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金瓶掣簽
第二天一早，因為酒店離寺廟不算遠的原因，眾人就沒有坐車，步行前往甘登寺，正好也方便觀察除了那些跟梢的蒙古警察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麽尾巴。
一路平靜，不一會兒，眾人就來到了甘登寺前的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覓食的鴿子，這麽冷的天氣，遊客比信徒還多，不愧是烏蘭巴托最著名的景點之一。
眾人此行的目標很明確，是尋找一個叫做阿古拉的老喇嘛。此人在甘登寺裏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實際上卻是整個蒙古地區藏傳佛教地位最高，資曆最老的高僧。
但是有關他的身份卻是諱莫如深，知道的人極少，就是袁六他們也是從桑布紮那裏才知道的老頭的身份。
如此神秘，搞得像地下黨似的，完全不能怪阿古拉本人，這全都是被蒙古政府給逼的。蘇聯時期，蒙古政府為了成為蘇聯的第十六個加盟國，屠殺了數萬持反對聲音的喇嘛，逼著活下來的喇嘛們還俗。八世哲布尊丹巴被奪取政權，秘密處決，九世哲布尊丹巴更是在海外流浪了幾十年，直到2011年才被蒙古政府宣布承認其宗教領袖的地位，但是剛回來沒幾個月以後，自己又嗝屁了。
他的突然圓寂，給蒙古宗教屆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原本他們以為黑暗的日子終於過去了，太陽終於升起來了，但是卻沒想到他們眼中的太陽原來隻是一發照明彈，短暫地綻放之後，帶給他們的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而蒙古政府遲遲不尋找哲布尊丹巴轉世靈童的曖昧態度，更是讓他們的心底裏平添了一層陰影。
為了積蓄力量，也為了避免悲劇再度發生，他們將所有的行動都轉入到了地下，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更是被秘密保護了起來。像阿古拉這樣，整日裏在無數的人麵前招搖過市的絕對是絕無僅有，說好聽點叫大隱隱於市，說難聽點那就是熟練地運用了燈下黑的原理。
眾人假裝在寺廟中欣賞建築美景，時不時地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一來二去，那些盯梢的警察也覺得煩了，守住門口，就隨他們去了。
過了大約有二十分鍾，原煬突然走回人群，對著一間大殿擠眉弄眼，眾人轉頭一看，果然看見阿古拉在大殿裏正在添香油。
袁六道：“孝寒你和紮西進去，我們分開走，掩護你們。”
王孝寒聽了點了點頭，和紮西卓瑪兩個人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慢慢向那間大殿走了過去。
進入大殿，人不算少，遊客和信徒足有好幾波，兩人在那裏等了一會，發現等下去也不是事，因為人流是源源不斷的，前腳走了一波，後腳就又來了。
兩人站在大殿裏既不四處觀望，也不敬香朝拜，不一會兒，就引起了阿古拉的注意，他直覺感到這兩個人應該有問題，但是又不能確定，當下，老頭不動聲色地拿起了一束香遞到王孝寒的手裏。
這一下，王孝寒不拜也不行了，他胡亂地參拜了幾下，就站了起來，老頭看向他突然開口道：“施主是中國人？”
王孝寒聞言一愣，短時間內想不明白老頭是怎麽猜出來的，但是阿古拉卻雙手合十唱了一聲諾，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王孝寒頓時樂了：“上師首先是看我朝拜的動作，若是藏傳佛教的信徒，叩拜的姿勢大多是五體投地，即使不是，也非常虔誠，但是，像我這樣朝拜的，多半就不是信徒；然後，上師再看我的皮膚和長相，我的皮膚首先可以排除東南亞和高海拔地區，長相上又可以排除掉日本和韓國，通過我對觀音像的態度，上師又排除掉了新加坡的可能性，因此就判定我是大陸來的遊客，來到寺廟也隻不過是為了獵奇。不過，上師還是猜錯了。”
王孝寒的話把阿古拉說得一愣一愣的，他的確是猜的，但是卻絕對沒有王孝寒說得這樣一套一套的，這麽有邏輯，當下他就被唬住了，越看王孝寒和紮西卓瑪就越覺得不簡單，對王孝寒的最後一句話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哦，老頭子錯在哪裏？”
王孝寒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上師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我們慢慢聊。”
阿古拉聞言雙眼一眯，他倒是不怕王孝寒會對他怎麽樣，這裏是他的地盤，在這裏，王孝寒想要動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隻是稍微想了一下就道：“施主請跟我來。”
王孝寒和紮西卓瑪在阿古拉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僻靜的禪房，兩人一看就知道，這裏應該就是阿古拉平日裏居住的地方。
阿古拉在床鋪上坐了下來，隨手一指：“兩位請坐吧！”
王孝寒卻笑道：“不急，我先給上師看一樣東西。”
說完這話，王孝寒就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一塊寬約兩指，長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奶白色玉石條，上麵有不少地方已經透出黃斑，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古物。
阿古拉剛一看到王孝寒取出的這一塊玉石條，頓時眼睛睜得有牛蛋大，像觸電一般地跳了起來，伸出的右手不停地哆嗦，老半天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施主，這東西能給我看一下嗎？”
王孝寒聽了，很隨意地就遞了過去，阿古拉卻緊跑兩步走到玉石條的旁邊，伸出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捧了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越看越是激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良久他才把玉石條極為小心地放在了桌麵上，感覺那玉石條仿佛有千斤重似的，剛一離手，他又拿起玉石條，又把它放到了桌子的最中央，然後一步一步退出了老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把那玉石條碰到地上。
這時，他才看向了王孝寒道：“如果老頭子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這應該是西藏金瓶掣簽儀式上所用的其中一根玉簽，是嗎？”
王孝寒笑道：“上師說得不錯，這塊玉石條正是金瓶掣簽儀式上所用的玉簽。”
阿古拉道：“據我所知，金瓶和玉簽原有兩套，西藏金瓶掣簽所使用的金瓶和玉簽現藏於西藏博物館展出。每次舉行金瓶掣簽儀式時，才能把金瓶和玉簽從西藏博物館護送到大昭寺，在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前舉行儀式。你們的這一支玉簽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王孝寒笑道：“莫說隻是區區一支玉簽，就算是把整套金瓶掣簽放到上師的麵前，也不是什麽難事！”
阿古拉聞言頓時瞳孔一縮，冷冷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