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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報償

  自打二月初官莊村解除封禁之後,最近一個多月來的文雪瑩就一直過得很不好。


  儘管從外在上說,返回京城和哥哥一起暫時定居下來的她已經完全擺脫了傷寒的威脅,沒有什麼需要擔心與恐懼的了;但從內在來說,背負著厚重的負罪感的她,卻始終沒有走出過傷寒症帶給她的陰影。


  自己隨意往白粥里添加核桃、芝麻、花生和榛子這些質地較為堅硬的食物,進而導致陸紹雲在服食之後腸道出血,差一點就性命不保的這件事,即使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個月,卻依然橫亘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而當時陸紹雲口吐鮮血、昏睡在床的可怕景象,也時常出現在她的睡夢中,讓她難以獲得安寧。


  不日之前,從南疆遞來的、南疆吐司夫婦給文霽陵的書信,文雪瑩已經看過了。


  在書信中,從自己的兒子那裡得知,自己的女兒好心辦壞事,差點害了人命的南疆土司夫婦倆,都對文雪瑩決定留在京城贖罪的行為表示了贊同,並保證說,他們願意提供所有物質和精神上的支持,儘可能地幫助自己的女兒。


  只不過,即使得到了父母親的全力支援,文雪瑩卻依舊處於一籌莫展,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才好的狀態里。


  二月初官莊村解禁了沒幾日,完全恢復健康了的陸紹雲,就領命出京,踏上了護送西南使節團南下的旅程。而等到三月中旬,陸紹雲好不容易回京之後,文雪瑩急急找上門去,向他提出自己想要做些補償的提議時,她卻再一次被面容嚴肅、言辭疏遠的陸紹雲拒絕了。


  「文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補償什麼的,我卻是當真不需要的。」


  三月十六日傍晚時分,面對著聽聞他今日歸京,故而在金吾衛衙門對面的茶樓里一等就是一日,直到傍晚時分他下值,確定此時上前來找他說話不會打擾到他的公務,因此才走上前來找他的文雪瑩,陸紹雲採用的說辭,和當初在官莊村裡採用的那套說法如出一轍。


  「文姑娘,猶記得差不多兩個月前,當我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之後,我就對當時後悔不已、放聲大哭的你說過,你是好心辦壞事造成的無心之失,而我也沒有因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或者留下什麼後遺症,所以那碗粥,你大可不必一直將它放在心上。」


  「更何況,在我與你非親非故的情況下,你能冒著感染上傷寒的風險,一直留在村子里任勞任怨地照顧我,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份莫大的恩情了。所以,兩相抵消,你不需要再耿耿於懷,還是儘快放下這件事,去尋找你的幸福吧!」


  「我知道我不討你喜歡,對你來說,打從一開始我就一直是一朵討厭的爛桃花,可是我當時也和你說過,我已經把心裡那份對你的感情,完全放下了。」


  金吾衛衙門外,開闊的街道上,剎住腳步轉身面對著她身旁,牽著馬兒意欲回家去的陸紹雲,文雪瑩大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道:「所以我現在,當真只是想為我當時作下的荒唐事做出一些彌補而已。只要,我的良心能夠在我對你做出補償之後,找回原來的平靜,那麼我二話不說,立刻就收拾東西和哥哥一起回南疆去,從此以後再也不來煩你。」


  面對著眼前這位倔強而又執拗的姑娘,在確保她確實因為當初的那個無心之失,而愧疚到了完全放棄了她對他的感情的情況下,陸紹雲也不是不願意幫助她擺脫心靈上的枷鎖,重新活回原來的洒脫與閑適。


  「文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對於你這種想要補償我的心理,我不會再持排斥與反對的態度了。只是.……」


  話說到這裡,面露難色地微微皺起眉頭,感覺自己除了坎坷的婚事以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地方過得不如意、不順心,故而需要他人幫他改善一下的陸紹雲犯難道:「可是,我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麼呀!」


  「.……」面對著一個對她完全無所求也無所圖的男人,文雪瑩當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才好了。直到她回想起前不久在戲園子里看到的一出新戲,反應過來現在的陸紹雲究竟需要的是什麼的她,這才總算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我知道我該朝哪個方向去努力,才能算是真正幫到你了,你等我一段時間,待我想到切實可行的辦法之後,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哦……哦。」面對著面露豁然開朗之色,隨即在撂下一句讓他等待的話后,就轉身跑遠了的文雪瑩,對她這種一會是風一會是雨,這邊才浮現出個構想,那邊就迫不及待地去為其奔忙的行事風格,微微有些接受不能的陸紹雲,短暫地愣了愣。


  隨後,待他回過神來望著文雪瑩越跑越遠的身影,並淡笑著嘀咕一句「算了,隨她去吧」的時候,此時此刻認為她再怎麼說也做不出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來的陸紹雲,卻不知道,已經在過去一個月里受到有心人士的暗示與煽動的文雪瑩,又將再一次好心辦壞事了。


  在過去一個多月時間裡,一邊等待南下的陸紹雲歸來,一邊思索著自己究竟能為他做些什麼的文雪瑩,無意中聽旁人提起了一出名叫「白狐報恩」的、最近非常紅火的新戲。


  懷抱著百無聊賴、用它打發打發時間,以及一籌莫展、用它尋找尋找靈感的雙重目的,帶著好奇踏入戲園子的文雪瑩,在看過這出有心人專門為她編寫的戲曲之餘,更聽到了這麼一段有心人故意說給她聽的對話。


  熱熱鬧鬧的戲園子里,設置在二樓的、用屏風隔開的雅座上,觀賞過「白狐報恩」的文雪瑩,在下一齣戲開始之前的、換幕休息的空檔里,聽到了從一屏之隔的雅座上傳來的,兩位年輕男子的話語聲。


  「這戲確實不走尋常路,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味道。按照以前用爛了的套路,這被救助了的白狐必然會勤加修鍊,於日後化身成一位貌美年輕女子,並在這救助她的少年轉世之後,於下一世或者下下世,去到他的身邊以身相許、作為報償。可這齣戲卻偏偏跳出了這個框架,另闢蹊徑地講述了另外一個別樣的故事。」


  「是啊是啊,這化身成年輕美貌女子的白狐,原本當真是想以身相許、報答少年曾經給予她的恩惠的,只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后,白狐意識到,這轉世了的少年早已有了兩情相悅、生死相許的心上人,因此無論她怎樣年輕貌美,也是不可能與她結為夫妻的。所以,她這才改變了報恩的方法,捨棄了原本以身相許的打算。」


  「依我看來,不論是報恩還是還債,我所想要報償之人最需要的東西,才是我應當為之努力的方向。就好比這白狐和少年,少年因為門第懸殊的關係,而無法迎娶自己的心上人與之長相廝守;而知道少年情之所衷的白狐,則為了幫助恩人抱得美人歸,而在少年的科舉之路上一路相助,這才使得少年年紀輕輕便高中榜眼,並終於具有了向心上人提親的資格。」


  「聽瑾涵兄的說辭,你的意思是,唯有像這樣設身處地為恩人著想,急人之所急、憂人之所憂的心意,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報恩是吧?」


  「正是如此。就如這白狐和少年,在我看來倘若白狐一意孤行,非要用以身相許的手段來報恩,那她和少年除了成為一對怨偶、且終其一生都活得不暢快以外,絕不可能會有第二種結局。」


  三月十六日傍晚時分,面對著說並不需要她為他做什麼,且他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的陸紹雲,腦海中陡然閃現當初看過的那齣戲劇,以及在戲園子里聽見的那段對話的文雪瑩,忽然間便茅塞頓開,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用來報償陸紹雲了。


  「想辦法讓有名無實的襄陽王世子夫婦倆儘快和離,以幫助夏霜寒和陸紹雲這對苦命鴛鴦儘快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便是我該做的事情了。」


  在心中拿定主意、隨即轉身飛跑開去的文雪瑩,只想儘快回到他和哥哥租住的小院,從文霽陵那裡探知更多有關於蘇逸興和夏霜寒的情況,以方便她尋找機會見縫插針,儘快達到自己的目的。


  於是接下來,三月十九這日,當文雪瑩得知蘇逸興前來找自己的哥哥,是為了讓其幫忙證明夏霜寒的肚子里並沒有懷著陸紹雲的孩子的時候,一時間只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大好機會的她,便最終導致了夏霜寒的「冤情」難以得到昭雪。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襄陽王府待客花廳里,被蘇逸興著急忙慌地請回來的文霽陵,在為夏霜寒把過脈后,沉思片刻開口道:「根據我的了解,南疆確實有一種在吃下去之後,會使人表現出喜脈的藥粉。並且由於它效果極佳的原因,就算是親手製作這種藥粉的人,也無法從脈相上分辨,被把脈之人究竟是受到了藥效的影響還是當真就是真正的喜脈。」


  「既然把脈無法查出來,那麼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進行分辨嗎?」


  收回擱在脈枕上的右手,已然仔細琢磨過自己現如今的這種情況的夏霜寒道:「比如說藥效多久,時間短的話可不可以等待藥效自然過去,以證明我的清白?或者說有沒有解藥,一吃下去就能讓我的脈相恢復正常?」


  「藥效為時三個月,所以我並不推薦用等待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解藥倒是有,吞服下去之後過上三五日就可見效。只不過這解藥我配得不大好,最好還是回去找我妹妹來幫忙。」話說至此抬眼看向桌對面的夏霜寒,面帶懷疑之色的文霽陵試探著道:「但是,我記得世子妃你和我妹妹有點小過節吧?她配的解藥你敢吃嗎?」


  「文公子說笑了,若是問我這世上誰配的解藥我能夠毫不懷疑地放心吃下去,那這配藥者非文姑娘莫屬。」


  面對著在聞聽她的言談后微露詫異之色的文霽陵,夏霜寒淡笑著解釋道:「我相信就目前而言,這世上最不希望我懷有陸庭軒的孩子的女子,就是文姑娘。畢竟,倘若我的喜脈被證實確有其事,那麼身為我的孩子的父親的陸庭軒,就當真是死也不可能娶文姑娘為妻了不是嗎?為著自己的感情著想,我相信她是不會說謊的。」


  「.……」可是就算你沒有懷孕,陸紹雲也不可能娶我妹妹為妻啊!悄然無聲地把這句話咽下去,隨後和夏霜寒以及蘇逸興達成共識的文霽陵,很快就站起身來告辭離去了。


  而被證實自己現在的喜脈確實有可能是假象的夏霜寒,則和稍稍放下了一些心來,並傾向於相信這件事確實如她所說的蘇逸興,一起回到了聽濤院里。


  「南疆這些亂七八糟的藥丸藥粉,可當真是厲害啊!吃下去之後三到五日內見效,在三個月內持續表現出喜脈,並且連月事都能被暫停不來,要不是我對自己的身體清清楚楚,這三個月里我還當真要傻了吧唧地喜當媽了。」


  一邊抱怨著一邊面帶調侃之色地看向蘇逸興的夏霜寒道:「剛才我也已經請託文公子了,讓他明日帶著那藥粉來,給同樣身為處子之身的鈴鐺和知春喂一點,好讓她們倆和我做個對照。我倒要看看,待五日之後她們也表現出喜脈,並且在和我同時服下解藥之後,一起恢復正常,到那時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面對著夏霜寒胸有成竹的篤定態度,蘇逸興已經基本相信,她的喜脈可能確實就是藥效導致的了。只不過,在完全確認之前,謝罪、道歉之類的事情都還早,於是,他便將談話轉到了「夏霜寒最近三五日之內,都吃過些什麼樣的食物」這個話題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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