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撮合
齊順軍一聽妻子沿用基督山伯爵一封信的最後一段話來開導二妹,只不過是改變了一下稱呼,也不由心潮澎湃,眼睛濕潤著望著已經喪失求生勇氣的親妹子。
齊老太太自然不懂兒媳婦這番話的出處,也聽得一知半解,但她只能附和:「小敏,你嫂子講得多好。而你是一名老師呀,千萬不要看不開呀。」
劉詠梅的一番勸導,也讓齊順敏冷卻的血液沸騰起來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沉淪下去,就恐怕永遠見不到陳學武了,聽不到他真誠地向自己發出懺悔,也再享受不到他的寵愛了,於是悲切地點點頭:「嗯···我吃飯···」
當張鵬飛把剛熬好的稀飯端上來時,齊老太太讓二女兒在床上躺好,自己要親自餵食。
齊順敏有些過意不去,便表示道:「媽···我自己能行···」
在旁的張鵬飛也想伸手去餵食前妻,但被齊老太太拒絕了。
齊老太太這時問二女兒:「閨女,你這是獲救以後,第一口吃東西吧?」
齊順敏不明老媽其意,只好點點頭。
齊老太太感嘆道:「孩子,當初你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時,也是我這個當媽的餵了你第一口奶。如今你又等於重獲一次新生,那第一口飯也該由我這個當媽的喂。」
齊順敏一聽,不由百感交集,閉上淚眼,但張口了小嘴。
齊順敏經過進食一些稀粥后,體力頓時恢復了一些,已經能夠從床上坐起來了。
娟子買菜回來了,張鵬飛於是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了。他知道齊順敏這些娘家人對於恢復自己和前妻關係的重要性,自然要拿出全部的誠心來款待。
趁這個時候,齊老太太繼續做起二女兒的工作:「小敏,娟子為了你已經耽誤上學了,她目前讀高中,而且明年就參加高考了,功課是耽誤不得的,今晚下午就必須回學校了。而你這個樣子,我無法再讓你一個人生活在家裡,但知道你好強,不肯回娘家住。所以,就讓娟子爸照顧你一段時間吧?」
「不!」齊順敏搖搖頭,「我不需要他。」
「小敏你不要再任性了!」齊老太太責怪道,「既然你身邊沒人陪伴,我們怎麼放心你呀?我看張鵬飛確實已經變了。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就見不到你了。你為了娟子,也要再給他一個機會呀。」
齊順敏聽到這裡,頓時想起了張鵬飛上次在那家『農家樂』里說的話。是呀,假如自己這個家還破碎著,女兒怎麼安心在學校里讀書。難道自己就為了一己私利,而耽誤了女兒的前程嗎?」
「媽···可我放不下他···」齊順敏突然撲到老媽的懷裡抽泣道。
劉詠梅一看婆婆執意撮合齊順敏和前夫,便只好表示道:「小敏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你找到學武,並向他問個清楚。我相信他是一個明白人,只要把其中的誤會講清楚了,就一定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如今你暫時就由娟子爸照顧吧。」
「可是他···已經聯繫不上了···在蜀西也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你們上哪找他呀···他既然做錯了事···為什麼要迴避呢···」
劉詠梅一看她還念念不忘陳學武,心裡頗為感慨,當即講道:「按照常理,他就算是酒後做出了糊塗事,也不可能逃避的。我感覺其中必有蹊蹺,所以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齊老太太有些不愛聽了:「詠梅為什麼還向著他說話?我知道他是一個要面子的男人,覺得做出這件事,沒臉再見人了,所以就狼狽地離開了蜀西。」
「媽!」齊順軍有些不愛聽了,不由插嘴道:「我覺得小陳肯定是有苦衷,才中斷跟我們聯繫的。我同意詠梅的意見,還是儘快找到他,並問個明白。」
齊老太太臉色微變,並向兒子和兒媳婦狠狠使一個眼色:「你倆不要亂說話,什麼叫有『苦衷』呀?難道他醉酒後欺負娟子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嗎?既然他現在不願意再聯繫咱們了,難道咱們還上趕著他嗎?別看他曾經為咱們齊家出過力,但我一想到小敏為了他,差一點沒走了,就對他氣得牙齦都疼。」
齊順軍和劉詠梅見狀,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齊順敏這時愴然道:「他離開了這裡···就沒有家了···他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嗚嗚···」
齊老太太氣得訓斥二女兒:「你的骨頭咋這麼軟?難道他闖下這樣的大禍,還想再把他請回這個家嗎?難道他對你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媽···您難道沒聽說過『一日夫妻百日恩嗎』?」
「哼,那張鵬飛跟你過了快二十年了,難道還不及他跟你過不到一年嗎?俗話說,從小夫妻才靠得住,半路夫妻根本就不行的。你和張鵬飛就算為了娟子,也要再過一段日子,試一試呀。」
齊順敏一聽老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有脾氣了。不過,她是一個依賴性很強的女子,根本獨立不起來,如今張鵬飛回來了,也多少能彌補內心的空虛。
「媽、大哥、大嫂,您們出來吃飯吧?」張鵬飛在廚房裡忙完了午飯,就來不及摘下身上的圍裙,就趴在卧室門口,向大家賠笑著勸道。
齊老太太和兒子以及兒媳婦已經勸慰了齊順敏小半天了,不知不覺到了中午,當即對二女兒講道:「你在床上好好養著,我和你哥和嫂子出去吃飯。等一會讓涓子爸端飯進來喂你吃。」
齊順敏同時因為了嫂子劉詠梅話中的暗示,內心是懷著跟陳學武破鏡重圓的心態,才恢復了求生的勇氣吃飯的。但老媽要硬撮合她和前夫和解,又讓她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她等娘家人相繼離開卧室后,又禁不住趴在床上哭泣。
在餐廳里,張鵬飛顯得很殷勤地招待齊老太太等人吃飯。
齊老太太免不了對他一番叮囑或者是警告:「鵬飛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又把小敏交給你照顧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許再惹她生氣了。假如你還像以前那樣對待小敏,那我們齊家決不會答應你!」
張鵬飛此時對齊老太太充滿了感激,即便對方說再狠的話,也會讓他感激涕零的,於是就站了起來,沖這位老丈母娘深深一鞠躬:「謝謝媽成全我和小敏。您老請放心吧。我們的家庭已經破碎一回了,如今受到懲罰和教訓的我,已經知道該怎樣做一個丈夫了···」
他又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兒,繼續表示:「和應該怎麼做一個父親了。我一定會給小敏和娟子一個幸福溫馨的家!」
齊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那好,我們可要看你的實際行動呀。」
張鵬飛這時再也顧不上吃飯了,便吩咐女兒:「娟子,你替老爸陪好姥姥、舅舅和舅媽吃飯。我進裡屋照顧你媽吃飯。」
他說著,就端起事先準備好的的空盤子,便挑飯桌上的齊順敏平時喜歡吃的菜撥了一些,然後又夾帶一點米飯,端進了齊順敏的卧室。
齊順敏上午喝了一碗稀粥,雖然緩解了她的情況,但更加激起了她的飢餓感,面對前夫端來了美食,自然無法拒絕,但她不情願讓前夫一口口喂她吃,執意地搶過筷子,自己動手吃。
張鵬飛乾脆為她端著盤子,眼看著前妻狼吞虎咽般的席捲殘雲···
「敏兒慢點,別噎著。」張鵬飛柔聲地勸道。
齊順敏一聽他口稱久違的『敏兒』,不由一愣,隨即想起了二十年前,當時已過而立之年的張鵬飛哄少女時代自己時情景。當時,她曾經為眼前的男人陶醉過。可是,她雖然再一次聽到『敏兒』的稱呼聲,卻無法引起當年的共鳴了。在她現在聽起來,『敏兒』遠不及陳學武喚她『寶貝』親昵。
娟子吃飯的時候,齊老太太對外孫女講道:「如今你媽媽恢復正常了,你爸爸也回家了。你現在可以踏實上學去了吧?」
娟子心裡依舊是沉甸甸的,對於姥姥沒有過多逼問自己,頗感意外的同時,心裡又反倒對繼父鳴不平了。但是,正處於風口浪尖的她還有迴旋餘地嗎?
面對姥姥的詢問,她淡淡地講道:「您放心吧。我一會吃完午飯就去學校。」
齊順軍隨即表示道:「你爸爸現在陪你媽媽呢。等一會我開車送你去學校吧?」
娟子搖搖頭:「不用了。您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多在我家呆會,陪陪我媽媽吧。我一會坐公交車去學校。」
齊老太太不放心道:「你的學校距離家裡二十多里地吧?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娟子淡然一笑:「我已經是大人了,大白天去學校,不會有事的。」
齊老太太點點頭:「那好。你既然選擇坐公交車上學,那就趕緊走吧。最後別耽誤下午的課。」
娟子嫣然一笑:「我現在已經吃好了,就聽您的,立即去學校。」
娟子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就背著書包離開了家門。
齊順軍等妻子送外甥女出門后,不由低聲問老媽:「您為什麼不讓我送她去學校呢?」
齊老太太瞥了兒子一眼,同樣低聲質疑:「你是不是想在送她的路上,繼續刁難她呀?」
「這···」齊順軍皺眉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小陳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您不清楚···」
「夠了!」齊老太太嗔怒地打斷,「娟子目前夠難的了,難道你這個做舅舅的真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嗎?」
齊順軍剛想辯解,但發現張鵬飛伺候完齊順敏吃完飯以及劉詠梅送完娟子下樓回來,就只好緘默不語了。
再說娟子離開家門后,並沒有著急搭乘公交車去學校,既然上午已經曠課了,就不在乎再曠課一下午了。她沿著蜀西市一條條街道穿梭,眼睛也是左顧右盼,希望能尋到陳學武的影子。
原來,她事後經過分析,這位繼父就算當天晚因為醉酒,頭腦里反應不過來,那憑藉他的睿智,事後也應該明白中了自己的圈套了。繼父既然那麼愛媽媽,為什麼不回來解釋呢?而且居然連電話都棄用了,這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難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就犧牲了他的愛情來成全自己一家人嗎?他···會那麼高尚嗎??
當初陳學武背著行囊吃力離開家的情景,讓她歷歷在目,這讓她對繼父未卜的行蹤充滿了悔恨和擔憂。她想儘快找到他,即便不知道見面后,自己應該對他說什麼,但起碼知道對方還好好的活著,這也能讓自己的良心踏實一些。
可是一直到傍晚,她的腳走痛了,腿也酸了,幾乎走遍了蜀西市的大街小巷,但哪裡有陳學武的身影?
她眼看天色暗下來,只好搭乘公交車回學校了。在車上,她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