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隻是短短一趟的進宮的路，瞿巍崢憑借他豬哥般的表現，向世人展示了，他到底有多癡迷他的妻子林氏。
宮門口換車轎時，硬是要兩人坐在同一輛車架上，一番你儂我儂。
哪怕是到了太上皇的住處，進到宮內拜見的時候，他都是半摟著他心愛的妻子走的。
不合禮儀，有傷風化。
隻是，誰又敢多嘴呢。
太上皇倒是不耐瞿巍崢那丟臉到家的黏糊勁，沒等兩人行禮謝恩呢，就開口笑罵：“你這是黏上了，舍不得鬆開了?沒規矩的，你老子當年千方百計地想要我賜婚你娘的時候，都沒有你這麽誇張。”
主要是，眼前的一對新婚佳人，男才女貌，賞心悅目，太上皇想生氣也氣不起來。
瞿巍崢直接給了太上皇一個白眼，沒有理會。
哦，不是沒有理會，這家夥是想開口說啥來著，隻是已經進入角色的道午不幹了，借著兩人緊粘的距離，“偷偷”地扯了一下這家夥的衣袖，給了他一個惱怒的瞪視，這家夥就立馬變回了甜膩膩的深情表情，不再說話了。
扶著一身行頭的道午跪在早就準備好的蒲團上，以前所未有的懂禮姿勢乖巧磕頭行禮，沒鬧出氣暈太上皇的戲碼。
嗯，道午眼尖呢，進門的時候，看到偏殿太醫在候著呢。
這下子，本來還多少有些氣的太上皇和皇帝都不氣了，對道午展現出滿意的笑容。
這笑容，絕對不是看在瞿巍崢磕頭時給他們兩個送上的，看在媳婦份上，今天放過你們的眼神笑的。
而是瞿巍崢居然真的乖乖的全禮了。
宮裏有心人誰不知道，這位親王，自從認回來之後，就從來沒有跪拜過他們，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皇帝，他都表現的非常抗拒敵視，隻是那一分的親緣在，讓他不得不屈服，強得很。
今天這一跪，真是他第一次正式跪拜兩位長輩呢。
道午不清楚，為啥瞿巍崢對著兩位帝皇這麽桀驁不馴的，一副欠揍樣的，兩位皇帝還笑得那麽開心，但是不妨礙她清楚，因為瞿巍崢，她在兩位皇帝心中的印象分前所未有的高。
嗯，雖然道午全程都是守規矩的，沒有到處看，但是有小胖球。
有小胖球在她身旁環繞飛著呢，她看不到的東西，通過全方位無死角的小胖球，她想看啥都能直接看。
在皇室，特別是皇帝直係大婚，真沒有什麽見家翁敬茶的流程，隻有對賜婚的皇帝謝恩的流程。
皇子王妃再到後宮皇後、嬪妃處見禮就行了。
瞿巍崢因為上無父母，隻有叔伯的，去後宮這流程，直接就省掉了。
尋常人家的還得什麽上族譜的，到了道午這裏也是不需要的。
她和瞿巍崢是以妥妥帝後的規格舉行大婚的，婚禮前就祭告祖宗了。
要不是太上皇和皇帝還活著，兩位皇帝為了彰顯他們的帝位比瞿巍崢這個國土離本國特遠的皇帝地位要高，她和瞿巍崢連最後這道謝恩環節也不需要。
跪下磕頭的道午壞心眼惡意的揣測，要不是瞿巍崢搞事，封城了十來天的，這兩位恐怕還要在前朝搞一個歸順接管大典的，讓她和瞿巍崢當著朝廷官員麵前跪拜，將作為長輩，接收瞿巍崢外麵領土的事情，做的更光明正大一些。
莫名的，道午居然開始理解，為什麽瞿巍崢這瘋子，會趕在大婚當天搞事刺殺這兩家夥了，痛快啊。
禮畢，平身，看著瞿巍崢一息都不願意多忍耐地，珍惜地扶著道午站起來，更是一點都不客氣的，不用招呼地坐到早就安排的椅子上，皇帝也沒忍住取笑了。
“總算有人可以製住你這個混蛋了，要是皇兄和皇嫂還在，看到你大婚，也會很高興的。”
就是，說著說著的，皇帝陛下開始感性傷感了。
她說這些話時，語境情緒都不錯，太上皇也被帶得眼中含淚，陷入了追憶故人的情景中。
現場所有有幸地前來觀禮的，太後太妃還有皇後妃嬪們，也非常配合地，隨著這兩位領頭，應景地擺出了同款表情。
隻有道午聽到皇帝開口，就知道不好了。
正常情況下，這時候是該一起回憶先人，趁機加深彼此感情的，隻是他們碰到的是不按理出牌的瞿巍崢啊。
“皇祖父、皇叔陛下，就是你們不久前才遭遇毒殺刺殺，心情不好，也不用在我這大喜日子的，說這個膈應我吧。”
嗯，這次道午沒攔住。
主要是不太想攔的。
自家男人雖然渣且壞，但是和上麵端坐的兩位皇帝比起來，那真的是大好人了。
瞿巍崢沒回來之前，他們是沒有為難聲望極高的道午，不過見縫插針地給林爹林娘林弟弟找些小茬的小動作，卻是從來不少。
而且，皇帝這時候說這話，是真太不厚道了。
不過，作為新婚小媳婦，道午的戲必須要做足。
一個反應不及的隱晦阻攔瞿巍崢的假動作不能少，發現親親丈夫已經開口，阻攔不及之後，望向他的眼神也要略帶譴責，但是手必須是緊握對方，意為安慰的。
瞿巍崢也借助了道午的表演，輕輕地回握一下道午的手後，才繼續開口。
“要是我父皇母後還活著，估計也隻會記得我那早夭的皇兄，不可能記得我這個因為雙生被扔到民間，在祖父的教導下，不知道成了個什麽樣的幸存兒子的。而且，他們要是真的還活著，，皇祖父……你大概沒有成為太上皇的命了，皇叔陛下更不可能問鼎至尊。”
盡管早有準備吧，道午內心也忍不住拍掌了。
臥那個草啊，果然是大凶器。
不出鞘則已，一出鞘必是腥風血雨。
瞿巍崢這話，是建立在他爹正德皇帝造反成功的前提下說的，是吧是吧！
這反擊，還真的是，非常的不忌諱了，太大逆不道了。
現場所有人，除了太後皇後道午的，都被瞿巍崢的話嚇得當場跪下了。
隻是，太上皇和皇帝卻接受良好，不過是臉色不太美妙了那麽一小會的，就雙雙笑了。
太上皇是冷哼地笑，皇帝是哈哈哈大笑三聲。
道午很是迷惑，這是都被虐出奇怪笑點了？
很快，皇帝就給解惑了：“父皇，看吧，我就說，不是這孩子幹的，他想要我們死，根本不需要派人動手那麽麻煩，他這嘴張開閉合的，就能將我們氣死了。”
太上皇別過頭，不說話，不過，不傻的人都知道，他這行為，就是默認了皇帝的說法了。
哦，原來是說刺殺案啊，道午知道了，這兩位，居然真的那麽睿智地懷疑到瞿巍崢身上了？
瞿巍崢卻懶得理會兩個皇帝不算啞謎的啞謎，開口就是捅破天式的嫌棄。
“是我做的。”
嚇得道午差點沒坐穩，而太上皇和皇帝的表情也瞬間劇變。
“你們懷疑我也很正常，皇叔不說，我都忘記了。父皇事敗之後，皇祖父照顧著的我，好像是莫名其妙地被關了半年，差點餓死呢。”
“後來為了逃脫你們的控製，我也沒少遭罪，聽說，擅作主張弄的我手腳差點殘廢，臉上還留了傷疤的，是皇叔陛下你的忠心手下呢。都這樣了，你們還天真地以為，我不恨你們？”
“實話實說吧，我還真是恨著你們呢。要是有機會，我絕對會動手的。想給我定罪直接說，你們不是已經查到了，動手的人，都是忠於我的手下？”
瞿巍崢這一番似是而非，搞事不嫌事大的話語，讓大殿的氣氛更加窒息了。
道午緊緊地握著瞿巍崢的手，不敢抬頭，將一個驚嚇小媳婦演的活靈活現。
但是這都是表象，內裏的她可正通過小胖球直播，看臉色劇變呼吸不順，在皇帝的幫助下慌忙拿藥吃的太上皇，看得心情敞亮歡快著呢。
總算順好氣的太上皇揮開皇帝和身邊服侍的太監，目光瞪視地喝退了飛奔而來的太醫，顫抖地用手指指著瞿巍崢：“你就一天都見不得我好，想要氣死我才甘心是吧。”
瞿巍崢大笑兩聲，毫不掩飾：“這點，我以為，在皇祖父你接我回來的第一天，就該深有體會了的，不是嗎？”
特別囂張。
“都是留著瞿家血的人，誰不知道誰？皇祖父、皇叔陛下，瞿家幾代下來，真正能算得上是君子的，隻有我那個傻傻地自刎的父親而已。”
“別說這次的刺殺不是我安排的，就是真的是我安排的，皇祖父、皇叔，你們敢動我嗎？”
“放肆！”皇帝是真的生氣了，順手地將他手邊的茶盞，直接砸到了瞿巍崢的腳下：“你真當我不敢治你了？”
估計是瞿巍崢這次的話，是真的戳到了皇帝的痛處了，他居然前所未有的暴怒了。
然而，瞿巍崢在確認茶水並沒有沾到道午身上，就不介意了，反而還非常突兀的笑起來。
“皇叔，我以為……哈哈哈……”
瘋狂到有些歇斯底裏地笑，笑聲十分神經質可怕，即使自認為心理承受能力夠強的道午，也沒忍住，雞皮疙瘩都貓起來了。
“我一直以為，我那傻子父親的死，你是唯一幹淨的，沒想到啊……哈哈哈哈哈……好像你也不怎麽幹淨呢！為什麽生氣？因為一次試探的刺殺，你就心虛了？”
道午已經完全跟不上突然站起來的瞿巍崢的戲了，特別是瞿巍崢笑著笑著，也瘋一般地拿起茶盞，往女眷所在砸去。
“你們是終於忍不了，想要找借口處決我了是吧！根本不需要啊！我回來以後，做的讓你們殺我的事情還不夠多嗎？你們怎麽都忍下來了？”
估計是太上皇和皇帝都沒想到，瞿巍崢居然會生氣的砸杯子吧，兩位都愣住了。
道午也嚇到了，因為，瞿巍崢突然就牽起了她的手，含情脈脈地和她說話了：“小師妹啊，上麵這兩個最會玩弄人心權勢的家夥，以為我娶了你之後，就有弱點，就會看在你的麵上，乖乖地讓他們擺布了呢？”
“看到沒，坐在那邊的薛貴妃還有據說已經關起來的賈嬪沒有，要是我順著他們的意思走，接下來開口為難你的就是她們了。夠晦氣不？跪兩個老頭就算了，放著兩個我王妃看不順眼的人來是為啥，看我們的戲嗎？她們也配？”
震驚過頭的道午：……
抱歉，鑒於這位瘋起來，啥都敢說的，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接戲了。
還好，瞿巍崢並不需要她接戲，隻是轉頭對太上皇和皇帝硬氣放話。
“不用試探了，你們要是想說，刺殺你們的事是我做的，就直接動手吧，我都承認了。我從前不怕死，現在也不怕。”
“以前死了，就隻有我孤零零一個，現在，好歹我死，也能帶著我的小師妹和嶽父嶽母一家一起了，黃泉路上熱熱鬧鬧的不會孤單。有些事情，我不在意並不代表我願意，不要把你們那些糟心的主意想法，打到我身上來。”
“不要給我機會，不然，當年你們加諸於我父母兄長身上的事情，我身上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地還給你們。這是我最真切的想法。從我第一天回來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清楚知道的。”
“也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皇祖父、皇叔陛下，現成的理由，我送到你們手上了，想對我動手就趁這幾天吧，三天後，我和王妃還有林家，就會帶著我們的人，全部動身前去封地，過時不候。”
說完最放肆的話後，瞿巍崢就不管現場的一片狼藉，在一眾跪地伏趴人顫抖的背景下，牽著道午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特牛！
※※※※※※※※※※※※※※※※※※※※
瞿巍崢：接下來，就是長久的二人世界了，嘿嘿，期待~
道午：……
ps·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