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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狗血

  裝在木盆中的液體,其主要成分是狗血。剩下的其餘部分,還有燒化了的符紙灰、童子尿,以及各種亂七八糟、不乾不淨,但在徐氏看來全都是驅邪的好寶貝的東西。


  「哼,夏霜寒,今日我就幫你免費洗一洗你身上那股狐狸精的狐騷味,看你以後還拿什麼去魅惑我兒子。」


  幾日前就已經從太后那裡聽說了狩獵大隊什麼時候回來的徐氏,最近幾日就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搗鼓她面前這盆驅邪水。


  甚至於,在裡面的各種成分都已經調配妥當之後,為了親眼見證夏霜寒狼狽萬分的這一刻,並親手揚出這盆狗血,以此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報復快感,徐氏不惜和這盆腥臭的液體,在馬車上呆了幾個時辰。


  十月初四這日,早晨日出時分就出了宮門,隨後在朱雀大街上等待秋狩隊伍歸京的徐氏,一直在尋找著對夏霜寒下手的機會。


  夏霜寒和襄陽王府的車隊一起進京的時候,以及夏霜寒和蘇逸興一起前往夏家的時候,徐氏不能潑。因為不管是回京的車隊還是出行的蘇逸興身後,都有武藝高強的護衛時刻保持著警惕,故而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唯有此刻,夏霜寒不設防地帶著夏朝陽外出,蘇逸興將李青嵐留在了夏家,並且專註於享受和夏霜寒一起,在夏朝陽面前假扮恩愛的此刻,才是並沒有被他們一行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警戒與察覺的徐氏,真正動手的最好時機。


  微微側著身子低頭和弟弟說話的夏霜寒,被從斜後方潑灑過來的腥臭、黑紅的液體兜頭淋到了腳。只不過,在她反應過來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並且從聲音推斷出潑灑這液體的人就是徐氏的一瞬間,她心中洶湧而起的怒火以及意欲把徐氏從馬車上拽下來打個半死的衝動,卻都被她對弟弟的擔憂和關切壓了下去。


  狗血飛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夏朝陽還保持著,微微仰著頭、看著姐姐說話的姿勢。故而,那從上而下濺落下來的液體,會大量地潑灑進他的眼睛里,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朝陽,朝陽你怎麼樣?」顧不上理會自己渾身的濕濕嗒嗒、粘粘乎乎,迅速從懷中摸出並沒有被血液沾染的手帕的夏霜寒,趕忙將其覆蓋到了弟弟那已經閉緊了的眼睛上。


  一邊幫助夏朝陽吸拭著眼睛周圍的血液,一邊焦急地出聲安慰弟弟的夏霜寒道:「朝陽,你別擔心、你別害怕,姐姐立馬就帶你去看大夫知道嗎!」


  「姐姐,我的眼睛好痛啊!」在液體潑灑下來的一瞬間,便感覺雙目劇痛的夏朝陽,一邊抬手攬緊夏霜寒的脖頸,任由她把自己抱起來,一邊窩在她的懷裡抽抽噎噎地哭道:「姐姐,你說我會瞎嗎?我以後是不是再也看不見了?」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撇下飛身登上馬車揪住徐氏的蘇逸興不理,暫時沒有時間去考慮報復以及追究責任之類的事情的夏霜寒,只一把抱起弟弟,往距離事發地點最近的醫館跑去。


  「朝陽還記得沈神醫吧?經綸的病,多少人都說絕對治不好了,可是沈神醫一來,就藥到病除了。所以朝陽不要擔心,姐姐先帶你去找個大夫簡單處理一下,之後再帶你去找沈神醫看病可好?」


  於端午節之前跟隨陸紹雲一同抵達京城的沈扇儀,已然在蘇逸興七月初為陳經綸拔毒之前,便完全治好了他的病。隨後,礙於當初承諾陸紹雲的、定然要全力救治的兩個病人中,還剩下一個夏霜寒尚未完全康復,故而,在從陳俊堂家告辭離開后,沈扇儀便又住進了襄陽王府。


  抱著弟弟奔跑在摩肩接踵的大街上,一身血污驚得路人紛紛轉頭回望或者捏鼻避讓的夏霜寒,很快就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大夫,請您快救救我弟弟,他的眼睛里被人潑灑了污物,急需清洗和治療。」跨步邁進醫館,彎下腰來將不停留著眼淚的夏朝陽往坐堂大夫面前的圓凳上一放的夏霜寒,從袖袋裡摸出塊碎銀焦急地往方桌上的脈枕旁一拍道:「只要您能保住他的眼睛,多少診金都不是問題。」


  「這.……」被忽然闖進來的、模樣血腥可怖的夏氏姐弟倆驚了一驚,很快回過神來恢復了冷靜的大夫,掃一眼夏朝陽那血淚模糊已經紅腫起來的雙眼,隨後立即扭頭朝內堂呼道:「徒弟,快,給我泡一壺淡食鹽水,馬上拎過來。」


  從茶壺中傾倒而出的食鹽水,將夏朝陽眼中的穢物全都沖洗了出來。在等待大夫為夏朝陽翻著眼皮確認他的視覺是否會受損的過程中,謝過為她端來了一盆清水的葯童的夏霜寒,也大致將自己黏滿鮮血的手和臉好好洗了洗。


  「小公子的眼睛只要按時上藥,日後並無大礙。」認認真真地檢查半晌,最終確診了病情的大夫,終於讓夏霜寒懸了半天的心落回到了胸腔里。


  「我給你弟弟開一罐藥膏,每日晚上敷在眼睛上,隨後再用紗布包好即可。第二日晚上換藥之前,按照我給你開具的藥方煮上一壺葯湯,待溫度適宜後用細紗布將其細細過濾,隨後為他進行沖洗。沖洗之後再次進行上藥,如此反覆,包上七日,十之八九就可痊癒了。」


  「是嗎,那可真是謝謝大夫您了!」仔細注視著大夫為夏朝陽已經沖洗乾淨的眼睛上藥並且包紮紗布,確認這一整套流程並難不倒自己的夏霜寒,在支付診金的同時,等來了蘇逸興委派來尋找他們姐弟倆的李青嵐。


  「世子妃,陸夫人現在已經被世子扭送到定國公府去了,世子說,他一定會為您和小公子討一個公道,所以請您不用為這些瑣事煩心,只需照顧好小公子即可。」


  說話間接過葯童遞過來的藥膏、藥方和幾包煮水用的草藥的李青嵐,等待夏霜寒抱起因為不安而緊緊抓著姐姐的衣襟不撒手的夏朝陽,隨後道:「青嵐趕來之前,已經遵從世子的口信,讓福嬸和忠叔燒上了熱水。世子爺說,還請您先回夏家沐浴更衣,之後再帶著小公子回王府去。」


  短時間內眼疾無法痊癒的夏朝陽,其心中有多麼害怕與無助,這件事蘇逸興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夏家沒有主母可以照顧夏朝陽,且夏敬之每日里要忙著翰林院里的公務的情況下,夏霜寒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將自己的弟弟留在夏家的。


  更何況,在沈扇儀現如今就住在襄陽王府的情況下,將已經就過醫的夏朝陽帶回去給沈大夫再確診一下,明顯要更為通情理。故而,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蘇逸興的第一反應就是:洗完澡、收拾一下東西,之後再把夏朝陽帶到襄陽王府里來吧!


  抱著夏朝陽走在返回夏家的路上,面對蘇逸興的這份關心、維護和體諒,夏霜寒要說不感謝是假的。只不過,恩情是恩情,愛情是愛情,這兩種感情她絕對不會弄混就是了。


  「閉門屋裡坐,禍從天上來」,這麼句話,夏敬之是聽說過的。可一輩子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做人的他卻想不到,「飛來橫禍」這麼個東西,竟然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降臨到他的一雙子女身上。


  蘇逸興為了幫夏氏姐弟討回公道而前去定國公府問責的事情,讓夏敬之心中有著感謝;夏霜寒提出的,在夏朝陽完全康復之前,弟弟都由她帶到襄陽王府去照顧的意見,也在讓夏敬之猶豫片刻後點頭同意了。


  於是乎,就在夏朝陽和夏霜寒輪番更衣洗漱,並收拾好需要帶到襄陽王府的物件,踏出夏家大門的時候,知曉自己的兒子並無大礙,但卻依舊感覺怒不可遏的夏敬之,登門拜訪了定國公府。


  「母親啊母親,為什麼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是一樣不把我和霜寒拆散,不把夏家虧欠到底,你就不肯罷休呢?」


  定國公府里,從外金吾衛衙門歸來的陸紹雲,不過才剛剛洗去風塵、換下身上的一身官袍,尚且還沒來得及從祖父口中聽說徐氏被太後接進宮裡去了的事情的他,就從家丁進行的倒敘中,先一步了解到了徐氏當街潑狗血的事情。


  「夏小公子現在如何了,他的眼睛可有大礙?」聽聞蘇逸興扭送了徐氏前來興師問罪一事的陸紹雲,一邊匆匆整理著自己散亂的衣襟往正堂趕,一邊扭頭問身邊的家丁道:「夏大人呢?他是不是也已經登門了?」


  「回五少爺,夏大人方才剛剛抵達,已經告知說,夏小公子的眼睛無大礙。只是這一次,夏大人和蘇世子,都是一副堅決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想來國公爺這回,定然是要嚴懲夫人了。」


  「嚴懲就嚴懲吧,還好朝陽弟弟的眼睛沒事,否則,祖父一怒之下直接拔劍把母親給劈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一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邊拚命壓抑著內心燃燒起的熊熊怒火的陸紹雲,很快就見到了衣袍上同樣沾染著血跡的蘇逸興以及正堂里的其餘人等。


  軒敞明亮的正堂內,已然得知事情始末的陸嘯清,正因為強自按捺的怒火,而瀕臨目眥欲裂的邊緣:徐氏藉助太后的庇護逃出定國公府去,以此躲避禁足的懲罰,這已經夠讓他惱火的了。聽信子虛烏有的神魔鬼怪之事,將一盆骯髒腥臭的液體潑濺在夏霜寒和夏朝陽的身上,則更加令他生氣。


  「庭軒,我的兒啊,你可算是來了!」在陸嘯清做出最終的處罰裁定之前邁進門檻來的陸紹雲,讓一直哽咽垂淚但是堅決不認為自己有錯的徐氏找到了為自己辯解與申訴的力量,「庭軒啊,你可知道娘親為什麼要拿狗血去潑夏霜寒嗎?那全都是因為她身上有邪祟,進而把你荼毒、禍害成現如今的這個樣子,娘這是想救你啊!」


  「霜寒身上有邪祟?什麼邪祟?狐狸精?」回想起前世的記憶,猶記得自己只要對夏霜寒好一些,就會惹來母親一句「狐狸精」的謾罵的陸紹雲,根本就不想再把前世聽過一遍的惡言再聽一次。


  於是,在徐氏繼續開口前,蹙著眉頭,語帶厭惡與不奈的陸紹雲便先一步打斷她道:「你是不是還想說,只要在接下來的幾日里,霜寒因為今日被潑了狗血的事情而生病,那麼就代表你的說法是正確的,她的身上就是有邪祟,所以才扛不住今日的這番折騰,進而身體抱恙,對嗎?」


  「難道不是嗎?那本就不是用來對付正常人的東西,倘使她不是因為身上有不幹凈的東西,又怎麼會因為淋了狗血而生病呢?」


  「那照你所言,朝陽弟弟身上豈不是也不幹凈了?他今日不是就因為你的一盆狗血,而立馬去看大夫了嗎?」面對著徐氏毫無根據的理直氣壯和自信滿滿,陸紹雲深切體會到了對牛彈琴的無力感,「你若是當真認為一盆狗血就可以評判一切的話,那麼好,我現在就上街買一盆來,對著你的眼耳口鼻灌進去,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因此而生病!」


  自食其果、眾叛親離,這八個字究竟是什麼樣的效果,從陸嘯清接下來宣布的裁定來看,它已然化身現實,應驗到了徐氏的身上:暫時將徐氏壓到京郊的莊子上幽閉起來,等離京外出的陸世傑歸家之後,再正式一紙休書,將徐氏休棄出定國公府的大門。


  「不可以啊公爹,您不能這麼做!」聽聞「休妻」兩個字才知道桂嬤嬤當初的勸說是對的,被禁足在靜姝齋里當真並不是最糟糕的處罰的徐氏,跪地膝行到陸嘯清面前為自己求情道:「公爹,我為陸家育有五個子女,這些年來又一直兢兢業業地操持家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就這麼把我掃地出門啊!」


  「不能?為什麼不能?」


  掃一眼面前「見了棺材才落淚」的徐氏,知道倘若自己一時心軟將徐氏留下來,那麼她日後定然還要伺機而動,尋找一切機會進行反撲的陸嘯清道:「你心中那些陰暗的真實想法,你我各自都心知肚明。我陸嘯清,接下來只想在為數不多的歲月里平平靜靜地安度晚年,不想再日夜提防你這賊心不死的女人,所以你今後,再也不要踏進定國公府的大門,來打擾我的清靜了。」


  「不要啊公爹,請您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陸嘯清的小腿的徐氏哭求道:「茹惠和茹倩,我的兩個女兒還沒有嫁人,您現在將我休離國公府,會給她們的聲譽造成損傷,於她們的未來大大不利啊!」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榮辱關係到兒女的未來,那你當初又為何要成為一個跋扈囂張、尖酸刻薄的女人,四處惹是生非、作惡多端呢?」端坐在椅子上的陸嘯清不為所動,只堅定道:「起來吧,你已經不是我陸嘯清的兒媳了,我陸某人承受不起你的跪拜。」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眼瞅著哭求不已的徐氏完全求不到一絲翻盤的可能性,自認這樣的懲罰已然足夠了的夏敬之和蘇逸興,雙雙生出了就此告辭的念頭。


  而默立在側,看著自己的母親涕泗橫流的陸紹雲,心中則沒有多大觸動。畢竟前世夏霜寒死後,他就與徐氏徹底決裂了,故而放到今生,本就與母親不甚親近的他,除了漠然以外,什麼其他的情緒也體會不到。


  徐氏即將被休棄的消息傳到襄陽王府的時候,夏霜寒正帶著剛剛被沈扇儀確診為「就按照你一開始找的這位大夫說的辦就好」的夏朝陽,回到聽濤院里。


  「休妻么?不夠,徐氏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毛我,那麼就別怪我不給她留情面!」心中一邊如此嘀咕著,一邊帶著即將居住在聽濤院里的夏朝陽熟悉環境的夏霜寒,很快就等來了沐浴更衣、梳洗一新后的蘇逸興。


  「徐氏被暫時發配到了哪一個莊子上,這件事你知道么?」一邊牽著弟弟的手輕輕摩挲,以此告訴他「不要怕,姐姐一直在你身邊」,一邊順著桌面將熱茶推給大半日來滴水未進的蘇逸興的夏霜寒道:「我還有點事,想找她私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所以幽閉徐氏的莊子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已經幫你弄清楚了。」端起夏霜寒推給他的茶飲了一口,好奇而又玩味地挑起半邊眉毛的蘇逸興道:「只不知,你想做些什麼?怎麼做?」


  做些什麼?怎麼做?徐氏不是篤信驅邪除魔么,那麼,她就來玩一招裝神弄鬼好了!

  前世生活在定國公府里的三年時間,讓夏霜寒在並非有意刺探的情況下,得知了徐氏拚命隱藏的最為要命的把柄,那就是——陸世傑那位死於難產的鄭姨娘。


  早些年陸紹雲尚且還處於孩提時代時,陸世傑曾經因為江南地區的水災而離京救災數月未歸。在大堤上指揮官兵修築堤壩的時候,因為連日來的操勞而頭昏眼花的陸世傑,不慎被一陣狂風卷下了水,眼開就要淹死在風浪里。


  千鈞一髮的關頭,是打小在江邊長大,跟著父兄常年在水上打漁,故而精通水性的鄭漁娘,在腰上綁了個繩子隨即一頭紮下水,將他救了上來。


  抗災結束后,因為這一番救命之恩以及幾個月來的相處,因而與鄭漁娘互生情愫的陸世傑,將親人俱都因為水災而亡故的鄭漁娘,帶回了京城,並用一頂小轎,將其變成了自己的鄭姨娘。


  鄭姨娘與陸世傑婚後的生活,一開始當真是非常美滿平靜的。


  癱瘓在床日久的國公夫人已經亡故,不需要鄭姨娘照顧;陸五夫人忙著和妯娌徐氏明爭暗鬥,不可能和她一個小小的姨娘計較;並不熱衷女色的陸世傑,其身邊又只有一個本質里安分守己、從**丫頭變成姨娘的劉姨娘,以及表面上待人寬和、不會拈酸吃醋的徐氏。故而一開始,鄭姨娘當真以為嫁進定國公府,是她一輩子最好的歸宿。


  但事實當真和鄭姨娘所認為的一般別無二致嗎?很明顯不是的,最起碼徐氏就一直對她笑裡藏刀,恨不得趕快弄死她。


  如果一個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那麼不論你使出什麼樣的手段,都是不可能阻止他去找別的女人的。這個道理,徐氏知道。故而,當她在凝視著鄭姨娘的陸世傑的眼中,看到了她從未擁有過的柔情的時候,即使心中嫉妒到了極點,徐氏也沒有卸下表面的偽裝,衝動魯莽地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幾年時光的假裝,讓陸世傑相信自己的內宅里堅決不存在什麼「妻妾相爭」的事情,只不過,就在放心無比的他又一次外出公幹的時候,同樣相信徐氏是一位寬容大度的好主母的鄭姨娘,卻在疏於防備的情況下,在生孩子這樣驚心動魄的生死關頭,遭了徐氏的毒手。


  公幹歸京的陸世傑見到的,是鄭姨娘一屍兩命的冰冷屍體,以及演技高超、哀慟流涕的髮妻徐氏。面對著心愛之人的暴斃,從來沒把徐氏往險惡之處揣度的陸世傑,並沒有想到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起謀殺。


  只不過,就算成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並完全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儘可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和陸世傑一起生活下去的徐氏,卻時常在夜深人靜的睡夢中,見到披髮泣血的鄭姨娘,前來為她自己和她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找她索命。


  時至今日,眼看鄭姨娘已經過世了超過十五年,但夏霜寒卻相信,即使過了那麼久,鄭姨娘的死卻仍然還是徐氏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


  否則的話,這些過去了十數年,且就連陸嘯清、陸世傑和陸紹雲也一無所知的真相,又怎麼會在再一次在徐氏心頭往事重現的時候,無意中被夏霜寒所知曉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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