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拖雷之死

  兩人商議之後，決定趁著窩闊台對這裏監視鬆懈的空擋連夜就走。窩闊台這些日子裏，賞賜了楊憶城不少的東西，其中就有幾匹蒙古人最珍視的良駒寶馬。


  但是他二人沒有想到剛剛出城就被蒙古騎兵追了上來。原來，雖然窩闊台對於楊憶城放心了，但是他身邊的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卻從來沒有對他放鬆警惕，一直在楊憶城家的周圍設有暗樁，兩人離開家沒有多久，他就接到了消息，立刻就親率騎兵追擊二人。


  肯特山離哈拉和林的距離足有兩千裏，即使是騎著快馬，沒有幾天的時間也是到不了的。


  兩人不敢在平原逃跑，無奈之下隻能轉向衝進了杭愛山脈之中，但是蒙古騎兵卻是窮追不舍，這也激起了楊憶城的凶性。


  若是在平原上，他拿這數千騎兵還真沒有辦法，因為平原地區都是平地龍，龍氣羸弱分散，無法拿來對敵。但是在這杭愛山中，山脈蜿蜒便是大龍，層巒起伏便是小蛇，無數龍蛇之氣混雜，這簡直就是為葬士而準備的天造地設的主場。


  下一刻，他直接向那些蒙古騎兵出手了，山脈垮塌，巨石崩裂，龍氣遊走，巨蟒縱橫，頓時就讓蒙古騎兵死傷慘重。


  一個人而已，卻將幾千蒙古騎兵壓製，簡直就是一麵倒的屠殺。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出手了，太恐怖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間的力量，而是仙術。沒有任何的懸念，艾塔格當場身死，楊憶城也身負重傷，隻剩下了一口氣。


  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走到楊憶城的身邊，冷冷道：“和你的父親還有那個老道士一樣的愚蠢，廢物。”


  就在他想要結束掉楊憶城的性命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阻止了他，這個男人就是拖雷。


  拖雷救下楊憶城後，將他帶回哈拉和林，遍請名醫，為他治傷，並且派人對他悉心照料，總算是將他從死亡線裏拉了回來，在這期間，窩闊台出人意料地沒有再追究他的責任。


  幾個月後，他的傷好了，但是楊憶城卻知道，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還是對自己做了手腳，他已經活不長了。


  此時，窩闊台和拖雷正在合力攻打金國，兩人都不在哈拉和林，但是拖雷卻給楊憶城留下了一封書信。在信中，拖雷告訴他，楊畫影還沒有死，但是卻被困在成陵之中，以他的能力是絕無可能把楊畫影營救出來的。拖雷讓他回到中原去，遍訪山川洞府，隻有找到真正修煉有成的神仙中人，才有可能殺滅妖邪，從而拯救他的父親。


  楊憶城久久不能平靜，他不明白拖雷所說的妖邪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個中年文士是妖怪化形而成的嗎？比起這個，他更想不明白拖雷的立場，他為什麽要這樣幫助自己？


  但是，已經死過一次，自知生命無多的楊憶城卻也不關心這些了，他知道拖雷的有一句話是對的，憑他的能力是絕對沒有辦法救出自己的父親來的，而尋找那虛無縹緲的神仙就更是不靠譜的事情了。


  他知道，楊畫影的天資遠勝於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父親能夠堪破天機，自行脫困而出了。


  如今的他強烈地想要回到家鄉，強烈地思念母親、妻子、兒女，他想將自己最後的一段時光交給自己最親近的人。


  於是，楊憶城立刻就踏上了回返中原的路，但是沒有想到，他才剛剛走到錫林郭勒的時候，就得到了拖雷暴斃的消息。


  在楊憶城受傷的時候，拖雷曾經來看過他兩次，因此他對於拖雷的麵相是很清楚的，那絕對不是一個早夭的麵相。這時，他再聯想起幾年前丘處機的突然仙逝，他頓時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搞得鬼。


  本來以楊憶城目前的身體狀況，他即使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的，更何況是他如今歸心似箭？


  但是接下來他聽到的一些事情，卻讓他立時改變了自己的決定。蒙古草原上竟然流傳出拖雷是死於一個漢人薩滿之手的消息，並且說得煞有介事，說是拖雷救了一個漢人薩滿的性命，並且視之為上賓，但是那個漢人薩滿不但不知圖報，反而用邪術戕害拖雷，使得拖雷英年早逝。


  這個消息一傳出，蒙古草原上立時炸了鍋，拖雷驍勇善戰，在蒙古軍隊的聲望極高，很多將領都向窩闊台進言，要攻打南宋，殺絕漢人，為拖雷報仇。窩闊台一麵假意答應，一麵卻又開始著手接收拖雷軍隊的事情，這一行為，在蒙古頓時就引起了極大的反彈。


  這一係列的消息如驚雷一般接踵而來，這讓楊憶城再也不能淡定了。


  即使不是為了自己的聲名，也不是為了報恩，隻是為了南宋的億萬百姓不受兵災之禍，他也得回去。


  他立刻就讓他雇傭的車夫掉頭重回蒙古，沒想到那個車夫卻阻止了他。


  這讓楊憶城感到非常奇怪，他雇傭的這個車夫是個地地道道的蒙古牧民，在此之前和他素未謀麵，卻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並且讓他不要回去送死。楊憶城自然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幾番追問之下，那人終於向楊憶城道出了實情。


  打死楊憶城，他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就是艾塔格。艾塔格向楊憶城坦言，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花剌子模的宮廷巧匠，而是成吉思汗身邊曾經最寵幸的薩滿巫師，隻是後來那個陰鷙的中年文士突然出現在蒙古草原，他才漸漸失寵，被邊緣化。本來以他知天命的年紀，對這些個人榮辱也看得淡了，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中年文士竟然要他給成吉思汗陪葬。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楊畫影出手救了他，這才有後來的事情。


  兩人在楊憶城的住所曾經有過一段很長時間的獨處，因此他隻是簡單地試探了艾塔格幾句，就立時驗證了他的身份。聽了艾塔格的話，楊憶城暗罵自己愚蠢，成陵殉葬和被滅口的人不在少數，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工匠的話，自己的父親怎麽可能會單單就救了他？而且一個普通的工匠，又怎麽可能在山林裏隱遁三年而毫發無損？

  接著他就問艾塔格，那一天明明就看到他已經死了，他怎麽又活過來了？而且這具身體又是怎麽回事？


  艾塔格告訴楊憶城，薩滿巫師擅長魂靈之術，那一天他確實是死了，但是靈魂卻未散，於是他就將自己的靈魂依附在周圍的一棵大樹之上。也是他運氣好，五天之後，一個放牧的牧民從那裏路過，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時就將那人奪舍了。如果沒有這個路過的牧民的話，最多再過幾天他就要消散了。


  楊憶城聽得咋舌不已，若是以前，身為一名大成葬士，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鬼魂之說的，但是自從看到那個中年文士出手之後，他就開始動搖了，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修士，有鬼神存在。


  然後他向艾塔格說出了自己必須回去蒙古的原因，大義所至，艾塔格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問他有沒有什麽計劃。


  楊憶城搖搖頭說沒有，隻有到了哈拉和林之後在想辦法，由於他的身體還非常虛弱，沒有辦法自己回去，因此艾塔格又駕車將他送回了哈拉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