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死士不敢死(請收藏,求推薦)
太陽西下,夜色已深,城門的決鬥卻沒有停止。死士們如同走向屠夫的羔羊,在月光與火把的映照下,戰鬥越發顯得的悲壯和凄涼。
城門下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一批,並被妥善安置。其實按照杜源江和甘禮的本意,其實那些屍體留下來效果可能會更好。但這個想法他們僅限於在心裡,真要是說出來,只怕軍心就真的散了。
城門前鏖戰的葉蘇沒有後退半步。但是他身後遠處的馬隊,現在僅剩王彪一人。
那些被迫跟來當疑兵的盜匪,早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一直留守的任雄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王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留下。明明心中充滿了對葉蘇的恐懼,可似乎同時還生出了一些別的東西。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促使他留了下來。可能因為堅定了留守的念頭,膽子也大了很多。
「喂,你們還有完沒完了。就算不讓休息,也得讓人吃點飯啊。」王彪扯著嗓子沖城裡大喊。
此時杜源江已經暫時下去休息,甘禮留守在城頭。聽見王彪的喊叫,甘禮撇了撇嘴,理都沒理。
就是要讓葉蘇不眠不休,否則他們也不必組織死士夜戰。難不成還讓葉蘇吃飽喝足睡舒坦了再打?腦袋有病還是怎地。
只是甘禮不想讓葉蘇休息,手下人卻未必聽令。
開始還按照計劃輪番上前,可隨著夜色越來越深,人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跌至谷底。城門口的葉蘇宛如索命的閻羅,任何一個靠近的人都會被勾走魂魄。
無論多麼勇敢的戰士,心中若無鬥志,又怎能沖敵陷陣?漸漸的,再無一名死士上前。
「你們為什麼不動!」甘禮大怒,走下城頭大聲訓斥。
眾死士漠然的看著甘禮,無人說話。
「我命令你們,馬上去接戰!」甘禮手掌撫上佩劍:「否則,軍法從事!」
眾死士還是無人行動。
「校尉大人。」就在甘禮要發作的時候,一名死士冷冷開口:「我們可以戰死疆場,但這種純粹送死的戰鬥,請恕我們要抗命了。死在你的劍下,也好過去做那殺人魔的劍下亡魂。」
另一名死士更是直接道:「校尉大人乃是軍中高手,為何不上前接戰?」
死士固不怕死,卻有時不敢死。
甘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發作不得。
這正是他白天時阻止杜源江的原因,士氣已泄,軍心難用。縱使一開始勉強可以用軍令壓著,但根本壓不了太久。更何況他接掌泰山南營時日尚短,這個時候真要殺人立威,非激起兵變不可。
「確是本校尉考慮不周,大家且下去歇息吧。」甘禮強笑著安撫兩句,氣呼呼的返回城頭。
王彪遠遠看著無人再上來接戰,忙回身到馬匹的褡褳里摸索了下,掏出一張餅,又取下水壺。正準備給葉蘇送過去,忽見夜色中一匹馬疾馳而來。仔細看去,竟然是任雄去而復返。
「你怎麼又回來了?」王彪迎上去奇怪問道。
「去打些野食。」任雄從馬上拽下來一頭梅花鹿:「我來剝皮,你去撿些柴火,褡褳里還有些鹽巴,將這鹿烤了。葉公子不能光吃麵餅,必須補充血食才可恢復體力。」
王彪恍然,忙將麵餅丟到一旁,與任雄一起忙忙乎乎,在城下烤起了鹿肉。
甘禮在城頭上遠遠望著著,氣的七竅生煙。
王彪和任雄的身份早已查明,一個是朔水血案的逃犯,另一個是通緝許久的江洋大盜。再加上葉蘇,一共三個通緝犯。
一個變態拿劍在城下堵門,兩個混蛋在城外烤肉。僅僅三個人,就把一個縣城給困住了。堂堂漢玄帝朝的邊軍精銳,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甘禮正在那生氣,杜源江已小睡醒來,上到城牆。
「甘校尉,你去休息會。」之前二人商量好了,輪流值守。
「休息個屁,睡不著。」甘禮還在惱火,點指城下:「你看看你看看,這成什麼樣子?」
杜源江往下看了幾眼,也是一皺眉:「怎麼沒人去接戰了?」
「好啊,杜捕頭去下令吧。」甘禮冷笑。
捕快的紀律遠不如邊軍,在軍隊那些死士不滿之前,從捕快中選出的死士就已經自行撤走了。
杜源江沉吟片刻,道:「也罷,今夜暫且這樣。待明日援軍回來,要分成兩撥,輪流與葉蘇接戰。」
甘禮重重的點了點頭。現在城裡這些人已經沒法再用了,只能指望新回來的人。那些人定要合理安排,不能再重蹈覆轍。
這時王彪和任雄已先將幾塊較嫩的鹿肉烤個六七分熟,便要給葉蘇送過去。靠近城牆沒多遠,就被甘禮發現了。
「弓箭手準備!」甘禮正惱火,哪肯允許二人靠近。
王彪連忙大叫:「喂喂,你們別不講規矩啊。戰旗未倒,兩軍不可交戰。我們是葉公子的兵,你們不能射。」
甘禮張著嘴,半天沒緩過勁。
媽的,三個人還真把自己當軍隊了,這些混賬傢伙有夠滑頭。
「些許吃食無妨。」杜源江道:「若是將他們逼的太緊,說不定這葉蘇會跑掉。要鬆弛有度,給他們留點幻想。拖到天明,回援的人手到了再收拾。」
就這樣,王彪和任雄順利將吃喝送到葉蘇面前。
「多謝。」葉蘇沒矯情,接過鹿肉大口咀嚼。
任雄又遞過一隻水壺:「公子,夜涼,可喝些酒水。」
葉蘇只喝了幾口便不再飲,主要還是喝水。
劍客豪俠大多善飲,但酒只可活血壯膽氣,對神經還是有所影響。葉蘇打的是持久戰,還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固氣高手,不能忽視任何一個小細節。
喝下最後一口水,葉蘇將水壺還給王彪,再度仗劍面向城門。
戰旗不倒,決鬥不止。葉蘇此時若要退回去休息,對方便可視為決鬥終止,直接派兵衝殺。之所以甘禮和杜源江輪流守在城頭,便是因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因此,即便沒有對手,葉蘇也必須一直站在這裡。
「公子,你打算打到什麼時候?」
「我去獵鹿的時候,看到有哨騎從別門出城,只怕是找援兵了。」
王彪與任雄只知道葉蘇此舉是直接向官府宣戰,但不知道其目的為何。不敢直接問,只得拐彎抹角的掃聽。
「我等的就是援兵。」葉蘇道:「等的人不來,我便不會退。」
「等誰?」王彪不解。
「入境強者?」任雄眼睛發亮,暗暗猜測葉蘇是不是真的隱藏了境界。
葉蘇只是笑笑,沒再說話,眼睛飄向星空深處。
「這一步棋我已經走了。而你們,又當如何呢……」
…………
大青山深處。
「草你奶奶,你再說一遍!」泰山大營偏將趙坤眼珠子瞪的溜圓:「老子帶人在這鬼地方搜了好幾天,那葉蘇反倒又跑回朔水?還他媽插旗挑戰?!甘禮那混蛋莫不是閑得慌,故意派你來消遣本將!」
兩名裨將站在旁邊,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人不敢欺瞞將軍。」哨騎單膝跪地,回報道:「那葉蘇極為兇悍,何光海何捕頭重傷,李慶元李捕頭與百餘兵將捕快被殺。杜源江杜捕頭避而不戰,甘大人統率全局,不敢善動,故此命小人來報與將軍知曉。」
甘禮自然要說自己的好話,所以派出來報信的人全是親信。
趙坤不是傻子,但也懶得理甘禮那點小心思。要是消息屬實,那可真是出了大事,更丟了大臉。趙坤跟泰山大營主將本來就不和,這次兵調朔水還是他搶來的差事。這要是出了簍子,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把散出去的人都給我叫回來,準備回朔水。」趙坤吩咐。
一名裨將道:「大人,山路難行,大軍現在四散,集結也需時間。不如我們幾個精裝簡從,先行返回朔水……」
「先回去個屁。」趙坤罵道:「連李慶元都被那瘋子一劍殺了,你是覺得你比李慶元強,還是我比李慶元強?」
「這個……」裨將一臉尷尬。
「這個什麼這個,本將自有計較。」趙坤再度吼道:「全軍集結,回援朔水!」
……
某村落,看著站在面前的哨騎,兩名捕頭臉色陰沉。
「何光海輸就輸了,李師兄劍術絕倫,怎麼可能……」
「師父若是知道,定會非常傷心。」
「要不,先瞞一瞞?」
六扇門雖然是朝廷機構,但也保留了一部分近似於宗門的師徒接班制度。這兩名捕頭和李慶元是師兄弟,跟著李元奎從西平到這,自然知道一些秘密。嘴上說師父傷心只是委婉表達,實際上兩人都非常清楚,李元奎得到消息後會氣成什麼樣子。
「不能瞞,還是要告知師父。」一名捕頭道:「不過在師父返回朔水之前,我們必須將那葉蘇拿下,不能讓別人得手。」
「武威劍府六扇門的人應該更早得到消息,我們需快些了。」
兩名捕頭有了決斷,當即招呼人手,急回朔水。
眾捕快離開之後,一名村民走到村口,表情陰晴不定。
「這該死的葉蘇,找你許久找不到,一出現就又鬧出這多事來。易舒還說什麼補全計劃,真是狗屁!都鬧成這樣了,還能怎麼補。就該按我說的,早把他殺掉一了百了。」
「王二,你個小兔崽子怎麼又發上呆了。」一名老婦氣呼呼的走過來:「大哥死了,你大老遠回來投奔我這個嬸嬸,的確該照顧你。可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能總不幹活啊。快回去,把那兩畝地……唔……」
老婦還沒罵完,王二便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老不死的,我忍你很久了。若非官府盤查的緊,你當大爺願意給你當侄子?」王二眼中凶芒閃爍:「記住了,大爺不叫王二,叫高會臣!」
隨手將被掐死的老婦丟開,高會臣雙目冷冽的望向朔水方向。
「葉蘇,事到如今,看來還是要由我來送你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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