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七星口訣
如夜,白鹿書院一處閣樓中,燭火搖曳不定,閃爍著明滅的昏暗光芒,透過窗戶,依稀可見一個身影,在房中不斷的來回踱步。
臉上帶著猶豫不決之色,不時的微微皺眉,顯得有些心煩意亂,同時,眉梢眼角間,透著一股火熱。
「那靈珠莫非真在此子身上?」
人影正是江春水,當初若是擎天宗將靈珠獻予陳風華,沒有發生意外的話,說不定此等驚天至寶,早已落入乾元教手中。
只是被那眾妙門橫插一腳,靈珠更是下落不明,線索追及到贏軒的身上,便是斷了蹤跡,疑似被融靈大能所奪。
今日見到一介陣道廢柴,竟然輕易堪破蓮花陣台的奧秘,輕鬆破之,江春水心中不由又起了疑心。
「待明日試探一番,若果真是陣道廢柴,此子身上定有貓膩,休怪我心狠手辣!」
江春水眼中閃現過一抹狠色,帶著凌厲的殺機,嘴角桀笑。
同樣的,另一處閣樓中,也有著一位老者的身影,鬚髮皆白,微微皺著眉頭,不斷的拂著長須。
「七星錢算盡天下事,不可能會出現錯誤,那種感覺絕對是融靈大能的洞天世界沒錯。」
傅參合心中也是驚疑不定,此子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要麼是陣道有意藏拙,要麼是靈珠在其身上。
「看來只能明日試探一番了。」
靈珠奇異,能夠返本還源,對於修士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此等至寶,任誰都難免動心。
贏軒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些老狐狸竟然憑藉此蛛絲馬跡,就能嗅到味道,猜測到靈珠在自己身上,若是知曉,寧可丟人,也不可暴露。
這一夜不止江春水和傅參合二人,還有許多人失眠,東方旭,盤悟道,步青雲,凌峰,文浩然……
消息不脛而走,贏軒作為陣道峰棄子,竟然在群雄束手無策之際,強勢出手,解決了陣道峰的燃眉之急,更是將眾人狠狠打臉。
整個白鹿書院因此而沸騰,弟子們之間不由津津樂道,此前還對此人鄙夷不屑,竟是沒想到驚天反轉。
「你聽說了嗎,那贏軒竟是一名陣道天驕,出手力壓群雄。」
「是啊,可惜當時沒能去陣道峰一睹風采,聽說他氣定神閑,只一招便讓眾人滿面羞愧。」
「你知道什麼,不過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若是早有如此天賦,豈會甘願隱忍受人羞辱。」
「就是,後面的考核你們不知道,整個就一縮頭烏龜,連出手都不敢,肯定是巧合!」
有驚嘆之人,也有懷疑之人,但毫無疑問,贏軒再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不僅僅有議論,更有著陰謀靠近。
贏軒對於這一切自然不知,盛會結束便是回到了洞府之中,心神沉浸入洞天世界,開始了銘刻陣法。
「沒想到陣法之道,如此精妙。」
見識到了三十六天都陣,蓮花陣台,旭日金光陣等,贏軒對於陣道的認知,更上一層樓。
此前所悟,不過都是基礎陣法,簡單且單一,如今見識到的陣法,竟然還有兩兩組合,相輔相成,輪轉之間產生莫大的威能。
更有三十六天都陣的恢弘,完整版的一千零八天都陣,不知道又是何等光景,還有旭日金光陣,雖然攻伐威力不是很強,但是輔助作用卻極大。
贏軒將自己所悟,不斷的在石台上銘刻,現在所要試的,是將兩種陣法糅合為一,看能擦出怎樣的火花。
手指靈光泛起,贏軒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似是有一座蓮台在不斷旋轉,片片花瓣雨從空中飄落而下,形成了一片雨幕。
蓮台之上的蓮蓬,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孔洞,像是在不斷的呼吸,蓮蓬之間有著一些符文將其緊密聯繫,串聯起來。
不斷吞吐的蓮蓬,銘刻的是吸收陣法,能夠將能量吸收轉化,再供給給花瓣上的防禦陣法。
贏軒手指不斷的顫抖,雕刻,石粉簌簌落下,隨風飄揚,瀟洒的將手指一收,緩緩睜開了雙目。
只見眼前有著一座四不像的怪物,崎嶇的橢圓形,上面有著一些坑坑窪窪的孔洞,周邊還有著像是舢板似的凸起。
贏軒不由尷尬一笑,自己的雕琢天賦還是差了些,這怪物哪像是蓮台,就是一塊石頭疙瘩。
雞爺在旁一看,已經快笑掉了大牙,雞翅膀捧在雞腹前,笑得腰都彎了下來,一陣嘲諷。
狠狠地瞪了一眼雞爺,贏軒才開始將白天感悟到的蓮花陣法,嘗試還原。
雖然形狀怪異,卻不妨礙銘刻陣法,贏軒的手指不斷向石台點去,一道道符文細線躍然其上,想要將那些坑坑窪窪的孔洞連接起來。
這第一步,自然是銘刻吸收陣法,只是孔洞太多,其符文和贏軒此前接觸的基礎陣法,大相徑庭,這可是中天大地的陣道。
不知疲倦,贏軒一遍一遍的銘刻,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座石台,終於將吸收陣法銘刻成功。
石台上布滿了不規則的孔洞,孔洞之間還有著符文相連,此時散發出一絲絲秘力,贏軒見獵心喜,手中釋放出靈力,朝著石台輸送而去。
孔洞像是在呼吸一般,不斷吞吐,雖然滿目蒼夷,毫無規則可言,但是贏軒的靈力,竟被吸收其中,存儲了起來。
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贏軒又將防禦陣法銘刻在花瓣之上,起初卻是經歷了挫折,十二瓣花瓣彼此間要首尾相連,才能將花瓣雨幕布滿整座陣台,不留絲毫縫隙。
在洞天世界的幫助之下,贏軒有如神助,陣法的端倪早已被靈珠顯化在腦海,返本還源,雖然偶有失敗,但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隨著時間的流逝,十二荷花瓣上的防禦陣法,也是被贏軒銘刻出來,不由一陣沾沾自喜。
「一夜之間習得兩種陣法,實乃天才。」
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不過三十六天都陣過於玄奧,旭日金光陣涉及到金光洞的金光大法,贏軒也難以輕易臨摹。
只不過是蓮花陣台,由兩種較為基礎的陣法,銜接而成,贏軒才能輕易銘刻。
望著眼前的陣台,贏軒漸漸皺起了眉頭,好像有一絲不對勁。
「額!」
一陣錯愕,隨即贏軒曬然一笑,竟然忽略了最關鍵的一茬,這兩個陣法銘刻不難,難得是將兩種陣法銜接起來的核心。
如今的防禦陣法和吸收陣法,各自運轉,根本就無法相輔相成,將吸收的力量,再轉化到防禦陣法中。
「還是太小瞧了中天大地的陣道智慧。」
微微嘆了口氣,贏軒略顯無奈之色,這關鍵所在,涉及到核心,定然有著其他的法門,自己卻不得而入。
「罷了罷了,哪有這麼容易臨摹。」
發出一聲苦笑,自己還是想的太過於簡單,以為兩種陣法銘刻在一起,便能銜接糅合為一,哪有這麼容易之事,這涉及到機密。
「看來有機會,定要多接觸陣道,說到底,自己的底蘊還是太薄了。」
贏軒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嚮往,自己接觸的陣道,只有韓玄通給予自己一塊冥識玉當中記載的基礎陣道,還有近幾日觀摩別人的感悟,根本就沒有人指點。
踏出了洞府,贏軒再次來到了老地方,取出了七星手稿,盤膝而坐,不斷吞吐北斗七星的星力,孕育於腦海之中,魂魄越發的凝實。
天空中的北斗七星,距離極其遙遠,從地面望之,在漫天夜空中,不過是滄海一粟,在茫茫星辰中毫不起眼。
但是在贏軒的眼中,卻彷彿是整個世界,充斥在腦海,特別眼中的天樞星,不斷的放大,漸漸掩蓋了另外的七顆星辰。
手稿中北斗七星陣斗身的首星,天樞星,此刻其符文紋路在腦海顯現,贏軒感悟完星力之後,又急匆匆的沉浸入洞天世界,開始臨摹起了天樞星。
只是陷入了一種困境,洞天世界內可銘刻陣法,卻無星力,洞天世界外有星力,卻無法銘刻陣法,感悟一直停滯不前。
「唉。」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贏軒握著手中的手稿,細細磨砂,有些悵然若失,這是一條死胡同,好似怎麼努力,始終不得而入。
白鹿書院一處密林之中,有著一位佝僂的老者,滿臉的皺紋縱橫,深嵌入臉頰,一臉的風霜之色,雙眼滿是渾濁。
遙遙望著贏軒的方向,像是勾起了回憶,怔怔出神,瞳孔中帶著追憶之色,帶著嚮往,又帶有責任的守護。
「主人,你可安好,白鹿,今夕安在。」
老人的眼角漸漸濕潤,渾濁的淚水浸滿了雙眼,臉上帶著兩行淚痕,不斷的越過那溝壑般的皺紋。
究竟是何事,令得對一切都漠視的老者,如此傷心欲絕。
洞天世界中的雞爺,看到贏軒一臉的惆悵,銘刻不到一半的天樞星,便已後繼無力,不由一臉嘲笑,又帶著一絲心急和火熱。
「小子,做個交易如何。」
眼熱的盯著贏軒手中的手稿,雞爺又開始打起了北斗七星陣的主意,一直以來都不曾放棄。
贏軒則是滿臉的警惕之色,這雜毛野雞向來無利不起早,絕對沒安好心。
「小子,你那是什麼眼神,凰爺好心好意幫你,你看看你,沒有七星之力的幫助,還想銘刻北斗七星陣,你膽還挺肥。」
雞爺一言道出了贏軒的困境,一副趾高氣揚的神色,雙翅抱胸,不斷的抖著雞腿。
「額…」
贏軒被雞爺這麼一頂嘴,瞬間無言以對,沒想到竟被這雜毛野雞看出端倪,事實也是如此,洞天世界中沒有七星之力,銘刻之際滿是晦澀。
「那你想怎樣。」
依舊不曾放鬆警惕,贏軒嚴陣以待,防賊似的防著雞爺。
「小子,看在龜大爺的面子上,你將手稿借凰爺一觀,凰爺教你幾句口訣,解決你眼前的困境。」
贏軒嗤之以鼻,說到底,這雜毛野雞還是在打著手稿的主意,什麼口訣,真有這麼邪乎。
「小子,凰爺可是過來人,別說七星之道,你想要什麼,凰爺都能夠順手捏來。」
雞爺臉上帶著得意之色,一步步的引誘著贏軒。
「既然你這麼厲害,還要手稿幹嘛?」
贏軒撇了撇嘴,雞爺滿嘴空話,當初在登天塔時早有領教,說是讓自己將其帶出,便要怎樣怎樣,結果倒好,自己卻賴在洞天世界裡面。
「小子,你懂什麼!」
雞爺氣急,又不好明說,此手稿比起七星之道更為珍貴,這是啟蒙之物,先有手稿,後有七星,對於道法的啟蒙,絕對彌足珍貴。
「你且先將口訣念來聽聽,我再考慮考慮。」
跟著雞爺久了,贏軒也變得有些雞賊,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麼,都先否認一通,考慮,又不是答應,再說了,考慮的時間還沒個定數呢。
「小子,你可別耍滑!」
雞爺咬了咬牙,實在無法抵抗手稿的誘惑,這小子軟磨硬泡了這麼久,結果是軟硬不吃,也實在難搞。
「你愛講不講!」
贏軒直接耍起了橫,能夠看得出來這手稿對於雞爺的誘惑,手中握有籌碼,贏軒也不甘示弱。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龜大爺的面子上,凰爺真想一巴掌扇飛你!」
雞爺撲騰著翅膀,一陣雞飛狗跳,渾身僅剩的幾根雞毛炸起,似是氣急。
贏軒翻了翻白眼,晃了晃手中的手稿,做了個鬼臉,一副自得之色。
「哼,你且聽好,凰爺我可不講第二次。」
被捉住了痛腳,雞爺極為不甘,對於贏軒這等菜鳥而言,手稿所悟有限,可對於雞爺而言,卻仿若是一柄鑰匙。
看到贏軒一副老神在在,氣定神閑的模樣,雞爺無奈,也只好緩緩道來。
「七星主七魄,星力灌天靈,天樞為吞賊,天璇為屍狗,天璣為除穢,天權為臭肺,玉衡為雀陰,開陽為非毒,瑤光為伏矢……」
贏軒剛開始一聽,還有些不以為然,可隨著雞爺的道來,贏軒雙目陡然放出一陣亮光,好像一直困擾著自己的難題,頗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之感,不由得一臉的如痴如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