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一夜屠城
兩府通緝令一出,四方嘩然。
「十六歲?真的假的?首犯這麼年輕?」
「年輕怎麼樣,人家可是固氣高手。不過還真是狠,一夜屠城啊……」
看到這張通緝令的人,無不議論紛紛。這個金額不光闖入武威劍府通緝榜前十,更是一舉打破了十萬兩以上的巨額通緝犯最年輕紀錄。年齡、境界、案情,任何一樣單拿出來都是話題,更何況三樣合在一起。哪怕最不關心的人,也不禁要感慨幾句。
…………
在某處,易舒看著手中的通緝令,表情要多苦有多苦。
那天易舒和高會臣只是去武庫查驗了屍體,沒去城裡其他地方溜達。故此也是到現在,才知道葉蘇那晚幹了什麼。
原以為馬匪們退走,是因為葉蘇擊殺吳洪彪,群龍無首所致。卻哪裡想到,擊殺吳洪彪只是添頭。真正的大戲,是單人單劍殺了數百名馬匪。那些馬匪的真實身份,可都是縣兵,正經的朝廷官軍!
早知道葉蘇幹了這麼出格的事,易舒拼著重新布局,也得把葉蘇給殺了,殺的骨頭渣子都不剩。這哪裡還是閑棋,簡直******成精了。
「葉蘇啊葉蘇,我那日真不該邀請你喝那杯酒……」
易舒第一次後悔了,後悔把葉蘇拉入局中。可事已至此悔也無用,只得苦著臉,揪著頭髮,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
葉蘇的兩府通緝令,不單單波及了易舒的謀划。在其他地方,亦有更多人受到影響。
西平劍府,川涼郡,劉家。
「大公子,大公子,聽說有葉蘇的消息了……」朵兒一臉興奮的衝進劉雲龍書房。
劉雲龍正拿著一張紙在看,見到朵兒進來,下意識的將紙張翻扣到桌上。
「怎麼連門都不敲,沒規矩。」劉雲龍皺眉。
「朵兒有罪。」朵兒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慌忙道歉。
劉雲龍嘆了口氣:「我非是與你擺架子,只是家裡的眼睛很多,一定要注意些。若讓別人看見你這麼毛躁,捅到二娘那裡終歸麻煩。」
「朵兒知錯。大公子,那個……」朵兒還是惦記葉蘇的消息,想問又不敢的樣子。
「好了,我知道你是關心葉兄弟。」劉雲龍笑道:「他挺好的,拜了個好師傅,在武威劍府那邊還闖下了不小的名頭。只是現在被一些事纏身,不方便回來,才讓人幫忙送信報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朵兒很高興。對於這個小丫頭來說,只要是葉蘇的消息,哪怕只有一句,也足夠讓她滿足了。
劉雲龍道:「你先下去,我還有事要處理。等我忙完,把信念給你聽。」
「多謝大公子。」
朵兒歡天喜地的走了,劉雲龍再度拿起桌上的通緝令,撫摸著右手斷指,臉色糾苦萬分。
「葉兄弟,你果然是潛龍。可你這一飛,未免飛的太遠了些啊……」
劉府後院。
「娘,娘,你看了這個沒有?」二公子劉雲生也拎著一張葉蘇通緝令,興沖沖的跑到二夫人房中,興奮道:「這下他可死定了。」
二夫人黑著臉,一個勁沖劉雲生打眼色。劉雲生這才看到,他爹劉平天也在屋裡坐著呢。
「死定了?誰死定了?」劉平天瞪著眼睛,對劉雲生一通罵:「先前我就勸過你們,得饒人處且饒人。可結果呢?弄的劉勇生死不明,現在又出了這等事。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非要氣死我不可。」
「老爺,劉勇失蹤跟雲生可沒關係,誰知道他去哪了啊。」二夫人為兒子抱不平:「再說雲生也沒說錯,上了兩府通緝,那個賤奴還有好?」
「愚婦!劉勇的事我懶得與你計較,但這葉蘇之事你當真看不出什麼?」劉平天氣道:
「且不說放走他是怎樣的失策,別忘了他的奴籍還在劉家。現在他成了通緝犯,你以為我們就能撇乾淨?況且他要是真有能力干出屠城那等兇殘之事,你覺得他不會回來找你報仇?你覺得我們劉家的力量,能強過一個縣城嗎?」
這話一說,二夫人和劉雲生臉色都變了。
對啊,那葉蘇現在就是一殺人狂魔,號稱一夜屠城。萬一真回來報復,劉家這麼點人,哪夠他殺的。
「老爺,我們搬家吧。」二夫人害怕了。
「對對對,搬家躲躲。」劉雲生也點頭。
「你們啊……咳,真不知道我來跟你們商量個什麼勁。」劉平天懶得再理這對二缺母子,重重的摔門而出。
「娘,我們怎麼辦啊?」劉雲生哭喪著臉。
「孩兒,別怕,娘還有底牌。」二夫人回身在柜子里一陣翻騰,翻出一個錦囊:「這是娘從一位高人那得到的護身符,一直捨不得用,現在給你。每日焚香祭拜,定當百事平安。」
「……」劉雲生接過護身符,一臉便秘。
…………
武威劍府,泰山郡,凌雲劍館。
「屠城?真是那個傢伙?」
「肯定沒錯啊,他之前的通緝令我也看過,才二百兩,漲的可真快……」
「漲的能不快么,之前他只是禍害劍館,現在可是殺了一城的人吶。」
「那也太高了,當年的魏四郎是入境強者,也只是十萬兩。」
「不一樣,魏四郎那是太厲害才懸賞高,葉蘇是犯的案子太大。他要是入境,肯定更高……」
學徒們練完劍,年幼些的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玩耍,幾個年長些的則聚在一起閑聊。
「不好好練劍,在這嚼什麼舌根?!」蘇綉娘從外邊進來,剛好聽見幾個學徒的議論,怒斥道:「都很閑是嗎?都給我扎劍樁,一個時辰!!」
學徒們哀聲哉道,但也不敢反抗,一個個拔劍亮式,紮起劍樁。
蘇綉娘陰沉著臉,推門進了大屋。
「爹,我回來了。」
榻上的蘇無涯睜開眼:「去衙門問過,這回死心了?」
「死什麼心,衙門的人也都是糊塗蟲。」蘇綉娘氣呼呼道:「葉蘇是個混蛋沒錯,到處惹是生非,練的劍也亂七八糟,活著都浪費糧食……可他再怎麼混蛋,也不可能去屠殺人啊。」
蘇無涯一陣苦笑:「你萬般看他不順眼,卻還為他說話。」
「我是講道理。」蘇綉娘道:「我相信他敢殺人,但絕不可能對無辜人下手。不是因為他是什麼好人,而是他根本不可能那樣做。」
蘇無涯道微微搖頭:「隨便你怎麼想吧,但就算我信,別人也不會信。」
「爹,我知道你不願再問世事,只想潛心隱居……」蘇綉娘猶豫了下,道:「可葉蘇終歸在咱們這待過,不如你去和官府的人說說。畢竟你是入境強者……」
「胡鬧!」蘇無涯似乎有些生氣:「朔水血案干係甚大,豈是我能插手的。更何況葉蘇的通緝令是西平武威兩府聯發,肯定在西都核准。慢說尋常入境強者,即便是兩境之上也無資格指手畫腳!」
蘇無涯一通訓斥,蘇綉娘委委屈屈的出門走了。
「師父。」蘇綉娘剛出門,方震便幽靈一般的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
「還是沒有葉蘇的消息嗎?」蘇無涯表情陰沉。
方震搖了搖頭。
「別的呢?」蘇無涯又問。
「別的倒是打聽到了一些。」方震笑道:「葉蘇現在名氣可大了,人送綽號『一夜屠城』。若是顧司首知道您門下出了這麼個人物,只怕歡喜的很呢。」
蘇無涯皺眉:「老夫現在可沒心情與你說笑。」
「是。」方震隨即正色道:「官府已經驗完全部屍體,死掉的馬賊全是一劍而亡,符合葉蘇的用劍習慣。傷口也乾淨,應是同一把劍所傷,九成可能性出自寒月古劍。而死掉的官員百姓傷口不一,多是軍方制式騎兵劍造成。」
「如此看來,葉蘇果然是被冤枉的了。」蘇無涯表情越發陰冷:「十三劍司殺人不問緣由,不分善惡,但也沒有替別人背鍋的習慣。讓下面的人都動起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後面煽風點火。」
方震點頭應是,遲疑了下,又道:「師父,我們這些人大多背著懸賞,通緝令本不算什麼。但葉蘇這個罪名未免過於沉重,懸賞金額又那麼高,十三劍司的牌子怕是鎮不住。」
「十三劍司的招牌不是給人遮風擋雨用的。」蘇無涯對葉蘇也是有氣:「有現成的好師傅不要,非跑老遠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劍法。要是肯聽老夫的話,又怎會成了他人的棋子。那混小子既然有本事惹麻煩,就讓他自己兜著!」
「是,師父。」方震一陣苦笑,便要離開。
「等等,話雖這麼說,但也不能完全不管。」蘇無涯板著臉:「讓其他人都上點心,儘快把那小子給我找回來。他死在外邊不要緊,可老夫丟不起那個人。」
「弟子明白。」方震忍著笑躬身施禮,隨後便從房間內消失不見。
……
武威劍府,山林某處。
「十二萬兩?就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魏某人不過十萬兩的賞金,他一個固氣期的小輩如何能比我高?!」
魏四郎的白皙瘦臉猙獰無比,狂暴的劍氣將四周的樹木攪動的不停搖晃。
「魏護法,朝廷那些人狗眼昏花,您不必往心裡去……」
老王在一旁耐心相勸,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傷疤,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被葉蘇刺傷他多少有些不服氣,可現在看起來,當時還真是撿回了一條命。只是老王看的開,魏四郎可看不開。
武威劍府通緝榜第十,懸賞白銀十萬兩,這是魏四郎的懸賞。現在賞金沒變,通緝榜位置變了,第十一。
通緝令是朝廷緝拿兇徒的手段,但對於江湖人來說也未嘗不是身份地位的體現。雖然有的人對此不以為然,但以其為榮的也著實不在少數,魏四郎就是其中代表。
魏四郎常年在外域無人知曉,全靠通緝榜這點名聲耍存在感。可是現在,他竟然被人擠到了第十一位。而擠掉他的人,還是那個被他羞辱奚落過的少年。更諷刺的是,他與葉蘇的罪名也相似。只不過魏四郎屠的是村,而葉蘇屠的是城……
「可惡,可恨,可殺……什麼一夜屠城,區區一個螻蟻,如何當得這樣的名號!」老王的安撫毫無效果,魏四郎依然是怒髮衝冠:「給我查,看那小子在哪!!」
老王無奈,提醒道:「魏護法,您可還有事……」
「魏某現在什麼事都不幹,只要找出那小子!」魏四郎咬牙切齒:「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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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點卡文。從這開始劇情面臨轉折,大家應該看出來了。其實已經寫好了兩章,但老左還是猶豫劇情這樣展開好不好。一些老書友可能知道,老左寫書竟然崩劇情,後期薄弱。所以今天一更,請大家給老左點時間想一下。不管想通沒想通,明天的更新不會耽誤。
然後,萬分感謝「我可是個大包子」的500打賞,本書終於有學徒了,淚牛滿面。
鞠躬,致謝,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