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府君的打算

  不明殺手現身城北，伏殺十府擂參選人員，陳家嫡子陳子豪受傷。


  之前朔水被葉蘇堵著城門殺人是朝廷恥辱不假，但朔水終歸是個小縣城，連固氣高手都沒幾個。死的也多是炮灰，身份背景最特殊的也不過是李元奎的一個弟子。事件看著很大，引起許多波瀾，但實際沒牽扯到武威這邊哪個大人物的具體利益，不會被蕭冷枝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武威郡，劍府首府，府衙連同世家共有不下十位入境強者常住，固氣高手更是多達兩百餘人。再加上戰力堪比大漢主力軍團的劍府衛軍，底蘊堪比漢玄帝朝統一中原前的小國。


  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郡城，被幾個來歷不明的殺手在城外玩了一把伏擊，一個世家子弟還受了傷。這事跟朝廷關係不大，卻是在蕭冷枝蕭府君的臉上抽鞋底兒。而且受傷的人還是陳家嫡子，誰都不知道後面能扯出什麼來。


  「身份查到了嗎？哪來的？」蕭府君坐在桌案后，拿著一本書細細觀讀。時而讀到滿意處，便會撫須點頭。


  「沒有身份，多半是外域來的高手，很可能和宗門有關。」鄭源垂首站立，汗水已浸透兩鬢。


  蕭冷枝從不一心二用，說話便說話，做事便做事。若是邊說話邊做別的事，定是他心情很差的時候。若是像現在這樣，看書之外還帶上多餘動作，證明府君大人已經怒到了極點。


  「多半，可能……」蕭冷枝看著書，呵呵一笑：「鄭源，你什麼時候也喜歡用這種辭彙了。」


  「屬下無能！」鄭源堂堂入境強者，竟然單膝跪倒：「那些人所用劍法都是江湖上最常見的幾種，樣貌身體也無明顯特徵，實難查的明白。」


  蕭冷枝嗯了一聲，又道：「既然查不明白，又如何得出外域宗門的猜測？」


  「主要是因為葉蘇。」鄭源遲疑了下，道：

  「根據現場目擊經過的幾名世家子弟所言推測，那些殺手的目標是葉蘇，陳子豪只是被誤傷。而之前在朔水屠城一案中，葉蘇也是被人陷害，對方最終目的是十三劍司。與十三劍司有仇，又能拿出六名不知身份的固氣殺手，基本只有宗門才有這個能力。」


  「就算是宗門吧。」蕭冷枝翻了一頁：「但區區一個葉蘇，值得他們花這麼大力氣嗎？」


  「這點確實有些奇怪。」鄭源道：「朔水一案宗門陷害不成，或許為此怨恨葉蘇，但即便下殺手也應該另尋場所。而不是冒著觸怒府君大人的後果，在郡城邊上動手。另外，葉蘇的口供跟世家子弟也有區別。葉蘇言道，那些殺手的目標是別人，殺他只是幌子。」


  「本府只要答案，對這些猜測沒興趣。」蕭冷枝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把這件事給本府查清。敢在郡城邊上襲殺世家子弟，可以抓不到人，但本府必須知道原因！」


  「屬下明白！」鄭源頓了頓，又道：「還有件事，陳家因為陳子豪受傷一事，對葉蘇很有意見。之前已經將訴狀遞到府衙，何郡守那邊不知該如何處理。」


  「駁回去。」蕭冷枝直接道：「本府諸事繁多，總不能什麼都管。這些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鄭源愣了下。


  「不明白嗎？」蕭冷枝放下手中手卷，看向鄭源。


  鄭源當然明白，就是因為明白他才發愣。


  陳家作為武威第一世家，這些年是越發的招搖。這次嫡子受傷，追查兇手的事肯定要做。但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在謀取些利益。之所以告上府衙，根本是來要好處來了。我們這吃虧了，你得給補償。按照慣例，不管是官職還是生意，蕭冷枝肯定要有所表示。


  鄭源提起告狀之事，實則就是為請示。卻沒成想，蕭冷枝這次不讓步了，直接駁回。府君大人什麼打算，鄭源大概心裡有數。只是不知道接下來，陳家會作何反應。


  「屬下知道了。」鄭源垂首告退。


  府君大人和陳家角力，還有個不可迴避的環節。但不管是蕭冷枝還是鄭源，都選擇性遺忘了。


  …………


  武威郡城西，一處宅院。


  城西算是武威郡的平民聚集地，院落大多低矮破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那是老房木樑腐壞的氣味。


  「咳，咳……媽的，這什麼破柴火，還不如老子自己去砍……」王彪蹲在院子里燒水，因為木頭受潮，半天都引不燃，反而弄了滿院子的煙。


  「是你自己蠢，挑那些晾乾的用不就完了。」任雄走過來，抽走那些潮濕木頭，換上乾草：「老子行走江湖，什麼都是自己干。要像你這樣，早他媽餓死了。」


  「你也說行走江湖，可咱們現在又不是。」王彪氣哼哼道：「請公子來當教習，卻安排這種地方。那些當官的，都不是東西……」


  「這話不錯，都不是東西。」任雄深以為然。


  那日葉蘇在客棧與陳述等人發生衝突后，鄭源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對葉蘇的赦免是私下的，明面上不可能撤銷通緝令。如果還讓葉蘇住在客棧，難免會再生出什麼麻煩。於是鄭源叫人租了一處院落，讓葉蘇落腳。日常用度也不用自己採購，由衙門的人送來。


  葉蘇在朔水城下殺了不少捕快，六扇門的人對他哪會有好感。明著不敢惹，背地裡穿小鞋在所難免。


  故意在城西租了個破院子給葉蘇住，平時送來的米面是陳米陳面，柴火也是最不好燒的那類。葉蘇對刁難並不在意，只要飯菜沒毒便可下咽。不過王彪和任雄一直不忿，日日都少不了抱怨。


  兩個人正在撅著屁股生火罵大街，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輕點敲，不知道這門快破了啊。」王彪起身，罵罵咧咧的去開門。


  原以為又是衙門的人來送日常用度，可等大門一開，王彪和門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趙老爺？」


  「王伍長？」


  門外的人，是趙三春。


  孫金寶沒記住王彪，可趙三春在朔水經營多年，對王彪這個縣兵校尉的跟班還是很有印象的。甚至在走動關係的時候，趙三春還跟王彪在一起吃過酒。


  「是你！！」趙三春嗷一聲，掐著王彪的脖子就把他撲倒了。


  全家被人滅門，趙三春一直沒放棄調查。藉助陳家的資源，確認入城的馬匪確為縣兵偽裝，領頭的便是縣兵校尉吳洪彪。王彪是吳洪彪的跟班馬仔，沒有別人也肯定有他。此時相見，分外眼紅。


  「說！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那個劍老是誰？是誰害我全家！！！」


  趙三春掐住脖子不撒手，把王彪掐的直翻白眼，無力抵抗。


  任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連忙衝過來幫忙。三個人都是內息高手，但偏偏猶如流氓鬥毆，在院落里撕扯翻滾。


  葉蘇聽見動靜不對，從屋裡走出。


  昨天發生了殺手事件，今天的十府擂選拔自然也臨時暫停。葉蘇並不關心剩下殺手的去向，那些自有六扇門的人查。昨日的對戰也有所感悟，正好在家參詳。


  「趙家主？」葉蘇認出了趙三春，忙上前把幾人拉開。


  「趙，趙老爺……不，不管我事啊……」王彪被任雄扶著，一邊順氣一邊哀聲道：「我是對不起你，但我可沒動你的家人。那件事里，其實我和吳校尉也都是被人坑了……」


  見到葉蘇，趙三春情緒穩了一些。


  成為劍奴的李青書，馬匪的頭領吳洪彪，還有下面幾百嘍啰，都是被葉蘇所殺。再加上送他和孫金寶出城，趙三春已經把葉蘇當做恩人看待。


  「葉公子，這個混蛋怎麼會在這？是你抓住的嗎？」趙三春問。


  「這個就有些複雜了……」葉蘇咳嗽了下，沒隱瞞趙三春，把王彪跟著他的情況說明了下，而後道：

  「趙家主，我沒資格讓你原諒誰。但王彪畢竟跟著我，所以我替他求個情。」


  「公子莫要再以家主稱呼我了，叫一聲三春便可。」趙三春嘆了口氣，又瞪了一眼王彪：「算你小子精明，竟然跟了葉公子。」


  王彪又是一連串道歉，趙三春哼了哼，不在理會。


  其實趙三春明白王彪算不上兇手，但滅門大仇讓他想理智也難。後來還是任雄比較有眼力勁，把王彪帶進屋裡。


  「三春兄，您怎麼找這來了？」葉蘇問：「只是找王彪嗎？」


  「誰找那個混蛋，當兵不好好當兵，當家賊引狼入室，就是一混蛋！」趙三春又罵了幾句后，突然一拍腦袋：「咳，看見那個混蛋，害我把正事給忘了。葉公子，您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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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萬分感謝「a遊戲人生a」「jian無痕」「蝦蝦米1」「希姆萊001」「穿梭時空の貓」的打賞。


  更預祝所有書友，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