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王劍

  武威郡北門文斗，入境對固氣。城內百姓和大部分普通人，只是感受到了一次劇烈的震動，並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除了茶餘飯後的些許議論，並未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可在各大世家和入境強者之中，所造成的干擾卻非三言兩語所能言明。


  葉蘇對陳慶東出的那一劍，被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忽視了。但是接的那一劍，也無人可等閑視之。之所以很多人對葉蘇出劍極盡嘲諷之能事，又何嘗不是因為接劍時所受的震撼太大。


  震驚、妒忌、猜疑……不管是哪種，都無人再敢小窺這個葉教習。世家強者們各有思量，武威府君蕭冷枝更是直接召見了葉蘇，讓人又生出許多聯想。


  ……


  「見過府君大人。」


  葉蘇換了一身衣衫，在武威府衙後堂，覲見府君蕭冷枝。來到武威之後，葉蘇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聞名許久的府君。


  漢玄帝朝的劍府，頗有幾分諸侯分封的意思。府君的權利很大，轄下官員任免，軍政各項事務，均可一己決斷。以漢玄疆域，府君的地位已經不亞於幾百年前的小國國君。與國君最大的區別，便是府君之位不可世襲。


  「你來武威已有些日子，本府事務繁多，一直無暇見你。」蕭冷枝打量眼前的少年：「今日一見，才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蕭冷枝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葉蘇。


  中等身材，清瘦並不出眾的面孔，扔到人堆里都是最普通的那種。若是在大街碰到，即便發現是固氣，也難讓蕭冷枝這樣的人物側目。可是今天，這個少年做出的事，卻讓整個武威郡的上層都針對。


  面對府君的讚譽，葉蘇非但沒欣喜，反而似有些無奈，道：「府君大人，葉蘇愚鈍，亦不善權謀之道。您若有什麼話，還請直言。」


  「有點意思。」蕭冷枝嘴角微挑：「果然是顧雲清的人，這個性子還真是一脈相承。」


  「葉蘇只見過顧司首一面。」葉蘇蹙了下眉。「若是您問顧司首的事，恐怕……」


  「不必多心，你還不夠分量牽扯進本府和顧雲清的事里。」蕭冷枝道：「我只問你兩件事，只要如實答我，本府保你在武威境內平安。」


  「府君大人請問。」葉蘇道。


  「你的劍法是何人所授？」蕭冷枝問。


  「自行領悟。」葉蘇如實答道。


  蕭冷枝微微點頭。


  他縱然不敢說遍識天下劍法，但也不大可能有什麼劍法是他沒聽說過的。而葉蘇的劍法，確實是聞所未聞。若是自創，這便說得通了。


  「果然天資不凡。」蕭冷枝嘆道：「這樣看來，你多半是因《人王決》缺少與之相配的劍法，才苦心鑽研而成吧。若本府沒有看錯，你這劍法的劍訣，應是脫胎於《玄門十七劍》。」


  葉蘇心中凌然，閉口不言。


  《玄門十七劍》還還說一些，可《人王決》卻是他從宇文世家得到。宇文世家滅門一案，至今還懸而未決。這蕭冷枝，該不會想算那筆帳吧。


  「不必緊張。」蕭冷枝似是猜到葉蘇心中所想，淡然道：「宇文家的任務，是本府交付十三劍司的。」


  「嚇？」葉蘇這下真吃驚了，愕然的望向蕭冷枝。


  「很奇怪嗎？十三劍司乃是朝廷利器，這種朝廷不便做的事從來都是交給你們。過後官府也不會真的追究，最多做做樣子。」蕭冷枝一笑：「李元奎是宇文遠的舅舅，所以才追著不放。但即便是他，也只敢去找你們這些動手的人，而絕不敢查幕後主使。」


  「多謝附近大人告知。」葉蘇這下總算明白，李元奎對他的惡意從何而來了。但葉蘇更清楚，蕭冷枝跟他說這個只是刻意拉進兩個人的距離。接下來的第二個問題，才是正戲。


  「第二個件事。」蕭冷枝瞥向葉蘇腰間佩劍：「你這把劍，從何而來。」


  葉蘇一愣，不知道蕭冷枝怎麼會為這個。不過既然宇文世家的事情都說開了，這個倒也沒隱瞞的必要。


  「此劍名為寒月，一柄偽王劍，自宇文世家所得。」葉蘇乾脆將劍解下，遞給蕭冷枝。


  蕭冷枝也是一皺眉，狐疑的接過寒月，拔出來看了幾眼，眉頭頓時更緊。


  「你與陳慶東劍斗時，用的便是此劍？」問出口后，蕭冷枝都覺得這話多餘。劍斗一結束，葉蘇就被鄭源帶來。衣服也是在府衙換的，想換劍也不可能。


  「就是此劍。」葉蘇更糊塗了：「府君大人，這把劍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問題大了。


  蕭冷枝難以置信的看著葉蘇。


  葉蘇破開陳慶東的劍域，幾乎所有入境強者都認為是陳慶東放水，可蕭冷枝沒那麼看。因為入境之下，確有一種破開劍域的可能。


  王劍！


  所謂王劍，劍中之王，超脫凡兵的王之利器。從堅固和鋒利程度上來說，王劍和偽王劍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王劍自帶天地之力。如同劍令儲存劍氣，王劍則將天地之力納於劍中。這樣一柄劍，即便在固氣手中，也有破開入境劍域的可能。


  每一柄王劍都有自己的名字，有記載的大約有千餘把。聽著貌似很多，可那都是恆古貫今的產物。而且以劍舞大陸之廣大，千八百柄劍散出去，跟往湖裡丟把沙子差不多。


  所以，王劍極為珍貴，珍貴到蕭冷枝這樣的府君都會心動。


  蕭冷枝有一把王劍，但他不介意多一把。只要利用得當，甚至有可能換取一名入境強者的效忠，至少也可以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


  當蕭冷枝認為葉蘇手持王劍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顧雲清耍了什麼手段，心中生出百般猜測。可是現在事實卻告訴他，他猜錯了。


  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蕭冷枝又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驚駭當中。


  若不是王劍，就是葉蘇真的憑自己的本事，便破開了劍域。


  「這個少年，現在便已能掌控天地之力了么？他只是固氣期啊，待到入境，那還得了……」


  蕭冷枝望著葉蘇，隱隱露出些許殺意。


  「府君大人想殺我？」葉蘇問。


  「呃……」蕭冷枝一陣氣悶。


  「這小子還真不愧是顧雲清的門徒，說話從來不繞彎子。」


  「殺你做什麼。」蕭冷枝將寒月還與葉蘇：「本府說話算話，武威境內，保你平安。」


  葉蘇接回寶劍，眼神閃動。


  武威境內保他平安，也就是說境外會有人對他出手。而且從蕭冷枝的表現來看，這寒月劍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離開武威郡后，多半會有人找上門來吧。」葉蘇只略微想了下，沒有為之心煩，也沒有去考慮更深層次的原因。


  不管是怎樣的陰謀和算計，最後終歸都要通過武力來實現。敵來之，便斬之，就這麼簡單。斬不了，修行不夠，怨不得旁人。


  看著葉蘇離開的背影，蕭冷枝輕輕吐了一口氣。


  「假以時日，此子或許就是另一個顧雲清啊。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到那一天。那陳慶東，可不知道你手裡的只是區區偽王劍。」蕭冷枝臉上多出幾分意味深長的意味。


  「若是你能過了這關，本府與你結個善緣又何妨。顧雲清那樣的劍別人覺得危險，可本府卻從來不嫌多的……」


  ___

  ps:感謝「燈影闌珊」的100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