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醫官

  孫如龍胸口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雖然傷的很重，但不至於喪命。


  葉蘇還不至於為一個半瘋半巔的人動殺念，出劍時向下壓了三分。否則孫如龍就不止胸口受傷，而是梟首了。


  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但別人可不那麼想。全場靜默幾秒鐘后，便一片嘩然。


  十府擂的歷史上，質疑或者挑釁過仲裁不算新鮮事。但大多都是息事寧人，即便有所懲戒，最嚴厲的手段也不過是讓士兵入場抓人。仲裁親自出手，是一次都沒有過。一劍把人幾乎劈死的，更是聞所未聞。


  「如龍，如龍啊……」孫牧仁在場下幾乎綳著高的嚎叫：「醫官呢？醫官快救人啊……」


  孫牧仁貴為入境強者，卻一直貫徹明哲保身之道。眼見兒子被葉蘇劈倒，第一反應不是像昨日的趙增山那般憤怒，而是救人。


  趙增山今天也在場觀戰，看著身邊心急如焚的孫牧仁，突然感到一陣慶幸。


  「幸好昨天葉蘇只是威脅我兒，沒有下狠手啊……呸呸……」


  很快趙增山又察覺這種情緒不對，狠狠吐了兩口唾沫，轉身去安慰孫牧仁。同時腦袋裡也在思考，要不要聯合孫家，過後設法收拾一下葉蘇。


  點將台上十大府君面無表情，看似淡定無比。可只要細看，就能發現每個人都是額頭青筋狂跳。


  在校場上，仲裁確有生殺之權。但在這個權力之前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打擂者的安全。都是世家子弟，甚至還有不少都是內定的家主繼承人，死了哪個都不好善後，傷了都是麻煩。可葉蘇倒好，竟然直接砍人！

  朝廷方面不會幹涉各劍府的事情，但十府擂這種活動偏偏和皇室有關。待結束之後，需向皇室呈上簡報。以往都是走個形式，上面的人也不會細看。可仲裁揮劍砍人，肯定是不能遮掩的。


  乍一看這事不算大，但太特殊了。皇家無小事，萬一哪個借題發揮，沒準折騰出什麼波瀾。比如說，舞弊。


  這種事任誰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要是擺到明面上來，任誰都不敢等閑視之，府君都得喝一壺。


  況且，這件事也不僅僅這一個隱患。


  幾個醫官上場，匆匆將孫如龍抬下去救治。場下觀眾的情緒，也隨之爆發。


  「這什麼仲裁啊，有沒有人管管了。」


  「一個十三劍司的走狗，竟敢對世家子弟出手！這到底是十府擂，還是殺手擂！」


  「李總捕頭，你怎麼還看著？還不將其拿下……」


  蕭冷枝在台上臉色鐵青，眼前這幕一點都不讓他意外。


  不是孫如龍的人緣有多好，這些人也不是真他叫屈。而是葉蘇的行為，觸及了世家的底線。


  來參加十府擂的全是世家子弟，漢玄帝朝最權力構架中最基礎的部分。這些人不在乎十府擂選一個怎樣的仲裁，因為無論什麼身份，都無非是朝廷的工具。世家可以暫時放下身段去利用，但絕不會真正看的起。


  可是現在，這個工具竟然當眾向他們出劍了。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現在他們的兒子女兒還在場上拼殺呢，萬一分配到葉蘇執法的場次里，不甚惹惱這個凶神，也挨上一劍可怎麼得了。


  開始只有一部分人喧鬧，後來人越來越多，有事沒事都鬧騰幾聲。


  多是高高在上的入境強者，本不該像市井小民一般喧嘩。可關乎世家尊嚴，關乎子孫後輩，周圍又都是一個階層的，入境強者們也就沒了多少矜持。


  「蕭府君，你選的好仲裁啊……」西平府君劉良川淡淡開口。


  「葉蘇下場后，軟禁。」蕭冷枝果斷表態，不給劉良川發難的機會。


  「他又沒違規，為何軟禁？」劉良川卻不想罷休。


  「我願意。」蕭冷枝顯然已經有些不能控制情緒了，乾脆無賴了一次。


  蕭冷枝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拎著葉蘇去找顧雲清問個清楚。你到底是答應跟我合作，還是來他媽給我喂砒霜來了。


  這邊蕭冷枝還在暗自抑鬱，卻沒想到他這砒霜還沒吃完。


  孫如龍被人抬下了場，可魏雙亮還在那站著呢。


  兩個心裡有問題的傢伙，如果說孫如龍是間歇性精神病，魏雙亮就得是長期的潛伏型。


  方才雖然葉蘇宣布他獲勝，但魏雙亮並沒有領情。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贏，葉蘇出手太過多餘，沒由得讓他的勝利有了污點。如果不是孫如龍率先發難，他也得說幾句。


  後來葉蘇一劍劈翻孫如龍，讓他腦子清醒了幾分，本要見好就收下場。可是一看觀眾們群情激昂，這心裡就又有點不平靜。


  他最終目的不是擂主，而是想重振魏家，讓人看得起。如果有其他方式，也不一定非要參加十府擂。現在眾人一致聲討葉蘇，讓他看到了機會。


  拿下十府擂的擂主很難，可現在卻是一個掙名聲的機會。如今在場的儘是十大劍府的世家豪強，若是有這些人的支持，還怕魏家不能崛起？

  「站住！」魏雙亮瞬息之間便有了計較，喝住正往場下走的葉蘇：「傷我世家子弟，就想這麼離開嗎？」


  「你又想做什麼？」現在葉蘇已經有點煩了。


  魏雙亮長劍一挺，傲然道：「孫如龍雖是我的對手，但我二人同為世家出身，劍斗切磋較量也是世家之事。即便我死在他劍下，我也死得其所。可你竟然劍傷於他！這非但對孫兄不公，更是對我的羞辱。這樣的勝利，我斷然不會接受！」


  此言一出，場下頓時有人叫好。


  場下不是家主也是老江湖，魏雙亮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幾人，但這話卻說到了他們心裡。打破天也是世家之間的事，不該讓外人介入。更何況十三劍司本就是一個令人敏感的組織，下意識的就讓這些世家人抵觸。


  「隨便你怎樣，不接受大可棄權。」葉蘇知道魏雙亮有所圖，但也懶得費腦子去揣摩。仲裁的任務已經完成，魏雙亮不願意接受是自己的事，與他無干。


  「這樣一句話，你便想算了？」魏雙亮目露寒光：「你傷我世家子弟，必須付出代價！」


  魏雙亮沒想過自己會不會受傷的問題，在他看來，葉蘇一劍重傷孫如龍，主要是偷襲。可現在他已有防備，就算不是葉蘇對手，也不會吃虧。


  葉蘇眼睛抬了抬：「你想要什麼代價？」


  「不要你的命，但你需留下一條手臂！」魏雙亮說這話壓根都沒過腦子，只想追求一種氣勢。只要讓觀戰的那些世家人認可，殺了葉蘇也是一樣。


  「完了。」


  「這小子死定了。」


  「要出大事。」


  以陳述為首的武威劍府的幾個世家子弟，同時心臟狂跳。


  蕭冷枝在台上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但瞥了其他幾位府君一眼，稍微遲疑了下。說到底，他還是顧忌身份的。


  可就這麼一遲疑的功夫，葉蘇又出劍了。


  魏雙亮早有防備，大喝一聲，劍陣圖騰閃爍。可還沒等他出招防守或是進攻，就感覺胸口一涼。


  雪亮的劍光閃過，胸口鮮血濺出。


  「醫官。」葉蘇喊了一聲，回劍入鞘，邁步下場。


  蕭冷枝一屁股坐回椅子，嘴唇抖了抖：「馬上著人將葉蘇囚禁，各位府君可以異議？」


  劉良川張了張嘴：「可。」


  ——


  PS：自以為火力壯，下雨沒穿外套，感冒發燒。昨天有點苗頭，沒當回事，結果今天嚴重了。堅持弄了一章，再欠大家一章。


  友情提醒，別信什麼春捂秋凍的鬼話，該加衣服加衣服，都注意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