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二章 老苦頭

  此時夕陽西下，趙大爺的家裡很是昏沉。


  「小哥哥，你怕了呀？」韋順心見小哥哥久久地徘徊在老大爺家門口，愣是不敢進去，於是替他捏了一把汗，問道。


  「沒……沒怕！」小楊王雖然擁有前世的記憶，但行事方面還沒恢復回前世的作風。


  不過，他要成長回前世的行事作風，也是很快的事情。


  捏了捏手指頭，楊王硬著頭皮走進了這間低矮的土瓦房。


  「爺爺，我們回來了。這是取出來的兩千塊錢。」小楊王一進去，就走到床邊，把那從蒙面劫匪手裡追回來的兩千塊，交到了趙大爺的面前。


  「我……我……不用給我，芳芳……芳芳……呢？」趙大爺睜開一雙淺白的眼睛，這雙眼睛看上去毫無光彩，他聽到小楊王的聲音，十分吃力地扭過頭來，從床上側看著小楊王，大概發現不是他的孫女，於是問道。


  「爺爺，小芳姐她……她……」小楊王還沒把話說出來，就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芳芳……她、她怎麼了？」趙大爺見小楊王莫名其妙地大哭，頓時預感到出大事了，於是他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病得很嚴重，整個人像虛脫掉一樣，掙了半天，還是在小楊王的撐扶下才勉強坐了起來。


  「我們三個一起去鎮上取錢，剛把錢從櫃員機取出來，就有一個蒙面劫匪跑進來，一把推倒我，然後就把小芳姐的錢全搶走了。」楊王如實地陳述道。


  「把錢……搶、搶走了？」趙大爺看著小楊王放在他床頭的那小沓錢，問了，「那這……這錢是哪……哪來的？」


  「是我從劫匪手裡硬搶回來的。」小楊王刻意隱瞞掉蒙面劫匪抱走韋順心一節，免得難以解釋清楚他是怎麼有能耐即搶回錢又搶回人來的原因。


  小楊王不想讓趙大爺知道他有前世的武技能耐。


  「爺爺，是小哥哥從劫匪手裡把錢搶回來的。我……我可以作證。」韋順心見趙大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小哥哥，生怕這個趙大爺不相信小哥哥的話，於是他自告奮勇地舉手作證道。


  「好……好好，」趙大爺咳了兩聲，「那芳芳呢？」


  「我不知道這個蒙面劫匪還有同夥。」小楊王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地道，「我……我只光顧著追出去，要把錢搶回來，卻沒想到這個劫匪還有一個同夥，趁著我追出去的時候把小芳姐拐走了！嗚嗚嗚……是我的錯，爺爺，是我把小芳姐弄丟了，你打我吧，罵我吧……」


  「爺爺不要打小哥哥，要打……要打就……就打我吧！」一聽小哥哥這樣說，韋順心生怕這個老爺爺真會打小哥哥，立馬搶著道。


  「啊？」趙大爺一聽，差點沒昏倒過去，「芳芳被……拐、拐走了？天啊，我的天啊！芳芳竟然……竟然被拐走了？蒼天啊，怎麼這樣子虐待」


  趙大爺大聲悲號了起來，那聲音聽上去好不凄慘，哭天搶地的那種。


  設身處地想想，由不得他這麼悲傷痛心啊！

  趙大爺這輩子顛肺流離，命運坎坷，臨近晚年時撿了別人一個遺腹兒相依為命，結果形將就寢壽終時卻得了這種不治之症。想到這命運的捉弄，就已經夠苦夠凄涼的了。現在好了，好不容易含辛茹苦地把一個遺腹兒養到七歲，結果就被人販子給拐跑了。


  所以，趙大爺得知趙芳芳被拐跑之後，真是痛不欲生。


  「爺爺，別傷心，我……我發誓一定會把小芳姐找回來的！」小楊王見趙大爺哭得這麼傷心，原本就相當虛弱的趙大爺，這種乾哭無淚聽起來更是揪心裂肺。


  「爺爺，我也發誓！」韋順心見趙大爺哭得快斷氣的樣子，這才知道一個孩子走丟之後，家人是多少傷心、痛苦的表情。


  「芳芳……我的芳芳啊……」趙大爺嘶啞著聲音，「你眼睛看……看不見，被人拐走了，會受哪些虐待……不用怕，爺爺馬上來找……找你……」


  趙大爺哭喊著，掙起身想下床，可他太急切了，猛地一下用力過頭，整個人就從床上滾了下來。


  砰！

  趙大爺重重地摔到了地下。


  原本就病重的他，整個人連動一下都沒有力氣，身子只瘦剩下皮包骨頭。這一摔下來，雖然床離地面不高，可這一摔也摔得他昏死了過去。


  「爺爺，爺爺……」小楊王搖了幾下，見趙大爺沒有動靜，嚇了一大跳，想把他抱回床上去，可小楊王畢竟才五歲，怎麼抱得起一個大人？

  「喊人，去喊人！」小楊王趕緊吩咐韋順心道。


  「我……我……我不會！」韋順心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他很想聽從小哥哥的話，去喊人，可他不知道怎麼喊，要喊什麼。他很想幫，可是幫不上忙。這種危急關頭，三歲大的韋順心這才意識到他太小了，竟然想幫小哥哥都是力不從心，所以恨自己沒用，幫不上小哥哥而痛哭了起來。


  「你看著爺爺。」小楊王放下趙大爺的腦袋，然後跑出門外，跑到鄰居去喊人了。


  沒一會，小楊王把鄰居喊來了。


  這個社會雖然人心冷漠，但同姓村子畢竟在兩三百年前就是一家人，所以鄰居有難，一旦發聲都會應赴。


  鄰居是一家五口，一對中年夫婦，兩個十多歲的孩子，還有一個爺爺級別的老頭子。


  他們聽小楊王說，趙大爺從床上摔下來，於是趕緊跑過來看。


  「救救我孫女……救救我孫女……」


  老頭子一見趙大爺昏迷過去，立馬用手指按住他的人中，沒一會，趙大爺醒轉了過來。


  趙大爺一醒轉，立馬拽著老頭子的衣角懇求道。


  「怎麼回事？老苦頭，你孫女怎麼啦？」老頭子問了。


  老苦頭，是村裡人對趙大爺的稱謂。


  趙大爺有名有姓，但他這輩子太苦了，村裡人都管他叫老苦頭。


  「小芳姐她……她被人販子拐走了！」小楊王見這一家五口，都所目光投向他，於是就哭腔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