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六章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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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一當然不肯放金狼騎兵這麼輕易退走。看了師哥一眼,小劉團長一點頭,李得一立即縱騾急追上去,李無敵緊隨其後。
背嵬軍想要跟隨李得一殺出去,卻被小劉團長喝止。小劉團長看得清楚,自家這些騎兵戰至此時,幾乎個個帶傷,都在勉強支撐,故此不肯放背嵬軍去追擊。五十三個學生也被小劉團長一同喝止。
王壯彪今天打出了真火,這工夫瞅著金狼騎兵想要撤走,立即追在後頭猛打猛殺。
三人足足又追出去二十多里地,追著砍死數百名金狼騎兵,這才罷休。李得一狠狠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這才調頭返回。
金帳王庭,小劉團長正在忙著搶救受傷的弟兄。剛才金狼騎兵退走之後,小劉團長立即下令全軍原地歇息,五十三個學生暫時負責警戒。不少身受重傷的守備團精銳看到突遼騎兵撤走,聽到團長下令歇息,先前咬牙硬挺住的那口氣頓時一松,直接歪倒在地。
「噗通,噗通……」精銳步卒開始接連有人倒地,不大會兒工夫,過半步卒都倒在了地上。小劉團長立即喊過十幾名受傷較輕的背嵬軍,臨時組成急救小隊,抓緊搶救身邊重傷倒地的袍澤。
幸虧守備團兵卒訓練時,都學過《傷兵營衛生條例與軍中急救》,輕傷的兵卒都會自己急救。
小劉團長此刻渾身浴血,頭部似乎被爆箭傷到,血跡正順著面頰流下。他卻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一心一意全力搶救身邊的袍澤。
剜出箭頭,用醫用酒精清理傷口,撒上止血藥,掏出隨身繃帶為其包紮。
「誰還有止血散!快送過來!」受傷較輕的幾名兵卒紛紛拿出各自的止血散,遞給團長。重傷的兵卒實在太多,守備團兵卒隨身攜帶的繃帶根本不夠用,止血藥和醫用酒精都開始不夠用。最後,迫不得已,小劉團長只能選擇先搶救那些看著還能活下來的袍澤。
有些弟兄實在傷得太重,眼瞅已經活不下來,看到團長過來,竭力伸出手,比劃一下,想快些結束自己的痛苦。
小劉團長蹲在一位袍澤面前,顫抖著雙手檢查他的傷勢,其實這名兵卒胸腹已經被爆箭炸成了蜂窩,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小劉團長心裡很清楚這名兵卒不行了,但他還是認真檢查著,想盡自己的努力,給這名弟兄最後一絲希望。
「團長,我不行……」
「別說話,許大林,讓我看看傷勢。」小劉團長知道已經無法救治,但他臉上卻一點異樣也不敢露出,只是手抖得更加厲害。每一名兵卒,小劉團長都清楚記得他們的名字。但在這一戰過後,恐怕其中大半都不會再叫出口。
許大林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團長的手,卻已經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傳出自己的意思。那是在懇求團長早早結束他的痛苦。
小劉團長雙目閃動著淚光,哽咽道:「你再堅持會兒,等著副團長帶回突遼皇帝的死訊。有個皇帝給你做伴,縱……也是值得!」那個死字,小劉團長怎麼也說不出口。
抬眼看著地上那些已經死透的弟兄,小劉團長心中悲痛之極。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每一個兵卒,都是他親手從新兵開始教導,一點點慢慢訓練培養起來。
這些年來,小劉團長親自教導他們刺殺,教他們列陣,看著他們一天天成長,從初上陣的顫抖新兵慢慢成為陳偉老臉的精銳戰兵。
小劉團長親自將他們晉陞為一等戰兵,帶著他們所向披靡,縱橫天下。
小劉團長甚至還清晰記得他們初上陣時臉上那驚恐慌張的表情;清晰記得他們第一次戰勝強敵時臉上興奮的笑容;記得晉陞一等戰兵那天,他們笑得燦爛無比。然而那咧嘴大笑的神情彷彿就在眼前,一轉眼,他們卻已經永遠地躺在地上,就這麼悄悄沒了聲息。
這些戰死的定北守備團一等戰兵個個都是好樣的,他們死前雖然身受重傷,痛苦異常,卻都咬著牙,沒一個哼出聲。他們怕自己的痛苦叫喊引起身邊袍澤擔憂,將袍澤害死。
小劉團長強迫自己去統計死傷的弟兄。兩千精銳步卒由於受到數萬爆箭集中招呼,戰死一千兩百有餘,剩下的,也個個帶傷。其中還有一百多重傷無法救治的步卒。
這一戰,還活著的那些兵卒雖然個個帶傷,卻沒有人發出任何一點痛苦的聲音,甚至哼都不哼一聲。
金狼騎兵與突遼王庭的貴人們都已經倉惶撤走,此時此刻,整個戰場突然變得靜悄悄沒有任何聲息。
還能活動的少量輕傷守備團兵卒全都在來回奔走,給受傷較重的袍澤施展軍中急救術,給他們簡單止血,清理包紮傷口。醫用酒精灑在傷口上,兵卒們死死咬著刀柄,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一戰,是定北守備團自從成立以來,損失慘重的一戰。帶來的兩千精銳步卒戰死過半,三百背嵬軍也戰死五十多騎。
甚至連李得一的五十三個氣壯境學生,也個個帶傷,柳重四身批十餘創,受傷最重。成大器為了掩護師弟,一隻眼睛被狼牙箭射中。他也是生猛,當場就將箭拔出來,如無事一般繼續奮勇作戰。
趕走金狼騎兵之後,李得一騎著悍馬,以最快速度趕回。
遠遠看到師弟回來,小劉團長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有些弟兄就快支撐不住了,他必須儘快讓師弟說出那個消息,好讓弟兄們能走得安心。
「突遼小皇帝呢?」小劉團長運起原氣,一路向著師弟疾跑,嘴裡大聲喝問。
「師哥!這小狼崽子在這兒呢!」說著話,李得一伸手去悍馬背後,將突遼小皇帝的屍首高高舉起。
黃色龍袍上綉著金線飛龍,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突遼皇帝獨特的青巨狼頭形式的皇冠,歪斜地戴在已經死透的小皇帝身上。
「眾弟兄!突遼皇帝已經被咱定北守備團殺死!」小劉團長運起全力怒吼一聲,似乎想要讓那些已經戰死的弟兄,也能夠聽到這個消息。
李得一在師哥示意下,騎著悍馬,舉著突遼小皇帝的屍首,繞著周圍跑了一圈。
連綿不絕的歡呼聲,開始響起。活下來的守備團兵卒開心地放肆大笑著,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上百名已經重傷垂死的弟兄,聽到這個消息后,嘴角微微咧開,就此含笑而去。
李得一原本還挺高興,但一圈跑下來,臉上也沒了笑容。這一次戰死的弟兄太多,他心裡難受。儘管殺死了突遼國的皇帝,一圈跑完,看著地上躺著的那些戰死袍澤,他的心情變得沉重。定北守備團已經許久未曾遭受這樣的重創。
李得一最後來到師哥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要是俺剛才不去追那突遼皇帝,是不是這些弟兄就不會死。」話音中透著濃濃的自責與後悔。
「別胡說,這趟咱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這突遼皇帝。若是讓他跑了,那才是功虧一簣,到時候兄弟們也就白白犧牲。你告訴弟兄們,收拾一下,把戰死的弟兄抬上馬車。受傷不能走路的弟兄都上車,能走路的弟兄辛苦下。咱們必須馬上撤走。」小劉團長此時已經重新恢復冷靜,開始有條不紊地下令後撤。
這裡畢竟是突遼金帳王庭所在,若是金狼騎兵去而復返,以守備團現在情況,到時恐怕會陷入絕境。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必須立即後撤,與南面的主力匯合!
帶來的二百兩新式四輪馬車,在路上跑壞十幾輛,經過這一戰後,近半馬車已經徹底毀壞,無法再用。時間倉促,小劉團長也來不及讓兵卒修車,只能燒掉那些已經報廢的馬車。
好在這一戰,還繳獲不少突遼戰馬。戰事剛開始,突遼貴人們就爭相逃走,根本沒來得及帶走多少突遼戰馬。畢竟是突遼王庭所在,上好的突遼戰馬有的是。這些戰馬可以作為守備團步卒的代步工具使用。
至於繳獲的財物,小劉團長根本沒帶,弟兄們都已經受傷,哪有體力帶這些多餘的累贅。
還有不少牛羊,倒是可以一併趕著,留在路上給弟兄們吃了補充體力。
趕在天黑前,總算是拾掇利索。小劉團長立即下令後撤,李得一帶著還能作戰的學生和剩下的背嵬軍騎兵,留在隊伍最後面負責殿後,讓步卒先撤。
最後一縷陽光徹底消失在天際,黑夜籠罩了大地。
返回的路上,小劉團長專挑沒有人煙的荒野行軍,小心翼翼打探著周圍情況,防止被突遼斥候發現。阿史那·豁耳的十幾萬大軍,可還在北冀省作戰。一旦被其發現,阿史那·豁耳必然不會放過小劉團長這支損傷嚴重的肥肉。
當晚,定北守備團大營當中,孫老醫官通過與小劉團長的秘密通信,提前得知突遼皇帝已經被殺死的消息。
孫老醫官立即指揮全軍開始行動,擺足架勢,大張旗鼓向著東北挺近。表面看上去,此時定北守備團主力似乎是想切斷阿史那·豁耳十幾萬大軍的退路。
與此同時,定北守備團騎兵趁著夜色脫離大營,全速北上,接應小劉團長一行。
兩天之後,小劉團長守一行終於安全與自家騎兵匯合一處。
看到自家騎兵那一刻,小劉團長立即下令全軍歇息。弟兄們帶著傷連續趕了幾天路,早已是極限,必須歇息一番,不然好些弟兄可能會支撐不住,就此倒在回去的路上。
把繳獲的牛羊殺上幾百頭,簡單地在火上一烤,先讓弟兄們吃頓熱乎的飽飯。恢復些力氣再說。
不少守備團兵卒守著溫暖的篝火,不等肉烤熟,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他們實在已經太過疲憊。
這次突襲金帳王庭,從出發開始,就是不眠不休地行軍,途中僅僅歇息過不足五個時辰。接著又是一天惡戰,兵卒們個個帶傷,當夜就開始緊張撤退。若不是平時定北守備團吃得好,兵士們體力充足,恐怕這一路上已經累死大半。
饒是守備團兵卒精銳彪悍,可勉強堅持到現在,在看到自家騎兵之後,不少弟兄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頓時鬆開,難以抵擋的困意直接席捲而來。
小劉團長不忍心弟兄們叫醒,安排自家騎兵在外圍警戒,將睡著的弟兄圍在中間。
這天夜裡,小劉團長儘管自己也是疲憊異常,但他堅持親自站第一班崗,第二班是王壯彪,李得一第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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