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三章 終於咬鉤,卻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你所言屬實?!」朱祿臣猛然就從桌上站了起來。
「王爺,小人親眼所見,世子也看到那封信,絕不會有假。」
「好,你下去吧。明日你就入拱衛司勾當,孤會派人頂替你在世子那兒的職位。」朱祿臣稱吳王之後,一手設立「拱衛司」,作為自己的侍衛。
「謝王爺提拔。」
朱祿臣一個人留在書房當中,開始來回踱步。他知道,邀請人第三次給自己的兒子開蒙是個極其危險的事情。這次開蒙若是失敗,自己長子朱標極有可能識海受到重創,從此就連當個正常人也不行。正因為如此,這天下才沒有蒙師願意給人開蒙三次,因為一旦失敗,父母的怒火必然要朝著蒙師傾瀉而出,而這位蒙師的名望,也會一落千丈。
但若是不能開蒙修原氣,朱標將來繼承大位之後,就有極大風險,甚至只要一道小小的傷口,就能要了他的命,這對江山穩固來說,無疑是個大問題。
「這位李副團長看著極好說話,孤幾次問計於他,皆是一口答應,不提任何條件。此次這事雖然難辦,但想來也還有一絲可能。大不了孤就答應與那定北守備團合作,也出十萬兵馬!」
第二天,朱標早早起床,開始一絲不苟地溫習功課。坐了一會兒,朱標發現今天自己怎麼都靜不下心來,一本典籍翻了幾頁,就擱在了一旁。忍不住就伸手拿起一本《御氣和合經》,抹掉上面的灰塵,細細看了起來,這是現今天下流通最多的一本和合境修習經典。
朱標當然知道,一旦成功開蒙,能夠修習原氣,就不再是普通人。即便僅僅停留在氣壯境,也是好處極大。面對這巨大的誘惑,饒是朱標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有些按耐不住。
「殿下,王爺急召。」門外傳來隨從的輕聲呼喊。
朱標慌忙把這本《御氣和合經》收好,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君子戒得,不可過於貪求。」對於能夠修原氣,朱標心中十分嚮往,畢竟只要邁入氣壯境,就能夠延年益壽,增強體魄,這對一個未來君王來說,在處理起國事上很有幫助。
朱標整理心緒,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一路來到父親那兒。
看到自己最為疼愛的長子來了,朱祿臣臉上露出笑意,拿手一指面前圈椅,示意兒子坐下。
朱標按照師父教導,一絲不苟地挺直腰身,在圈椅上做好。
朱祿臣看到兒子如此懂事知禮,心中也甚為寬慰,放下手裡的公務,抬起頭對朱標說道:「為父近日聽說,那位李副團長也是位名師,手下更是有五十二名氣壯境弟子之多。你可知此事?」
那封信朱標看過一眼,所以他當然知道此事。但這事兒,按照老師宋連教導的禮儀,朱標已經逾禮。信雖然就那麼明晃晃擺在桌子上,但畢竟未經主人李副團長同意,朱標就擅自看了一眼,這正是非禮勿視。
正人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路不拾遺,目不斜視。朱標自幼受到這種教導,因此,這會兒聽到父親提起此事,他當即就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朱祿臣是社會混子出身,為了活命征戰疆場,殺的人比朱標見過的人都多,勾心鬥角更是如家常便飯一般,因而對此毫不在意。他看到兒子不好意思接話,還當兒子是不願意給自己這當爹的添麻煩,索性直說了。
「為父欲請李副團長,為你三次開蒙,你意如何?」朱祿臣開口問道。
朱標小臉通紅,還是點了點頭。
李得一被吳王派來最為隆重的八抬大轎,請進了吳王府,旁邊緊挨著就是皇宮。
朱祿臣大開王府中門,紅毯鋪地,府中侍衛分列兩旁,他更是親自在府門口迎接!
「孤王近日才得知,李副團長還是位桃李滿樹的名師!」朱祿臣不等李得一下轎,就熱情地迎了上去,一把拉著李得一的手,朗聲道。都是為了兒子,你這當爹的也不容易。
李得一微笑不答,心說:「老狐狸,你總算是上鉤了。」
「不知吳王爺從何處聽說此事啊?」李得一忽然問了一句。
朱祿臣自然不能說他知道這是那封信上明擺寫著的,只好尷尬笑笑,說道:「道聽途說,道聽途說。」
「王爺不妨直說,今日叫俺來,想幹啥?」李得一再次直說一句,把朱祿臣堵在了當場。
「先不妨說事。李副團長,你幫孤攻下這石康城,孤還一直未曾酬謝你的大功。孤王看你那龍種坐騎還缺少一副鞍子,特意命能工巧匠為你打造了一副金鞍!」
跟在後頭的悍馬當即就不樂意了,不滿地打了一個響鼻。李得一連忙道:「俺使不著這個,但既然是王爺所贈,俺就暫且手下。」說罷,李得一隨手遞給一人,讓他送到自己府里。
朱祿臣一路拉著李得一的手,把他迎入府中,強行按在上手第一個座上。
來回走了幾步,朱祿臣終於開了口。
「額,孤王的世子,曾先後經歷兩次開蒙,均告失敗。這些年來,孤遍請名師,卻無人肯為吾兒開第三次蒙。吾兒如今已經十二歲,若是再不能開蒙成功,恐怕終身無望修原氣。還請李副團長巧施絕藝,為吾兒開蒙。」朱祿臣為了自己的長子,不得不拉下臉來求李得一。
「好說好說,只要答應結盟,俺就給你兒子開蒙。實不相瞞,若是世子肯跟俺修學,長則三年,短則半載,必能開蒙成功。」李得一信誓旦旦說道。
「此話當真?」
「俺定北守備團說話,有一說一,什麼時候蒙過人?」李得一嘴上答應的痛快,心裡卻暗道:「只咬住了這頭一口,不怕釣不起來你這條老狐狸!」
「好!王兒還不來拜過蒙師!」
朱標趕緊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對著李得一納頭便拜。
「趕緊起來,俺定北守備團不興這套。既然你有心要拜俺為師,那俺也說說這師門規矩。趁現在還有工夫,你先回去仔細想想,若覺得行,再拜師不遲。」李得一伸手扶起朱標,沒讓他拜下去。
「想拜俺為師,就要守俺的規矩。你若不同意,俺也不強求,但你若想拜師,就需守俺的規矩。頭一條,你得跟俺去定北守備團,作為一名普通兵士,接受訓練。當然,在你沒有本事的時候,俺不會讓你上戰場送死,這點你可以放心。其次,俺不管你之前拜過誰為師,學過什麼本事,讀過什麼經典。只要你拜俺為師,你之前所學,俺一概不承認,不經俺同意,你也決不能再用這些學問。第三,拜俺為師之後,俺讓你看什麼書,讀什麼經典,你才能看,其他的經典書籍,沒有俺的批准,一律不許碰。這三條,你回去考慮考慮,若是能答應,就可挑吉日舉行拜師禮。」李得一啰嗦一頓,喝了一口端上來的茶水,靜坐等著回話。
朱祿臣和朱標父子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朱祿臣原以為這個李副團長就是個會打仗的將軍,至於什麼教導出五十二個氣壯境弟子這類事情,大概也是吹噓居多。但他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要嘗試給自己的嫡長子開蒙。
可不曾想,聽了李得一這番話,他覺著這位李副團長好似真是位名師。他這三個要求,乍一聽頗為蠻橫無理,若細琢磨,則大有深意。這三條細品一番,無非突出一個意思,就是要求弟子老實聽話。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但若弟子學起來三心二意,總是不能按照老師的思路走,自然難以學會。麻雀無需幫助,原地騰翅就能起飛,但終身不過飛幾仗高。天鵝起飛甚為笨拙,需要在水上助跑滑行,但卻能飛躍萬米高空。
雛鷹初次飛翔,尚需老鷹護航。
為人弟子者,若在學習時不能老實,總想自己起飛,那終身也不過就是只麻雀,永遠無法得見萬里高空的風光。
「李副團長且容孤王再思慮一番。」
「好說,若無他事,俺先走了。」
「來人,禮!」
又是一個檀木托盤,由一個隨從拖著,一路跟著李得一回到府中。揭開上面的紅綢,裡面是五百枚金錢。
李得一看都沒看一眼,隨手放到一間屋中,裡面堆滿了這些天朱祿臣的各種賞賜。
原本朱祿臣也試探過賞賜給李得一美貌的女子,但還沒進門呢,就被李長樂撒潑攆了出去。
李得一還奇怪地跟李無敵嘀咕:「是不是喜好男風的,都厭惡女子?」
李無敵:「……」
當天下午,朱祿臣緊急召集一干文臣,商議世子拜師之事。朱標的老師,宋連當然得列席這種會議。
宋連一聽李得一的三個要求,當即連連搖頭,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王上,吾欲與那李副團長當面辯說,與他論個短長。此人毫不知為師之道,卻也敢口出狂言。」
朱祿臣先是愕然,隨即想道:「這樣也好,正好看看那位李副團長到底是否言符其實,免得吾兒被其教壞。」
隨即,朱祿臣遣人來告訴李得一,說是王世子朱標的老師宋連,要求辯說義理。
李得一眼珠子轉轉,心道:「這樣也好,俺早就想會一會這個所謂大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