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人王決
「師父，已有十九人到了泰山郡。四先生門下二人，五先生門下三人，七先生門下三人，九先生門下十一人。」
凌雲劍館大屋，蘇綉娘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蘇無涯端坐在塌上，身前站著一名面容堅毅的白衣青年，大概三十歲上下。
「難得難得，現在就來了這麼多。」蘇無涯似乎很欣慰。
「目標在您負責的區域，反倒是距離最遠的九先生門下最多，我們這邊一個都沒來。」青年似乎很尷尬，也有些生氣。
「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等。即便不會再有人來，不是還有你么。」蘇無涯笑道：「對了，剛剛才收了一個見習門客。如果你覺得面子上不好看，不妨把他也算上，就當湊個數。」
青年好奇：「什麼人？我可認識？」
「一個叫葉蘇的少年，你不認識。雖然內息是靠洗髓丹，但劍法頗有獨到之處，算是一塊可以雕琢的璞玉。」蘇無涯道：「剛才他出去了，你說不定在路上有見到。」
「我回來的時候，確實在街口看到一個背劍的少年……」青年回憶，簡單描述了下葉蘇的樣子。
「就是他。」蘇無涯撫須笑道：「先觀察一段，說不定可以成為你的師弟。」
青年奇怪：「我見那少年出了街口就狂跑，似乎著急出城。師父莫不是交給了他什麼任務？」
蘇無涯的笑容瞬間僵住，鬍子不小心拽下來兩根，沉默了好一會。
青年似是看出了什麼，道：「我去追他回來。」
「十三劍司來去自由，隨他去吧。」蘇無涯目光微微閃動：「而且依老夫看，他應該會再回來的。」
…………
七日後，泰山郡外，土地廟。
「哈哈哈哈哈……踢館……踢凌雲劍館的館……哈哈哈哈……賢弟，愚兄越來越佩服你了……哈哈哈…………」
易舒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個不停。
葉蘇在旁邊啃著燒餅，一臉的喪氣。
跑出凌雲劍館之後，葉蘇就沒再敢進城，直接躲到了和易舒相約見面的這個土地廟。只偶爾出去買點吃的，然後再回來，跟逃犯差不多。如果不是身上盤纏不夠，他連易舒都不會等，一準早早跑路。
葉蘇並不怕死，哪怕被十三劍司追殺他也不會怕。可蘇無涯那種逼出他心中所想的能力，卻讓他真的怕了。
「笑夠了沒有，還不是被你害的！」葉蘇狠狠咬了口燒餅，氣呼呼道：「你明知道蘇無涯是你頂頭上司的死對頭，還約我在泰山郡見面，誠心坑我是不是！」
「誰想到你會踢館啊，踢館……哈哈哈哈……虧你想的出來……」
「靠，再說這事我翻臉了啊。」
「好好，愚兄不說了，但你也不用擔心。」易舒還是有些止不住笑：「十二先生和七先生確有仇怨，但那是他們兩個的私人恩怨，不會遷怒下面的人。十二先生強行留你，應該只是想掃下七先生的臉面罷了。你要不拿十三劍司的旗號出來，估計也沒這麼多事……」
「還不是那女人鬧的。」葉蘇知道自己出了昏招，可當日要不是女人鬧孩子哭弄的心煩，也不至於犯這種錯誤。
「十二先生既然開口收你做門客，便定然不會再為難於你。」易舒道：「不過既然十二先生已經發話，我怕是也不能再向七先生引薦你了。」
「別啊。」葉蘇忙道：「我是真怕了那十二先生了，劍氣一放出來，我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根本藏不住話，好像中了讀心術似的。」
「賢弟啊，你確實該找個人好好學點東西了。」易舒又是一陣大笑。
「入境強者，能以劍氣直誅本心，與人的意志力關係不大。對境界低於自己的人，只要願意，基本可以問出任何問題。能逼出賢弟心中所想，不是十二先生用了什麼特殊能力，只是單純的劍氣壓迫而已。說白了，你們是境界差太多。」
「這麼BUG？那還有沒有隱私了啊？」葉蘇一驚。
「巴什麼？」易舒糊塗了一下，但後半句他是聽懂了：「你也不用憂慮太多，隱藏特別深的秘密沒那麼容易逼出來。對方想問，也得知道你隱藏什麼。模糊的問法，很難問出真東西。」
聽易舒解釋過後，葉蘇多少踏實了一些，但不可能完全放心。按照易舒說的，只要是入境強者都有這種本事，那潛在威脅就太多了。想要規避這種風險，除了提高境界沒有第二條路。
「這幾天感覺內息已經穩固了很多，我應該已經可以嘗試固氣，只是苦於沒有心法。」葉蘇發愁：「難道，真要回凌雲劍館找蘇無涯要心法秘籍？」
「去唄。」易舒道：「這陰差陽錯的，說不定是件好事。十二先生畢竟曾經是一宗之主，手上的心法秘籍的種類比七先生那裡多。」
「可他讓我當教習，我沒搭理，直接跑了啊。」葉蘇為難。
「無妨。」易舒道：「他只是給你一個方便聯絡的名分，你干不幹都無所謂。如果真的想找你麻煩，別說躲在這，就算你躲回西平劍府都逃不掉。」
葉蘇想了想，覺得也是。看了眼易舒，問道：「易兄，你到這裡來，應該不是只為我吧。」
「自然不是，明天有個任務。」易舒道：「愚兄最近沒什麼事，又囊中羞澀，也就來了。」
「什麼任務？」葉蘇順嘴了句，又覺得不妥，忙道：「小弟孟浪了，不該問。」
「你既已是十二先生的見習門客，倒也不必瞞你。」易舒隨意道：「是個滅門任務，但滅誰家還不知道。」
「……」葉蘇一陣咳嗽。
看易舒興緻勃勃的樣子，葉蘇忙轉移話題，又問了些別的，大多和十三劍司有關。想著多了解下，免得再重蹈覆轍。隨後二人分手，易舒去尋客棧住宿，葉蘇則再度返回凌雲劍館。
李教習一如既往的帶著學徒們練劍，看到葉蘇進來只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也沒見蘇綉娘和兩個孩子，宛如葉蘇第一次來的樣子。
葉蘇東瞅瞅西看看，怎麼都覺得彆扭。咬了咬牙，直接推門進了大屋。
蘇無涯還是老神在在的坐著，就好像這幾天都沒挪地方似的。
葉蘇見禮。「日前小子不知輕重，冒犯十二先生，還望先生見諒。」
「無妨。」蘇無涯打量了葉蘇幾眼：「上次見你，內息還未完全穩固。短短七日，竟可以固氣了。」
葉蘇道：「上次您說，您這裡心法可供晚輩挑選。晚輩既已可以固氣，想現在就挑挑看。」
蘇無涯笑了：「你還真是直接，沒老夫想的有耐心。」
葉蘇也笑了：「前輩不是早已經知道了么，晚輩進十三劍司就是為這個。」
「就在那邊，自己看吧。」蘇無涯隨手一指。
葉蘇順方向一看，不禁愕然。
大屋側方有排書架，上面整齊的擺放著許多書籍。葉蘇上次來就看到過，本以為只是普通的雜文典籍之類。珍貴的心法秘籍，竟然擺放在這種地方嗎？
走過去翻了翻，葉蘇心中是五味雜陳。「為尋一部心法，勞資連下限都不要了，到處欺負幼兒園教師。可這裡倒好，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擺放在外邊，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葉蘇前世看過一些小說，什麼功夫秘籍拿起來就能注入到腦子裡，跟插U盤差不多。可是在劍舞大陸，卻沒那樣方便的外掛。心法也好劍法也罷，都得一招一式的慢慢練。
《烈焰決》、《摩羅心經》、《獸魂功》……秘籍是五花八門，什麼名都有。每本扉頁上有基本描述，內息運行法門都在後面。這兩個月葉蘇沒光忙著踢館，也看了不少常識性書籍汲取營養。所以對學哪一種心法，已經心中有數。
蘇無涯這的心法種類非常多，可葉蘇翻了半天，卻沒找到想要的。
「十二先生，您這隻有這些嗎？有沒有強化內息的？」葉蘇問。
蘇無涯一皺眉：「你尋那種下乘心法作甚？」
心法是基礎，並沒有威力強弱之分，更不分什麼等級。但是根據修鍊難度，以及能力特點等等，人們還是會下意識的去區分好壞。專門強化內息的心法有，但對劍舞並沒有什麼特別能力加成，最大的好處就算修鍊內息快。一般都是沒什麼進取心的人，才會練這種。
蘇無涯稱之為下乘，顯然是看不上。
「你雖是靠洗髓丹覺醒內息，但若是不走彎路，入境也並非不可能。」蘇無涯道：「可若是尋求捷徑，等於自絕於未來。」
「晚輩覺得適合自己。」葉蘇不想解釋。
蘇無涯皺了會眉頭，道：「你不是老夫弟子，學什麼是你的自由。但是老夫這裡，確實沒有那種。」
葉蘇聞言有點發愁。
「想起來了，有一部《人王決》。」蘇無涯看了看葉蘇，突然道：「雖然對入境沒什麼益處，但修鍊內息卻事半功倍。甚至在相同層次下，內息強度也要勝於其他心法。」
「在何處？」葉蘇大喜，這正是他想要的，眼睛在書架上到處尋摸。
「老夫這裡沒有，那是宇文世家的家傳心法。」蘇無涯道：「泰山郡諸多世家，興衰湮滅頻頻，宇文世家傳承最久，從未有過衰敗之像。之所以這般，全因《人王決》之故。」
一聽說是世家心法，葉蘇頓時就沒興緻了。越是這種世家，對自己家的東西守的越嚴，葉蘇可不認為蘇無涯會替他討要。葉蘇甚至還懷疑，老頭說這些是故意嘲弄他。
「世家心法我怎能隨便學得？」葉蘇沒好氣。
「老夫有辦法。」蘇無涯似笑非笑：「你不還沒通過考核嗎？只要通過門客考核，老夫自有辦法讓你學到《人王決》，而且沒有後患。」
「請十二先生示下。」葉蘇不怕蘇無涯挖坑，只怕沒路可走。現在擺出規矩，心裡反倒踏實。
「明天有個任務，你可與其他人一起參加。」蘇無涯道：「只要在這次任務中活下來，便算通過，《人王決》心法也自會到你手中。」
葉蘇心裡咯噔一下，不由想起易舒似乎提到的滅門任務，也是在明天。
「敢問十二先生，不知是什麼任務？」葉蘇有些不安。
蘇無涯鏗鏘有力：「明日深夜，滅殺宇文世家滿門。」
「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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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陸明的打賞，感謝傅佳成的打賞。
很久沒寫玄幻了，寫著寫著就發現問題，一直調整劇情，所以最近更新不太給力。厚著臉皮請大家先暫時養著，書肥了再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