,陳痞不由有些訕訕之意,眼神略微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夏語冰那冰冷的雙眸。
「只要在這古戰場中,沒有外來修士能夠活得下來。」
望到傅榮生等人也是有些疑惑的眼神,夏語冰才淡淡的脫口而出,眾人也是不由一陣恍然,說得也對,只要是吞服了陰風丹,進入古戰場,最終逃脫不了成為祭品的命運。
「更何況此人中了聖靈大人的眸光,恐怕只在今晚,便會被活祭。」
望著神台上的那道黑影,夏語冰語氣冰冷的說道,竟然隱隱帶著一絲殺伐之氣,令人膽寒。
神台上的黑影,射出兩道驚人的冷電眸光之後,再次陷入了沉寂當中,彷彿是沒有靈智般,一切都是自然反應。
夏語冰走到了神台前,雖然黑影沉寂無聲,更像是沒有靈智,但夏語冰卻是一臉恭敬的神色。
朝著黑影施了一禮,而後一臉虔誠的嘴裡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在念著什麼,似是禱告,又似是祭祀。
最後,黑影再次翻滾起來,變得有些扭曲,化作了一陣黑霧,如同裊裊炊煙一般,在神台上盤旋,而後漸漸的歸於神台上一物品當中。
夏語冰臉上虔誠的再次施了一禮,雙手向神台上的物品托去,一眼望去,赫然是一個約莫掌寬,漆黑如墨的葫蘆。
葫蘆雖是一片漆黑,但表面隱隱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有光華流轉,更有淡淡的煙霧繚繞其上,顯得極為不凡。
將葫蘆收走之後,夏語冰帶著眾位詭枯澗弟子走出了破廟,向著古戰場深處再度進發。
呼!
盤膝而坐的贏軒,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有些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抹紅潤之色,發堵的胸口也得到了緩解。
緩緩睜開了雙眸,眸中依舊帶著心悸之色,贏軒越發的覺得古戰場的恐怖,還有詭枯澗所謀甚大。
「那道黑影如同殘靈般的存在,但又有些不同,似乎是沒有靈智。」
贏軒心中不禁沉思,也不知道夏語冰取出了何物,竟然召喚出了此等存在,實力恐怖。
甚至隱隱覺得,恐怕融靈境的強者,作為北冥大地的最強戰力,都沒有此等威嚴。
畢竟當時接受擒天老祖的傳承之時,贏軒也是隔空感受過融靈強者的氣勢,但卻不同於此道黑影,完全是內斂,只不過一道目光,噬人心魄。
「從廟外傳來的那道陰風,也似是有些不同?」
心中沉吟過後,贏軒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雙目陡然睜大,瞳孔中帶著一股驚懼。
此前呂望等人,被陰風纏身,而後被活活祭祀,化成白骨,掏空了所有生機,但是卻不知力量流向了何處。
似乎,所有修士被活祭的力量,最終都是化在陰風當中,呼嘯而過,融入了黑影當中。
因為,在陰風吹拂過身旁的時候,贏軒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和此前呂望等人發生不祥之事,那種感覺氣息極為相似。
如此說來的話,詭枯澗放出的所謂機緣,本就是一個天大的幌子,所謂的相助,要的是修士畢生的生機。
進入了古戰場后,被活活祭祀,抽走了一聲的靈力生機,最終化作了滋補黑影的養分,這才是詭枯澗的目的。
「只是,為何有些修士被活祭,有些又安然無恙,例如詭枯澗的弟子?其中又有何門道。」
贏軒苦苦思索,最終眼中精光一閃,一副畫面在腦海閃現,進入古戰場之前,驚魂定和枯木春臉上的詭異,所有修士吞服而下的陰風丹,一連串的畫面不斷閃現。
「陰風丹!」
贏軒不禁脫口而出,如此看來的話,要活祭修士,也需要某種特定的條件,讓進入的修士吞服陰風丹,為了不是讓他們能夠更好的適應古戰場的環境,提高存活率。
而是為了給祭祀提供一個契機,或者說是埋下一顆種子!
想通了各個環節,贏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詭枯澗竟然藏得如此之深,布下了這麼大的一個局。
但是那道黑影又是什麼存在,是古戰場中的殘靈?陰靈?
活祭修士,抽走生機,為的是化作滋補那道黑影的養分,此舉也未免太過殘忍,令人心中膽寒。
可以說,這一切的真相,在贏軒的猜測當中,已經漸漸浮出了水面,這才是詭枯澗的真正目的!
「呼!還好當時留了一手,沒有吞服陰風丹!」
眼中一縷精光閃現而過,贏軒不由有些慶幸,當時沒有盲目,只是不知,是否也有修士沒有吞服陰風丹,如同自己般躲過一劫。
「不對!若是如此的話,如果有人能夠活著走出古戰場,詭枯澗也一定知曉,知道了此等秘密,又豈會放人安然離去!」
心中不由一沉,贏軒臉上充滿了陰霾之色,就算自己沒有吞服陰風丹,躲過了一劫,在古戰場中僥倖保得了一命,但自己最終也還是要離開此地。
到時出現在石窟之外,等待自己的,可是詭枯澗的長老,那心狠手辣的驚魂定,不說自己的身份問題,單單知曉了詭枯澗的陰謀,又豈會放過自己?!
贏軒心中不禁有些紛亂,開始後悔起來,為何要踏足此地,不僅沒有收穫,還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