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孤注一擲
張鵬飛哪敢對老同學坦白自己差一點輸光工程款,只好皺眉掩飾道:「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工程出現了問題,責任並不在於我,但我作為甲方代表,就沒有推卸的理由。所以,我不會找任何借口,為了這個工程,哪怕去借高利貸也在所不惜了。」
老同學不由向他一豎大拇指:「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居然為了公家的事,卻抵押自己的老本。」
張鵬飛苦笑道:「你就別恭維我了。我需要你幫我救急。」
老同學一拍胸脯:「就憑你為事業如此拚命,我也要幫你這個忙。雖然目前貸款違反銀行規矩,但我就破這個例了。」
張鵬飛就這樣連哄帶騙從老同學那裡借貸了二十萬元錢。這個數目也大抵跟自己輸掉了公款差不多。但他不能拿它充當工程款,假如那樣,自己辛苦掙來的房子就得被銀行收了,所以,他要拿這筆錢去孤注一擲地再賭一把,拿它翻本把輸掉的公款撈回來。於是,他通過牌友馮志剛要跟那個快贏光他一切的北方賭王李昂做『生死一搏』。
李昂得那個輸紅眼的張鵬飛居然又籌到一筆錢,並要跟自己決戰,自然不懼對方要『以卵擊石』,欣然跟張鵬飛約好了時間和地點。
那一天,他們又換了一個新的地方擺起了牌桌。這裡是一個老居民樓里的一套單元房,房主已經喬遷新居了,這套舊房子就半出租和半閑置著,正好被他們用作了賭場。
張鵬飛把那二十萬現鈔放入一個皮箱里,併當眾向李昂等人一顯示:「諸位都看好了嗎?我已經把賭本都撂在這了,請這位李先生也展示一下自己的賭本吧?」
李昂淡然一笑:「我們北方男人是最講信義的。既然張校長如此不含糊,我豈能含糊得了呢?」
他說罷,也打開一個蛇皮袋的拉鏈,裡面也都裝著成捆的百元大鈔。
張鵬飛一看,頓時眼紅了,因為這些錢都是他輸掉了公款。如今,他必須要為了贏回這筆工程款而做最後的生死一搏了。
「李先生,我想這次是咱倆最後的決戰,所以,賭資必須要翻倍。」張鵬飛眼睛一翻地盯著對方。
李昂仰頭大笑:「哈哈哈,沒有問題,只要張校長敢玩下去,我李某人就捨命陪君子。」
此時的張鵬飛知道這次賭場並不是普通的定勝負了,而是判定他自己命運的生死。所以,他必須要豁出去了。
於是,一場沒有硝煙和血光的戰爭開始了——
已經失去理智的張鵬飛如何是久經賭場的北方賭王的對手?經過一晝夜的鏖戰,他辛辛苦苦借貸的二十萬,已經盡數被李昂收入囊中了。
這時候,已經到了黎明時刻。
李昂一看對手已經輸光了最後的賭本,不由得意地一笑:「承讓,我們來日再戰吧。」
不料,張鵬飛突然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從李昂一擺手:「李先生請留步!」
李昂一愣,不由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手下敗將:「張校長還何指教?」
張鵬飛陰沉著臉對他表示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李昂看了看他的表情,不由冷冷地一笑:「我看張校長的神態,不像是肯求我的樣子,倒像是要咄咄逼人。」
已經急紅眼的張鵬飛陰沉的語氣:「隨你怎麼想都行。我現在實話告訴您,您最近贏了我四五十萬,其中包括二十多萬的工程款,而今天輸的卻是我利用自家的房產做抵押而從銀行貸的款。如今,我因為挪用了公款,而迫使學校的工程停下來了。而我如果失去了這筆貸款,那我辛苦掙來的房子也沒了,就等於無家可歸了。所以,當我輸掉這一切時,就等於輸掉了我的退路。」
李昂臉色一變:「你想要怎麼辦?」
旁邊作為陪賭的馮志剛和張國民等人急忙打圓場:「老張您別激動,有什麼話好商量。」
張鵬飛此時就是輸光一切的賭棍,已經沒有什麼可顧及的了,當即對李昂表示道:「我現在請您把這些錢都借給我。我會慢慢償還你的。」
「哈哈哈···」李昂忍不住捂嘴狂笑,「我是聽錯了呢,還是您張大校長腦袋進水了?干我們這一行的,有句名言——願賭服輸。哪有要把輸掉的錢強行借回去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張鵬飛冷森森地瞪著對方:「可是我今天要破一次賭場的例子。您到底借不借?」
「我看您真是輸昏了頭,還是回家休息一下,醒醒腦吧。」李昂說罷,就把裝滿贏來錢的包裹提起來要走。
不料,張鵬飛突然把身子擋在了對方的面前,把從自己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匕首。
「啊!」其他人見狀,都嚇得後退一步。
張鵬飛把匕首在李昂面前一舉:「李先生您聽好了——擺在您跟前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把我輸掉的錢如數借給我;第二,就是用這把匕首就在這裡給我放血。「
李昂兩眼一眯,不禁冷笑道:「我既不想把我辛苦贏來的錢,再白白地拱手送出去,也不可能背負殺人的罪名。所以,您給我劃出的這兩種選擇,我都不會接受。」
張鵬飛也冷笑道:「假如您不選擇一項,恐怕就離不開這裡。」
李昂鼻孔一哼:「恐怕這由不得您吧?」
張鵬飛把手裡的匕首逼近張鵬飛一步:「那您就試試看吧。」
李昂突然飛起一腳,不偏不倚踢中張鵬飛的握匕首的手腕。
張鵬飛手腕一痛,匕首頓時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身子也不禁一個趔趄。
李昂輕蔑地一笑:「就憑你這兩下子,還居然跟我叫板?」
張鵬飛眼看李昂要溜走,也顧不上對方比自己強壯很多,而是奮不顧身撲了上去——「我跟你拼了!」
李昂儘管實力高出張鵬飛很多,若是平時切磋,就算兩個張鵬飛綁在一起,也絕非他的對手。但今天已經輸到要博命的張鵬飛徹底爆發了。李昂跟他纏鬥在了一起,居然半天無法擺平對方。
那些平時的牌友開始想把他倆分開,但無法做到了,只好遠遠地躲避在一旁觀戰。
張鵬飛在混戰中不知挨了對方多少拳腳,但他已經麻木了,根本感覺不到痛感,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決不能讓他把那些救命錢帶走!
李昂一看對方真是不要命了,就要痛下殺招了。
就在這危急時刻,突然房門被緊急敲響了——砰砰砰!
其中一個牌友因為跟這套房子的房主有關聯,就趕緊過來開門。
可是,等房門一打開,他頓時傻眼了——屋外是全副武裝的警察。
原來,他們在房間里的鬧出動靜驚動了左鄰右舍,有多事的主兒就撥打了110。
幸虧警察來的及時,否則,張鵬飛的那條老命恐怕就報銷這裡了。可是,等他被救到醫院時,卻感到萬箭穿心般的難受。因為死亡可以讓他逃避一切罪行和煩惱。可是,苟延殘喘的他要承受一切滅頂之災。
當警方等他的傷情穩定了,就要把他收監了。
「張鵬飛,請你把家屬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們。」刑警威嚴的眼神盯著他。
此時形如孤家寡人的張鵬飛能夠想到通知的僅僅是自己的女兒了。
當娟子接到警方的通知后,就如同遭受晴天霹靂一樣,瞬間就驚呆了。
此時無助的她只好哭著給齊順敏打去了電話。
正在課堂上的齊順敏把手機設置了靜音,娟子根本就打不通,只好離開自己的學校,打車奔向了媽媽所在的學校——
等她急匆匆趕到媽媽的學校時,齊順敏正好結束了她的課,並在去自己的辦公室路上遇到了女兒。
「娟子···你這是怎麼了?」齊順敏一看女兒哭喪著臉,便詫異地問道。
娟子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回答:「媽媽···我老爸出事了···」
齊順敏一聽,頓時面如死灰。
在看守所里,齊順敏和前夫見面了。
已經陷入徹底絕望的張鵬飛一看前妻探望自己了,不由露出羞愧的神情,並且垂頭一言不發。
「老張,我聽說你把工程款都挪用賭博了,這是真的嗎?」齊順敏一看他不吱聲,就滿臉關切地詢問。
張鵬飛點點頭:「不僅是工程款,就連我的新房子也抵押給銀行了,把本來想翻本的貸款都賠進去了。」
齊順敏更加吃驚道:「難道你腦袋糊塗了嗎?怎麼敢這樣做?」
張鵬飛苦笑道:「我因為不能跟你復婚,感到非常失落,只好借賭消愁了,可不料居然越陷越深,已經無法自拔了。」
齊順敏一聽,不禁流出了愧疚的淚水:「老張···真的對不起···都怪我···讓你自暴自棄···」
張鵬飛搖搖頭:「你不要自責,都怪我一步走錯,步步都錯,已經無法彌補一切了。」
齊順敏一聽,趕緊勸慰道:「你不要再自我沉淪了,趕緊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吧。」
張鵬飛沮喪地搖搖頭:「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已經輸掉了一切,現在僅僅剩下一副不自由的軀殼而已。」
「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只要有人在,就能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和未來。」
張鵬飛苦笑道:「哈哈哈,你別安慰我了。我已經輸光了工程款,他們不會輕判我的。我的晚年就只好在牢房裡度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