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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述說真相

  齊順敏一打開汽車一扇後門,就發現老公手裡還握著自己的手機,不由下意識問一句:「你拿我手機給誰打電話?」


  陳學武當著譚盼盼的面不得不掩飾道:「我沒打,是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我看你一時回不來,就替你接聽了。」


  「哦,那是誰打來的呢?」齊順敏又不經意的樣子。


  陳學武等愛妻和譚盼盼先後上了車,再把手機往後面一遞:「好像是借你車的同事。她一聽是我接聽的,就沒再說啥,可能不放心她的車吧。」


  齊順敏信以為真,不由驚呼:「天啊,咱們真把人家的車弄壞了。」


  可她接過手機一看上面的顯示,心裡才鬆了一口氣,臉色也由驚訝變為坦然,心裡暗自好笑——老公真會撒謊。


  陳學武這時一邊啟動汽車,一邊輕鬆回答:「你放心吧。你的同事不會怪罪咱們的。她應該感到自豪,因為她的車立功了。」


  「呵呵,那能發給它獎金嗎?」齊順敏開起了玩笑。


  陳學武自信地一笑:「那是必須的。我們會向警方爭取的。」


  齊順敏這時已經猜到老公把外甥女獲救的消息傳遞給了三妹,所以非常坦然,並且心裡不由再想,看看他們以後還會戴著有色的眼鏡蔑視老公不?

  陳學武知道,目前的譚盼盼非常抵觸自己的爸媽,如果不讓她了解事情真相,那恐怕幾個小時見面時,會是一個很尷尬的場面。於是他一邊開車,一邊把引起話題——「盼盼,你怎麼認為自己的身世會像武俠劇里的楊康呢?到底是誰在你面前搬弄是非?」


  他的詢問又激起了譚盼盼的憤慨:「哼,那個姓譚的雖然沒有完顏洪烈壞,但他卻生硬地把我媽媽從我爸爸身邊搶走了,害得我爸爸一生的凄涼。我本想去找我的爸爸,可知道沒人人會告訴我···」


  「盼盼!」齊順敏情緒激動地打斷道,「事實並不像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你爸爸確實不是你的親爸爸。但你的生父早在你沒出生之前就沒了。他怎麼能體會到『凄涼』呢?」


  「什麼?」譚盼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徹底耳朵,立即搖著齊順敏的肩膀,「二姨,我的親爸死了···您是騙我的,對不對?」


  齊順敏很清楚三妹當年的事情,回想起來,不由淚如雨下:「盼盼,你看二姨像騙你嗎?你的生父早就不在了。你的現在爸爸為了不讓你失去父愛,所以承擔起照顧你媽媽和你的責任。你應該對他感恩呀。」


  譚盼盼木然呆愣地望著二姨,並從二姨激動的淚水裡讀出了真實。


  陳學武的眼睛也濕潤了,立即提醒愛妻:「小敏你先不要激動,趕緊把真實情況跟盼盼講一遍吧。」


  齊順敏也意識到外甥女很快跟三妹和妹夫見面了,自己必須把事實告訴她,否則外甥女不會面對他們的。於是,她擦拭一下眼淚,並試探問外甥女:「盼盼,你願意聽二姨把一切真實情況告訴你嗎?」


  當譚盼盼得知事情真相還有另一個版本時,頓時陷入了迷茫,便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齊順敏於是講道:「我們大家的確隱瞞了你的身世,但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之所以沒有把真相儘早告訴你,那是怕你會有心理負擔。但也不想隱瞞你一輩子,而是想你長到成年時,再帶你去祭拜你的親生爸爸···」


  齊順敏接下來把齊順梅當年跟方華晨的故事仔細講給了譚盼盼聽,講到動情之處,她不由潸然淚下,語音也時常哽咽。


  就連陳學武聆聽愛妻的講述,也激動地流出了淚水。


  再看譚盼盼早已經變成了淚人一個,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淚臉埋藏在雙手之間,但全身不停地搐動,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抽泣,彷彿是從她的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出來,散布在整個的車廂里,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她的周圍世界一片模糊。


  齊順敏將完過去一起發生的故事後,不禁伸出胳膊,把正處於極度痛苦的外甥女緊緊摟在懷裡,不僅陪她一起哭泣,也同時用哽咽的語音安慰道:「盼盼···你不要太難過了···你的生父是一名英雄···你應該為他引以自豪,並像他那樣的堅強。我想···我想他在天有靈,眼看你生活在一個充滿愛,並且完整的家庭里,一定會為此感到欣慰。你應該活得幸福和快樂···才是對他最好的祭奠···他···他決不希望看到你痛苦···」


  陳學武一看愛妻哭得講不下去了,於是介面道:「盼盼,我們知道你知道真相后,會接受不了,才隱瞞了你這麼大。但絕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現在你應該痛恨那個在你跟前搬弄是非的人。是他(她)把這個痛苦帶給了你。」


  齊順敏緩和了一下情緒,也附和老公的話:「你二姨父說得對。到底是哪個喪良心的人在你跟前搬弄是非的?快告訴我們。」


  不料,譚盼盼經歷一陣痛徹心扉的悲慟之後,突然理智地搖搖頭:「不。我不會怨恨他的。起碼他告訴我不是譚家真正的女兒,不至於讓我繼續蒙在鼓裡。所以我是不會出賣他的。再說,他告訴我真相時,已經讓我發誓不把他供出去的。」


  陳學武聽到這裡,詫異的眼神一動,隨即表示:「盼盼如果要對那個人信守承諾的話,我們沒有誰會逼你講出那個人。實際上那個人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但你對現在的爸爸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如果沒有國家出台的二胎政策,他會一直把你當唯一的女兒去疼愛的。即便他擁有了自己的骨肉,但跟你這十四年的父女之情,也在任何的時候抹殺不了的。」


  譚盼盼點點頭:「二姨父您請放心。我既然了解到真正的真相,就不會在恨他了。我在被壞蛋綁架后,心裡最渴望他能第一個衝過來救我,也同時想起自從我懂事以後,他對我種種的好。我突然意識到一旦離開他,自己的安全是多麼岌岌可危。現在我想好了,如果他還認我做女兒,那我就回到他們身邊去,並繼續叫他『爸爸』。」


  齊順敏聽到這裡,不由欣慰地點點頭:「盼盼放心吧。他一定會繼續把你當作親生女兒寵愛的。當初你離家出走後,你的爸爸和媽媽都幾乎急瘋了。他們因為聽信了你的留書,就動員一切力量去陽安找你去了。目前他們還在那裡呢。」


  譚盼盼一聽,立即表示道:「二姨,請把您的手機借給我。我想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回家等我。」


  陳學武在前面哈哈一笑:「盼盼,如果他們知道你在這裡,還能踏實回家等你嗎?」


  譚盼盼一怔:「我會勸他們不要再跑過來。您們會把我平安送到家的。」


  陳學武眨了眨詭譎的眼神:「現在恐怕晚了。他們已經來宿成的路上了。你就在宿陳等他們接你回家吧。」


  譚盼盼眨了眨迷茫的眼神,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您剛才是給他們打電話?」


  陳學武含笑點點頭:「他們在陽安找不到你的下落,幾乎快崩潰了。當聽到你在這裡,還能踏實等你回家嗎?」


  譚盼盼此時激動的眼神里又流落出一絲愧疚。她可以想象到媽媽找不到自己,驚惶無措的樣子。


  再說齊順梅接到陳學武發來的喜訊后,來不及表露過多的激動,首先把這個好消息打電話給齊老太太。


  齊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外孫女居然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二姑爺給救下了,不由唏噓不已。她感動的眼神里亦流落出愧疚。


  齊順梅含淚把這個消息告訴正在老家如坐針氈的老媽后,就不顧自身疲勞,要立即連夜趕往宿城。


  「三姐,您太累了,現在還沒吃東西呢。如何再趕好幾百里的路呢?」齊順英不由關切道。


  楊廣海也附和道:「是呀。既然盼盼跟二姐他們在一起,就不會再有事了。咱們還是休息一夜,等明天回蜀西與他們會合吧。」


  不料,齊順梅和譚立軍幾乎同時拒絕:「不行。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見到女兒。」


  齊順梅一聽老公也同時發話,就閉嘴聽老公繼續講下去:「我必須儘快見到盼盼,如果我不是自私隱瞞她的身世,就不會引起她的誤會,如果不是我貪婪想要二孩,也不會把她從家裡逼走···我愧對她的生父···必須向盼盼贖罪呀。」


  齊順梅一聽老公講出這番話,不由痛心地落淚——


  齊順軍這時精神一振:「那好吧。我們大家不要休息了,一起開車趕往宿城吧。」


  譚立軍果斷地搖頭拒絕:「謝謝大家的好意。我們已經給您們添太多的麻煩了。您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就會蜀西吧。我和梅子一起去見盼盼,就足夠了。」


  齊順梅點頭附和:「立軍說得對。您們大家陪我們忙了一天一宿了,都已經很疲勞了,就不要再跟我們去宿城了。」


  劉詠梅在旁不放心道:「可你倆的精神狀態,還能跑那麼遠的長途嗎?」


  譚立軍突然顯得神采奕奕的樣子:「大嫂請放心。我一聽盼盼被二姐他們救下了,就像打了一針強心劑,一點沒有疲憊感。這區區幾百里的路程,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齊順梅也顯得精神抖擻:「我也是,得知女兒平安無事,就亢奮不得了。如今恨不得立即飛到女兒的身邊。」


  齊順軍一看三妹他們兩口子執意單獨去宿城,也沒有別的辦法,叮囑了他們幾句后,就送他們出發了。


  譚立軍星夜開車搭載著妻子在通往宿城的公路上——


  他一邊開車一邊思索著,突然對妻子講道:「梅子,我想跟你商量一個事?」


  齊順梅這時真的很疲倦了,正仰靠在副駕駛座位上打盹,聽到老公的聲音,便睜開眼睛表示:「你想說啥,就直說吧。」


  譚立軍眼睛濕潤了,閃爍一下晶瑩的淚花,便動情地講道:「梅子,我不想再讓你生二孩了,我要把盼盼做我們唯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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