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慰藉英靈
譚立軍的話令在座的人都感到驚訝。譚盼盼更是瞪大了眼睛，沒有料到養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齊順敏忽然明白了譚立軍的心結，不由蹙眉道：「燕城距離這裡太遠了。你們現在出發，晚上也到不了那裡呀。」
譚立軍微微一笑：「這無所謂，我們可以半路上住宿休息呀。盼盼已經放暑假了，我和梅子正好領她在外面玩幾天。我和梅子之前為了尋找盼盼已經在各自的單位請好假了。所以耽誤幾天是沒有問題的。」
齊順梅思忖一下，也附和道：「是啊，如今盼盼懂事了，也該讓她去探望一下親爸了。」
譚盼盼聽到這裡，不由心酸地流下了淚水。
陳學武當即表態：「這樣也好。盼盼畢竟是烈士的女兒，讓她多了解親爸的生平事迹，這對她的今後人生觀的豎立，會起到很大的幫助的。」
譚立軍面帶慚愧地點點頭：「是呀，我們早該領盼盼過去她生父的墓前拜祭了。都怪我之前患得患失太多了，結果招致盼盼的誤會。」
譚盼盼聽到這裡，不由用一種諒解和自責的目光凝視了養父一眼。
他們走出飯店后，便各自分手了。陳學武開車搭載愛妻徑直返回蜀西，而譚立軍開車搭載著妻子女兒直奔燕城。
齊順敏在回蜀西的路上，立即跟大哥取得了聯繫：「喂，大哥您們到家了嗎？」
齊順軍在電話里回答：「我們已經到家了。英子和廣海也在呢。我們準備了許多吃的東西，正等待你們回來呢。」
齊順敏咧嘴苦笑道：「您們不用等了。梅子一家已經去燕城了。他們恐怕要在外面耽擱幾天。」
齊順軍沉寂一會，便又問道：「那你和學武呢？」
齊順敏扭臉看了一眼身旁正在開車的老公，然後回答：「我們剛跟梅子一家在平泰鎮分手，目前正在回家的路上，估計天黑左右才能到家。」
齊順軍立即欣然道：「那我們就不白等。你和學武在這次營救盼盼的行動中立下了大功。我們要好好犒勞你們一下。」
齊順明眨了眨愜意的大眼睛，故意為難道：「這不合適吧？我老公如果去了咱家，會招致咱媽不痛快的。」
齊順軍嗔怪道：「你瞎說什麼呢？咱媽聽說是學武救了盼盼，已經對他感激萬分，哪裡還會有半點間隙？你們回到蜀西后，就直接回家吧。咱們全家為你倆慶功洗塵。」
齊順敏露出得意的眼神，故意拉長了腔調：「那——好——吧。不過，我得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肯不肯去。」
陳學武雖然開著車，聽不清對方的電話，但愛妻的話卻一字不落地傳入自己的耳畔。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當即大聲表態：「不用商量。我們去！」
齊順軍聽到了陳學武的聲音，當即欣然道：「好嘞，你們慢慢開車。我們等你們。」
齊順敏掛斷電話后，不由對老公責問道：「你怎麼這樣沉不住氣？」
陳學武苦笑道：「我好不容易得到你娘家的邀請，如果再端著架子，豈不讓他們失望嗎？」
齊順敏咧起了小嘴：「怎麼會呢？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對你說三道四？我想讓咱媽親自打電話請你去，這樣，你才能把以前失去了面子都找回來。」
陳學武帶著一絲感激的眼神凝視一眼愛妻，然後寬容的語氣表示：「寶貝，咱們跟他們都是一家人，彼此就不由慪氣了。」
齊順敏愣了一下，隨即咯咯笑道：「你的做法也對，這就叫宰相肚子里能撐船，讓他們見識一下你這個文化人的胸襟。」
再說譚立軍開車駛往燕城的路上，不時通過汽車的反光鏡觀察並排坐著的妻子和女兒，突然打破了沉寂：「盼盼，你想知道你親爸的生前的情況嗎？」
譚盼盼眼睛一亮，頓時點頭道：「嗯。您願意告訴我嗎？」
譚立軍含笑點點頭：「當然，我和你親爸做戰友多年，可以說是無話不談。之前發生了許多軼事恐怕連你的媽媽都不清楚呢。」
譚盼盼立即饒有興趣地表示：「那您就說說唄。」
齊立軍點點頭，他的眼神又陷入了回憶中，並緩緩地講道：「你親爸叫方華晨，比我大了整整五歲，入伍時間也自然比我早好幾年。他是我的領導，但軍銜跟我是一樣的。你能猜到他從軍多年，為什麼軍銜沒有晉陞那麼快嗎？」
譚盼盼茫然搖搖頭。
譚立軍繼續講道：「因為他跟我不一樣，剛入伍是時，還是一個普通的兵，並不像我，是從武警學院出來的，一畢業就是官。他出身於一個偏遠山區的普通農民家裡，但他入伍后，刻苦訓練和專研業務水平，頻頻獲得支隊領導的嘉獎。最後成為了一名志願兵，並被提了干。他很了不起，憑藉一步一個腳印的實幹精神，才走上了領導崗位，並且還成為了我的頂頭上司。」
譚盼盼聽到這裡，眼神里不由露出一絲的崇敬，趁養父語音停頓，不由好奇道：「那他的老家還有什麼人呀？」
譚立軍眼睛濕潤了：「他的老家還有老父老母。你的親爸是他們二老唯一的兒子。所以，你親爸的所有撫恤金都由你媽媽給了他們二老。儘管當時你媽媽跟他成為了合法夫妻，並且還懷上了你。可你媽媽毅然把所有的撫恤金分文沒動，都給了他們二老。」
譚盼盼聽到這裡，不由扭臉看看媽媽，不由欽佩道：「媽媽您真是太偉大了。」
不料，齊順梅黯然道：「你的爺爺奶奶就你親爸一個兒子。當他們唯一的兒子犧牲了，這對他們二老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呀。他們從此失去了依靠，就算再多的錢也無法彌補他們的喪子之痛呀。其實，你也許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每年都給他們二老寄錢，甚至還把你的照片寄給他們二老看。讓他們得知自己的親孫女正在健康的成長···」
齊順梅講到這裡，因為激動，語音有些哽咽了。
譚立軍接過話題：「當初你親爸為了救我，才不幸以身殉職的。我自然要繼承他的遺志，不僅要把你撫養成人，也同時要給他們二老養老送終。我其實每年都以出差為名，出門好幾天。你想必都清楚吧？」
譚盼盼點點頭：「我小時候沒感覺什麼，後來我逐漸意識了，就有些納悶了——您是一名負責安保的領導，怎麼會出差呢？而且我媽媽也一同去，並且還是好幾天。」
譚立軍頗為感慨：「你也許疏忽了，其實我每年帶你媽媽出差都是清明節之前，那是去燕京拜祭你的親爸呀。而且，有時候還輾轉去你親爸的老家，探望你的爺爺和奶奶。我早已經把自己當作他們二老的兒子了，幾次想把他們接到蜀西來養老，但他們二老故土難離，幾次都推脫了。這次，我們還要帶你一起探望一下他們二老。當他們看到自己的親孫女，一定會高興的。」
譚盼盼一聽，心裡產生了一點小緊張，便悄聲問身邊的齊順梅：「媽媽，我已經習慣叫您的公公和婆婆為『爺爺』和『奶奶』了，恐怕叫別人不習慣，這該怎麼辦？」
齊順梅也低聲表示：「你親爸的爹媽也是我的公公和婆婆。他們早就渴望見到你這個親孫女了。你一定像對現在的爺爺奶奶一樣對待他們。」
「好吧。」譚盼盼心神稍定，但依舊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等到了傍晚，齊立軍把汽車駛入了高速公路的服務區，他不想讓妻子女兒太累了，要在這裡吃飯打尖。
齊順梅在吃飯的時候，不由問道：「立軍，難道我們今晚要住在這嗎？」
譚立軍點點頭：「我們要在這裡休息幾個小時，等天亮之後再動身，等到明天中午前，就可以到達宿城了。」
齊順梅眼睛突然濕潤了，併發出感嘆：「我們今年清明節，還來看過華晨，並在他的碑前說，等盼盼再長大一些，就領她來親自拜祭他。可是，還不到半年，我們就把盼盼領來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譚立軍深情地瞥了一眼女兒，並動情道：「盼盼經過這段日子的磨礪，已經成熟了很多。她該去面對一些她必須面對的事情了。」
譚盼盼聽了，心情不由感慨萬端，眼睛也濕潤了，但強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沒有做聲。
再說陳學武這時開車已經駛入了蜀西市。他這時有些遲疑地對愛妻講道：「寶貝，你一定累了吧？咱們還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齊順敏趕緊搖頭：「別介。他們已經等給咱們接風洗塵了。我們可不能不給他們的面子呀。」
陳學武有些忐忑道：「寶貝別太樂觀了。我當時跟你一樣的心情，可冷靜下來一考慮，覺得他們可能給咱倆的擺的是鴻門宴呀。」
齊順敏驚異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陳學武苦笑道：「寶貝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嘛，假如你白忙活一天，而有人知道盼盼的線索之後，卻不通知你，而自己逞英雄救出盼盼。那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思呢？當初我跟梅子解釋時，梅子因為女兒失而復得才感恩戴德，但內心也不可能不埋怨咱們。其他的家人未嘗不會如此，既然盼盼已經平安無事了，那他們無論出於妒忌還是怨氣，都不可能不當場質問我們，並埋怨一通的。」
齊順敏思忖一下，卻首先感慨：「老公，你真是太厲害了，好像已經洞察所有人的心態了。」
陳學武哈哈大笑：「我更看穿寶貝的心裡了，這對你是不是很有壓力呀？」
齊順敏顯得毫不介意：「我怎麼會有壓力呢？你如果看穿我，就知道我有多愛你了。我會很欣慰的。」
陳學武心裡一熱，不由騰出一手，撫摸一下愛妻的秀髮。
齊順敏這時又表示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他們誰敢埋怨咱們，我會有一百句話回擊他們。你就把心踏實地放下吧。我保證這次不是鴻門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