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因為一個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關鍵是退不得，出事了就奉旨去“祈福”的，沒了人影的未來女婿，林家攤上事了。
接連遭遇惡意縱火、瘋狂毒殺的，十分駭人。
這樣出手就衝著要滅林家滿門的凶殘行為，不管是在什麽時候，都是性質極其惡劣，需要律法嚴懲的事情。
更別說這凶殘的事情發生在了京城，發生在一個從三品官員家裏的惡性|事件了。
嗯，前麵忘記說了，給道午賜婚後沒多久，皇帝給林如海升官了，光祿寺卿，從三品。
怎麽說也是親王的嶽家，身份地位上，不能太難看了，加上林如海自身能力也不差，所以直接從從四品升到了從三品，挺讓人羨慕嫉妒的。
對於自家被找麻煩的事情，林家當然不會藏著捏著的，遵循著京城的慣例，事發就立馬報官立案的，全程配合五城兵馬司的專門的人員查案。
敢在京城，皇朝政治中心，接連對朝廷三品大員囂張作惡毫不收斂的，這哪裏是找林家麻煩那麽簡單，這簡直就是對整個國家、政治集團的挑釁，按官方的說法，是藐視朝廷威嚴的事情了。
一經上報的，太上皇和皇帝陛下震怒，親自下令讓各部門從重嚴查，務必找出凶手不說，連負責皇宮護衛的禁軍，隻為皇族負責的太醫都派遣進駐林家，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負責保護林家安全。
那想要保住林家的態度不要太明顯了。
知情人羨慕歸羨慕，卻一點都不妒忌。
林家人為啥會遭受這無妄之災，知情人都懂。
震驚林家不知道走什麽運的，連這些可怕的手段都能一一躲過之餘，卻誰都不會將裏麵的齷蹉挑明了說。
包括林如海本人。
他也不過是連同督察院的禦史一起，參京城各個負責治安的部門，說這些部門都在玩忽職守，沒有做好本分工作，讓江洋大盜以及各種危險分子，竟然能潛入從三品官員府邸中作惡作亂而已。
不是誰都有承乾親王那種，敢於捅破天的底氣和膽量的。
隻是，在太上皇和皇帝的庇護下，敢第一個捅天的親王，捅破天後，也都被送去“祈福”躲難了，滿京城的，還有誰敢做第二個？
林如海倒是很想做這第二個捅破天的人，畢竟，背地裏的那些人，能對林家使的手段，都使得差不多了，再捅一下天的，會遭遇的事情也不可能比這些更可怕的了。
不過，林如海的想法被皇帝陛下駁回了。
理由是：不在其位不謀其事。
誰都知道，想收回國庫欠款的是太上皇和當今，沒他們授意，承乾親王也不敢站出來將這層意思捅破。
不是兩位皇帝不想仁義，而是國情如此。
一個國家想要運轉需要錢，而國庫賬麵看著充盈，實則可以跑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天災、外患的，國庫沒有充足的銀兩支持，會誘發大事情的。
收回國庫欠銀，已經到了勢在必行的時刻了。
這點，太上皇和皇帝知道，能接觸國家權利的官員，也知道。
隻是，巧婦無為無米之炊啊。
國庫會搞成這樣，就是因為上到親王國戚、下到貴勳權臣的，都因為各種原因，從國庫借錢不還啊。
基本上，欠賬的大頭都在這些人身上。
為什麽借錢？
太上皇沒禪位之前，大搞平衡術的，這些人為了維持好各自的關係勢力的，沒少找借口從國庫借錢。
這是太上皇默許的。
那時候年景好，風調雨順，政務通和的，國庫很充盈，浪得起。
如果不是近些年來，天災不斷、外患頻發的，憑借太上皇的手段，認定繼承人後，緩慢地讓戶部重新盤點規整國庫，將這筆爛賬平了，也不是什麽大難事。
皇帝來錢可容易了，打壓發落抄家的，將養肥的官員富商宰一波的，隻要大局不亂，錢很快就能回來了。
大家大概猜到了吧，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當今，想搞的人，就是從開國就富到現在的四王八公。
隻要將這群人給宰了，國庫的欠債，就能抹去三分之一，帶出蘿卜拔出泥的，再將和他們關係密切的勢力也修剪一波的，還能抹去三分之一，國庫回轉三分之二的，就能運轉過來，以圖之後了。
會有這種打算，不是皇室不容人。
整個天下都是皇室的，不論是四王八公還是普通百姓，隻要他們安安分分、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沒幹壞事，就都是皇室統治下的人，皇室哪會有不容人的道理。
隻是這群憑借祖上功勳的家夥，就壓根沒有這些良好優秀的品質。
本事不咋的，卻總想像他們的祖上一般走捷徑，喜歡投資……呸，是從龍之功。
每每皇位交替的時候，肯定少不了這群家夥，拿著他們手上靠著皇室信任得到的東西，像是兵權、像是人脈……四處下注，到處蹦躂的，幾代下來，整個朝廷都烏煙瘴氣了。
這樣一群攪屎棍般的東西，皇室不收拾他們收拾誰？
太上皇一度將平衡術玩到巔峰極致的，就是想要將這群家夥都牽扯進來，都投注之後，一網打盡，留給繼位者一個幹幹淨淨的朝堂。
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太上皇也沒想到，不服老、貪權的結果就是，他的身體會突然崩了，朝廷也差點沒穩住，很多算計好的事情，都沒法繼續了。
想要計劃繼續，大盤不亂的，他隻能挑一個願意聽他話，願意接受他計劃，繼承他意誌的繼承者……
讓瞿巍崢出來表態，就是一個預兆。
畢竟，要讓他們盯上的，蹦躂得起勁的肥羊們乖巧地還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些跟著太|祖打天下的貴勳，肯定是不差錢的。
隻是，他們之所以會欠國庫的錢，究其原因就有點複雜了。
國庫的錢是能隨便借的嗎？
一直充當曆代皇帝心腹的他們，敢從國庫搞錢，基本都是為了他們效忠的皇帝花的。
像是給退役士兵發補貼、給皇帝搞暗地裏勢力、秘密修建行宮……
嚴格來說，這些賬都是那些在任的皇帝不敢光明正大地花錢，才讓這群心腹以借錢的方式，拿錢幹的。
不能深查。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不傻都知道，錢經過他們的手的，他們也肯定在這裏麵撈了不少，但是他們也真的給曆任的皇帝辦好事了。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太上皇、皇帝不太想認下這些賬，卻也真不敢將他們逼得太緊。
良心作祟？
想多了。
指望玩政治的人，有良心這玩意，不是傻就是瘋。
太上皇和皇帝都不敢動手，不過是這些貴勳，對朝廷的影響力太大。
幾代經營，即使已經落魄了，也不能忽視。
就連皇帝也不知道，他們手裏的人脈有多可怕。
更何況，這些家族裏，沒少出任祖上皇帝的心腹，每家每戶手裏也肯定掌握著讓皇室忌憚的東西。
這樣的人，要是不能一下子摁死，會很麻煩。
像林家這樣，懂得急流勇退，脫離貴勳圈子，走詩書傳家的，真不多。
最起碼，太上皇和當今是對林家很欣賞的。
不僅欣賞林如海，還欣賞道午這個未來的承乾親王妃。
盡管還沒有嫁入皇室，但是道午卻是領著兩份待遇的。
一份親王妃的待遇、一份等同於皇室嫡出公主的待遇，都是從太上皇的私庫出，太後和皇後幫忙處理的，逢年過節，隻要是親王妃、公主有的禮節物品，道午就從來沒有少過，每次能收四加N份。
太上皇、太後兩份；
皇帝和皇後也各有一份。
如果說，承乾親王是兩位帝皇麵前的第一體麵人，那在他離開之後，道午就成了他們寄托思念的工具人了。
四位皇朝最尊貴的人都表態了，其他人當然也跟風地將道午捧起來了。
這份看中，道午開始是壓力山大，後來就真香了。
道午是貪圖這些空中樓閣身外名的人嗎？
她是。
不過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飄，哪些可以搞，哪些不能搞。
反正，道午覺得，兩位陛下，就是想借著她攬錢。
瞿巍崢是什麽性子鳥樣的，整個京城有點關係都知道。
作為他的未來王妃，她需要什麽賢惠、靠譜的名聲嗎？
不需要。
在古代，女性永遠隻是男性的附屬。
所以，道午這個未來的親王妃，隻要延續瞿巍崢曾經的處事方式，幫他管理好親王府的東西就好了。
和瞿巍崢一般，將那些大多數跟風想要巴結她的人，東西和訴求的，都登記記錄在冊的，能上交的她都記賬記錄上交了。
呸，是孝敬宮裏的長輩了。
盡管國庫因為賈家帶頭的牆頭草們，爭取表現洶湧還款的浪潮，勉強支應開來了，但是年景不好的，皇室也有不少難言之隱的。
道午的做法估計是真的戳中了皇室四巨頭的某個感動淚點了，對道午更好了。
在確定國庫追債的焦點已經從林家轉移，大夥也認命地想著怎麽從還債中討得好處之後，兩位皇帝又給道午送了四個太監、八個教導嬤嬤的，接管她手上事務不說，順便全方麵地給她增強婚前培訓課程。
道午：……
還能怎麽辦呢，隻能接旨謝恩唄。
在古代做一個貴女真難，上午主學經史文化課副修琴棋書畫，下午是主學管家理事副修烹飪禮儀女紅插花。
要不是她是一個任務者，靈魂已經得到了強化，記憶力領悟力都比普通人強太多，晚上睡覺時，還用任務者係統自帶的技能教程給自己開小杜，她林家才女的名號恐怕都有點撐不住。
不過，不管是琴棋書畫烹飪女紅的，學了就是自己的，也不虧就是。
真正讓道午覺得這些虛榮真香的是，歸還了國債的，賈家的那副嘴臉。
嗯，這裏特指賈貴妃、以及其附屬的賈家二房，以及薛寶釵！
借助這些虛榮的權勢，她可以狐假虎威的，挺直腰杆子地，直接打她們的臉。
事情重新理順一下，從瞿巍崢嘴炮之後，賈老太太帶著賈家兩房回去後說起。
賈家內部商量了什麽，外人不得而知。
課業繁重的道午隻是知道，賈家突然就來了一場大動作，賈赦領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賈家舊部老兵們，浩浩蕩蕩地，就將賈家那群體麵的世仆給抄了。
賈家的世仆都是什麽樣的人，賈家主人能不清楚嗎，都是大碩鼠，認真查起來，就沒有一個是幹淨的，理由正當得很。
道午側眼旁觀後感想，賈家這活幹起來，怎麽和皇室的打算那麽類似？
該說不愧是跟著皇室混出來的貴勳嗎？
養肥羊再宰的手法，那是一模一樣。
從結果來看，這行動也是成功的。
從這些家仆中抄出來的東西，加上家裏人拚拚湊湊的，居然也讓以賈赦為代表的大房，將賈家欠下的國債給湊出來了，為了對今上表忠心的，也不給各方勢力反應的時間，就這麽吹吹打打地送到戶部，第一個將欠債給還掉了。
可以算是為皇帝追回欠款的行動，開了一個很好的頭。
賈家這一下子的大肆張揚式還債，也終於將林家身上的仇恨值給轉移了。
皇帝是龍顏大悅，大筆一揮的，直接賞了賈赦一副忠良之後的大字，還直接將賈璉封為了世子，特別恩準賈璉可以不降等襲爵，其子隻降一等襲爵後。
滿世界針對林家的，滿溢的仇恨值更是直接消散了。
接到旨意的賈家大房當場就差點給樂壞了。
道午一度以為，賈赦著果斷清醒的行為，這是林爹給出主意了，沒想到，還真不是。
林如海回答得很有深意：“林家可沒有隨便幹涉別家私事的習慣，這可是上麵那位教的，據說，大舅兄當年當太子伴讀的時候，意氣風發的，沒少照顧生母低微，條件不好的那位呢。”
為此，宮裏的老嬤嬤還專門給道午來了一節京城貴勳關係課，也是夠了。
也是這時候，道午才知道，賈赦大舅舅竟然是曾經的太|子|黨鐵黨，也就是瞿巍崢親爹的伴讀，某種程度上說來，他和今上是老交情的人。
難怪賈赦雄起得那麽堅定堅決，生怕被別人搶功勞一般，原來是有底氣。
不像賈家二房的，靠著宮裏的賈貴妃恃寵而驕地不當欠賬一回事，還想龜縮著做牆頭草，多方討好。
封賞聖旨下來當天，分家不分府的賈家，可是上演了一場大撕戲，林娘有幸帶著仆婦丫鬟，看了全場不說，還積極地參與了其中。
聖旨到來之前，王熙鳳發動了，九死一生，難產了。
道午會知道得那麽清楚，就是因為慌不擇路的賈家人，就近地衝來林家，想請還在林家駐紮沒走，快退休的老禦醫前去就王熙鳳一命救命的緣故。
這種時候，親戚之間當然是立馬行動起來的，林娘也是，馬上帶著老太醫，有經驗的接生嬤嬤，風風火火地就去幫忙了。
別問林家為什麽還有有經驗的接生嬤嬤這東西。
問就是為林黛玉、林懋鈺未來的媳婦準備的。
雖然，瞿巍崢口出狂言說了瘋話，但是給家裏閨女配備這些人員，本來就是林家的傳統。
不過林家五代單傳的，都好幾代沒有需要配備的需要了。
婦人生產這事，道午年紀小，不適合參與，隻能在家裏等消息。
誰想到林娘回來之後，整個人處在暴怒狀態，臉色非常難看。
“欺人太甚，以後，我們林家和賈家二房的人，就不用再來往了！”
居然不顧娘家臉麵地，直接對丈夫兒女說出這種決絕的話，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以往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知道賈家有多糟心，但是大家都忽略不說，給林娘留麵子的，現在居然是林娘她自己受不住了？
道午哄了半天，才知道，原來王熙鳳會難產，竟然是她的親姑媽，貴妃的親娘王夫人動的手腳。
這真是既意外，又不意外的事。
嫡親姑媽的，竟然一早就算計好了，要在親侄女王熙鳳發動的時候動手。
因為她對賈家大房的仇恨，一點都不念姑侄之情的，想讓親侄女在生產的時候難產，最好一屍兩命。
所幸的是，林娘帶著有經驗的接生嬤嬤還有太醫及時趕到，很快就發現異常，排除異常後，賈家大房母子平安，賈家第五代嫡孫胖小子平安降世。
這可可樂壞了賈家大房了。
不過，驚嚇一場，該查的還是得查的。
結果一點也不難查。
陷害失敗，一眾相關人員都被控製，事情根本來不及掩蓋，三兩下就供出了王夫人。
計劃失敗的王夫人卻有恃無恐，毫無愧意，公然開說她就是在覬覦大房的傳承爵位。
說家裏都是靠貴妃維持，那爵位理所當然是歸二房，大房這是搶了屬於他們二房的爵位，隻有賈璉沒有後，她家寶玉，貴妃的嫡親弟弟，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賈家的爵位。
這也不怪王夫人產生錯覺了。
在賈元春沒上位之前，她因為放高利貸、私賣祭田、買賣官司的，導致賈家兩房分家，她也差點就要被“病故”了。
但是女兒才成為貴妃的，這些事情就誰也不再提了，她也重獲自由，仿佛無事發生。
論娘家，王夫人和王熙鳳盡管是同出王家，但是也是有親疏的。
現在王家的家主是王夫人的親哥，先不說親妹和侄女的，哪個更親密重要，就看在她親閨女是貴妃，不傻都知道怎麽選。
王夫人估計是真的很天真的認為，隻要她還是賈王兩家看重的貴妃之母，她的身上就不可能有任何汙點，即使有，周圍的人，也會幫她抹平。
額，說多了，這些賈家的家族內爭鬥，雖然丟臉，但是也不是林娘憤怒到要斷交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姑母侄女翻臉對撕所透露出來的話語消息，太傷人了。
王熙鳳向林娘透露，原來王夫人已經和宮裏的賈貴妃說好了，等道午嫁給承乾親王後，讓貴妃運作一番，將賈探春賜給親王府做側妃。
說什麽林家沒人，而親王按製，是有兩個上玉牒的側妃名額的，與其便宜其他人，不如讓賈探春去了，賈林聯合，表姐妹倆一起伺候好親王。
隻能說，當自己曾經同一戰壕的隊友，抽刀反目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王熙鳳還爆料說了很多王夫人的黑曆史。
像是王夫人曾經諷刺林娘的話，挑最難聽的，一字不差地全都爆出來了。
說什麽林娘從小就霸道，嫁人也不懂得賢惠，要是她能為林如海廣納妾侍，林家早就子孫滿堂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隻有一對身體瘦弱，差點沒有活過來的兒女，來京城後，女兒的運道是不錯，不過也是看著風光無限，就不知道有沒有命享的……
很好，道午總算從忘記得差不多的記憶中，找出了為什麽賈探春會對她有這麽大敵意的答案了。
她本人都沒嫁入皇家呢，賈家就連陪她的姐妹都安排好了！
人幹的事？
也不怪林娘那麽氣憤了。
隻是吧。
道午記得，王夫人和賈探春的惡意太過了，當時小黑球是對她們都動手了的，怎麽沒有反饋消息傳回來呢？
不會是小黑球的反擊失敗了吧？
※※※※※※※※※※※※※※※※※※※※
麽麽噠~
感謝在2021-07-22 23:04:15~2021-07-28 06:10: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水淼淼 3瓶；竹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