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風雨

  兩個多小時後，眾人來到地圖標記的地點。此時這個臨時設立的檢查站已經全部站滿了解放軍，對於外人來說可謂是針潑不進，但是對於袁六他們來說，卻意義不大，他們就是帶著彈道導彈估計都能帶進去，解放軍隻是簡單地核實了幾人的身份，就放他們進去了。


  剛進入阿爾金保護區，路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一條勉強能容納兩輛車並行的土路，如同波浪一般延伸向遠方，兩邊是一望無垠的碧綠草場。


  但是，很快問題就出現了。車輛在那土路上，不停地上下顛簸，再加上空氣幹冷，很快地，就有幾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尤其是汪澈，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眾人隻得停下車來，在給汪澈服下藥物，吸上氧氣之後，汪澈的狀態明顯好轉了。


  袁六招呼眾人找了一塊高地就要紮營，這時梁波找到了袁六：“怎麽，袁領隊，咱們這才走了一百多公裏就不走了嗎？今晚要住在這裏？”


  袁六沒好氣地說：“人都這樣了，怎麽走？高原反應，反複起來，是會要人命的。”


  梁波急道：“不是，袁領隊，二三十公裏外，就有臨時救助站，咱們到那裏宿營。你看這裏，全是戈壁，植被很少，看這天氣，今天肯定有雨，咱們這裏地勢低，一旦下起雨來，就麻煩大了。”


  袁六抬頭看了一眼碧藍如洗的天空，啐道：“你特麽在逗我，這天氣會下雨？”


  梁波道：“無人區的天說變就變，救助站又不遠，咱們在這裏，一旦下雨，被困住就走不了了！”


  袁六思考了一會道：“算了，就住在這裏吧，她那身子經不起折騰了。”


  梁波看袁六態度堅決，也軟化下來：“我可是提醒過你了，耽誤了行程可不要怪我。讓你的朋友幫我把犛牛放下來，它們要吃草。”


  一提犛牛袁六就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其餘人沒時間，讓那個大個子幫你。”


  梁波聽了，轉身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和趙雷說了什麽，趙雷樂嗬嗬地就跑去幫忙了。


  袁六咬牙切齒道：“這個白癡。”


  吃了藥以後，汪澈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陷入了沉睡，眾人這才放心下來。


  袁六從車上拎出煤氣罐，招呼眾人做飯，高原之上，如果體力得不到保障，再強壯的人都會產生高原反應。所以這一次眾人的準備很充足，隨時開個無人區野餐會什麽的，完全沒有問題。


  吃完飯以後，天氣有了明顯的變化，太陽不見了，空氣變得悶濕起來，很可能真的有雨。這樣一來，眾人對於梁波不由得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梁波吃完飯就招呼趙雷這個免費勞力，開始給兩輛貨車紮起雨棚。


  兩人剛剛紮好雨棚，風就起來了。梁波看了一眼天空，神色凝重起來，跑到矮山上找到袁六道：“袁領隊，這雨看起來小不了，車子得挪地方，還有這些帳篷也不能搭在這裏了。”


  天氣的突然變化，也讓梁波的向導身份得到了袁六的認可，袁六問道：“車子肯定是要挪地方的，這我明白，可是，這處矮山已經是附近唯一的高地了，為什麽不能搭在這裏了？”


  梁波也不說話，拿起腰間的小鐵錘，走到山邊，猛地掄起鐵錘一砸：“這裏風化太嚴重了，石頭看起來結實，其實裏麵全爛了。睡在這裏，山萬一塌了，人就全活埋在裏麵了。”


  袁六皺眉道：“那我們選在哪裏紮營？”


  梁波搖頭道：“大雨一降下來，地麵上到處都是河流，不要想紮營的事情了。車子停在高處，遠離石頭山，晚上就住在車裏。”


  兩人說話的功夫，風已經逐漸大了，天空上的白雲也慢慢地變成了鉛灰色。這裏的烏雲和平原地區很不一樣，雲層很低，讓人感到很壓抑，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般，一縷縷霧靄不斷地從雲層中抽離出來，又被強風吹散。


  不一會兒，整個天空已經被濃厚的黑雲遮蓋，可見度已經變得極低。為了防止意外，眾人商量後，每輛車都留了兩個人，兩輛大車把三輛小車夾在中間，彼此間間隔不超過半米。這樣一來，萬一有人突襲，每輛車都有一個能打的人，距離又近，方便彼此救援。可是安排到梁波時，出問題了。老頭子死活不同意，非要和犛牛呆在一起，眾人沒辦法，隻好同意他不進駕駛室，睡在雨棚裏。


  眾人安排好後，都躲進了車子。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雨就下下來了。那雨起勢極快，根本沒有什麽醞釀，直接就倒了下來，砸地車頂啪啪作響，仿佛隨時可能把車頂砸穿一般。雨借風勢，遮天蔽日，迅速迷糊了所有人的視線，就連身邊的車子也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眾人就醒了，這一夜，除了汪澈之外，誰都沒有睡好，主要是風雨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此時，風雨已經歇了，但是頭頂上依然陰雲密布，也不知道下一輪風雨什麽時候又會襲來。


  從高地望下去，整個戈壁已經成了一片澤國，到處都是黃色的河流，他們昨晚準備紮營的石頭山，此時已經塌了半邊，估計要是睡在上麵，現在肯定已經被活埋了。


  前去探路的謝淵回來後，臉色很不好看：“路都被水衝沒了，很難走，車一動就得陷在裏麵。”


  梁波插嘴道：“不是難走，是根本沒法走嘛。路沒有了還是小事，有些暗溝，雨一下就看不見了，一腳踩上去人就沒了，還有那些河流，有些水勢是很急的，別說人了，車進去了，都得被衝跑嘍。”


  袁六急道：“我們有急事，照你這樣說，我們豈不是被困在這裏了。”


  梁波點上旱煙嗤笑道：“急事？不就是奔著西王母的寶藏去的嘛，搞得誰不知道似的。”


  袁六一驚：“你知道的不少嘛，有其他人找過你？”


  梁波吸了一口煙：“有過，出的錢也比你們高，不過他們要我避開解放軍，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沒有答應。”


  袁六奇道：“那你怎麽就答應我們呢？我們有這麽正氣？”


  梁波笑道：“若羌的向導不計其數，很多人隻是副業，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隻有我不但解決了溫飽，還養活了一大群人，知道為什麽嗎？”


  緊接著他不等眾人回答，又道：“隻有我把向導當成了一項產業。若羌那裏到處都有我的馬仔，隻要你們在若羌尋找向導，百分之八十，最後都會到我的手裏，由我去給你們安排向導。我早知道你們是國家的人，不然這種風口浪尖，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陪你們來這裏。”


  袁六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我們現在怎麽辦？”


  梁波道：“這裏到處都是地下河和湖泊，水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水退了，咱們抓緊趕路，天黑前無論如何都要趕到救助站。”


  袁六指了指天道：“半路在下雨怎麽辦？”


  梁波道：“放心吧，你看那雲，天黑前是下不下來的。但是晚上就不好說了，我估計這雨有幾天下呢，天黑前趕不到救助站，就會被困在路上，到時候，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