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章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
石麥州與曹九錫兩家仗打到這個份上,各自麾下的精銳兵士,幾乎全部膠著在了一起,誰也不敢輕易調動。現在石麥州與曹九錫二人,就如正在拚死角力的兩頭公牛,倆人的犄角死死抵在一起,這時候,誰先瀉力,立即就要被對手徹底頂翻在地。所以這倆人,誰也不敢動前線對峙的精銳兵士,就怕一個不慎,引起正面戰場的大潰敗。
兄弟,兵法有雲,行軍作戰,當正奇相合啊。這石麥州與曹九錫都是打老了仗的老油子,怎麼倆人打了這快一年的仗,光在正面戰場上角力,不出奇制勝呢?這也太死板了吧,名將,也不是這個名法啊。
親愛滴朋友,不要被三國演義誤導啊。羅貫中這貨,只在元末明初天下大亂的時候,參加過義軍,當過張士誠的幕僚而已,動嘴皮子打仗,並沒有上過戰場砍過人。後來乾脆就改行寫了小說,是個地地道道的紙上談兵高手。有人喜歡較真,說,作者,那你就上過戰場?砍過人?額,我還真干過這個行當,當然了是過去世乾的,不是這一世。我推薦你去試驗一下通過催眠的手段回憶自己的過去世。這個目前在西方很流行,西爾維斯特·史泰龍就體驗過,他有一世,是法國農民運動的一個領袖。
據本人回憶,我上一世應該在清末民初,在東北從事土匪這個行當,而且應該有個挺有名氣的匪號。當然了,那個年月,東北土匪,山東響馬,有名號的太多,這也不算啥稀奇的。那一世,我大概二十幾歲,就戰死了。具體是打老毛子,還是鬼子死的,不好說。如果你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只能告訴你,這事兒解釋起來很麻煩,而且會顛覆你現有的,主流物質世界的世界觀。
我發現這點事兒的起因是。每我在大街上瞅人,總是第一眼看那人的穿著打扮,緊跟著就自然判斷出他家有沒有錢,然後,最可怕的就是這然後。然後我腦子裡自然而然,就冒出一系列完備詳細的綁票,收錢,撕票計劃。這套東西,熟悉到不用想,就自己蹦出來的地步。而且這些莫名其妙的記憶碎片,在我十幾歲時,就開始不停地冒出來,絕不是我腦子想出來的,這點我可以肯定。我當時上學的時候,也勉強屬於學霸那一類,高考成績六百多分。那時候繁重的學業壓下來,哪有心思胡思亂想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後來我畢業之後,姻緣巧合之下,接觸到了一些東西,初步了解了一些肉眼看不見的事情。比如X光線,紫外線,人的肉眼就看不見。蒼蠅的眼睛能看到紫外線,所以蒼蠅眼中的世界,與我們根本不同。從那時知道了一個基本事實,這世界上,有好多事情,我們的肉眼看不到,但卻真實存在。
各位有心人可以打聽一下這類事情,如果你有緣,可能就會聽說,或者當面遇到一類人。這類人大多有先天殘疾,極個別後天的,這類人專有一種說法叫做五弊三缺。這類人大多與鬼道眾生有接觸,還有一類,因為本身有一點功德,會在陰陽之間走無常。
無常大家都知道,黑白無常么,閻王爺的廣告派發員,發到誰,誰就得跟著去,當然偶爾也有抓錯人的時候。這類走無常的人,就是可以來往地獄道與鬼道,人間道的一類人。當然了這類走無常的,大多也就只能探尋幾層地獄,最底層的阿鼻地獄,又叫十八層地獄,他們也是看不到的。
書歸正文。
所謂出奇制勝,那都是保證正面戰場不潰敗的前提下,才會派出奇兵,試圖尋找敵人的薄弱點,給予致命打擊。你看歷史書上記載的幾次有名戰役,比如朱重八鄱陽湖大戰陳友諒。朱元璋是在正面抵擋住陳友諒水軍的猛攻之後,才派出小船,突襲陳友諒的旗艦。如果正面戰場你抵不住,奇兵剛派出去,你就大潰敗了,那這仗還打個屁。
就算羅貫中寫的三國,官渡之戰,曹操也是正面拖住了袁紹,接連斬殺了袁紹的先鋒大將顏良,文丑之後,遏制了袁紹的正面攻勢,這才有機會派出精銳騎兵,走小路,奇襲烏巢。
所以說,打仗還是正面戰場最重要,若是正面扛不住,任你奇謀百出,萬般花招,也是無濟於事。所謂一力降十會,憑實力碾壓,就是這個意思。當年米國打薩達姆,不就這麼回事么,薩達姆可是狡猾上天了的高人,還不是被爆了菊。
而此時,石麥州與曹九錫二人,在經過近一年的反覆較量之後,正面戰場終於陷入了僵局。誰也不敢輕動,就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兩家打仗,可就不是當初石麥州派兩萬人意思意思攻打威北營那個規模了。兩邊的精銳戰兵加起來,近二十萬。而雙方負責後勤運輸糧草,戰馬,鎧甲兵器,酒肉精細補給的民壯,出動次數加起來,超過了六十萬人次。
這仗打到現在,兩家幾乎都竭盡了全力,石麥州畢竟掌握有三省之地,情況比曹九錫要強上不少。曹九錫也是實力驚人,雖然只有一省之地,但硬是仗著自己卓越的軍事能力,數次化險為夷,把石麥州打得勢跳腳罵釀。然而即便如此,這勝負的天平,還是漸漸向著石麥州傾斜了過去。全面戰爭,畢竟還是要靠著硬實力說話,計謀,這時候,並不能改變全局的態勢。
這曹九錫,石麥州早就發現他是個了不得的梟雄,必然是自己將來的大敵。為了把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消滅在萌芽中,石麥州趁著曹九錫剛剛佔領北冀南部,立足未穩之際,悍然出兵,攻打曹九錫。這就是兩家戰事的起因,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大義,也沒有什麼骯髒的py交易,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你看,雖然威北營當年一仗打滅石麥州兩萬精銳兵馬,甚至把大將郭無常打的生死不知,可在石麥州眼中,對著威北營,也僅僅是用心防備而已,根本就沒把威北營當成自己的大敵。在石麥州眼中,甚至連剛佔領北冀南部的曹九錫,威脅都比威北營要大的多。
在石麥州判斷中,定北縣那個西北犄角旮旯的貧瘠之地,不過彈丸大小,能有什麼大作為?即便威北營戰力再強橫,沒有足夠的丁口和土地支撐,也絕對無法崛起,更無法威脅自己的統治。最多像流寇一樣,時不時過境搶兩把而已。自己暫且忍耐幾年,等自己實力再壯大一番,揮手之間就能滅了這小小定北縣。
石麥州要是知道威北營現在已經在家磨刀霍霍,打算給自己來一記狠的,他肯定也只會一笑了之。有手下大將劉敗夷親自坐著西面,防著威北營再來劫掠,這也就夠了。小小定北縣,彈丸之地,不值得朕分散太多心神。
石麥州抖擻精神,繼續與曹九錫鏖戰。
曹九錫雖然不停使著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一直在敗壞石麥州的軍心,但說實話,並未起到很大作用。這點曹九錫心裡也很清楚,其實他耍這些手段,並沒幻象能扭轉正面戰場的不利局面,不過是為了讓石麥州惱恨,憤怒,讓他分心而已。背後里,曹九錫暗中也下了重手,他派出大量死間,終於在耗費了上百條人命之後,打聽清楚了石麥州大軍的存糧之地,烏巢。
曹九錫一面命人在營中高樹自己的帥旗,繼續每天騷擾石麥州,一面嚴禁麾下大將擅自出戰,只准死守營盤。與此同時,挑了一天夜裡,算準了今日宜出行(我從來不知道老黃曆這個宜出行晚上也合適……),曹九錫帶上自己的心腹精銳騎兵九千虎豹騎,人銜梅,馬裹蹄,人人帶著乾柴火油等引火之物,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從後面溜出了自家營盤。
帶著兵馬出來之後,曹九錫一頭扎進了茫茫延津山當中,在事先安排好的,熟悉道路的偵騎帶領下,走山路繞過石麥州的大營,直奔其後方屯糧重地,烏巢。石麥州是打仗的行家裡手,當然知道大軍開戰,糧草第一。因此在烏巢,石麥州也是派了重兵把守。
那一夜,風急,天高,雲漆黑。人無聲,馬無鈴,衝天殺陣透雲霄。
七天之後,威北營,孫老醫官屋裡,劉團長,李副團長,三位把總都在屋中齊聚。孫老醫官揚了揚手裡的軍情,朗聲道:「最新軍情傳來,曹九錫趁夜奇襲晉軍屯糧重地烏巢,一戰燒毀了晉軍七成的糧草。」
劉團長吸了一口冷氣,道:「這個曹九錫,厲害啊!居然能攻下晉軍的存糧地,那石麥州怎麼搞的?大軍存糧地乃是命根所在,怎麼能如此輕易就被人攻破。」
韓把總把大手一揮,樂呵呵說道:「管他石麥州這突遼人的狗兒子是怎麼搞的,反正看著他倒霉,老韓我就高興,哈哈……」這話說完,滿屋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李得一笑了一陣,趁機跟師父商量道:「師父,那石麥州這下可是倒了大霉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趁機****一票?」
孫老醫官搖搖頭,嘆口氣道:「不成,那石麥州畢竟家大業大,這一次失敗對他而言,還不算傷筋動骨。咱們頭一次動他,是因為那時候他剛稱帝不久,治下未穩,暫時顧不得咱們。如今他新吃了敗仗,麾下兵士士氣低迷,人心動蕩。咱們這時候要是去摸這老虎的后腚,這頭老虎保不準就要扭頭吃人,趁機宰了咱們,也好提振士氣。這石麥州如今可是急需一場勝利來提振士氣,咱們現在動手,就是送上門的菜。」
劉團長接著師父的話說道:「師弟,你急個什麼勁兒,有比咱還急的。那曹九錫我估計他也沒想過,這一仗會贏的這麼快。如今他肯定在急著追擊石麥州的殘部,侵佔州縣,擴大戰果。石麥州雖然吃了這個敗仗,可他畢竟家大業大,這時候肯定在忙著收縮防禦,****傷口,好捲土重來。耐心再等上一陣子,這兩家保證還得打起來,到那時候,才真有好戲看。現在這一仗,不過是兩家互相試探一番而已,石麥州防備不及,被曹九錫狠狠一拳砸在面門上而已。兩家現在都打出了真火,再打起來,可就是不死不休咯。」
點點頭,聽了師哥這番話,李得一坐那兒開始滿腦子瞎尋思,尋思著能不能趁機再發點財。錢把總這時開口說道:「那石麥州不是投靠了突遼人么?曹九錫要是真把石麥州惹急了眼,你說石麥州會不會去找他的突遼爹來撐腰?」
「哈,那不就是打了兒子,惹了老子?這還真難說,突遼人就跟狼一樣,走到哪兒都得吃肉。石麥州要是想請來突遼人援軍,自己少不得也得忍痛割下一大塊肉來,先把這條突遼狼餵飽了再說。」
「師父,突遼人要是趁機南下,這水可就渾了。」李得一摸著自己的大腦門說道。
「恩,很有可能。石麥州這人,要是把他惹急了眼,還真幹得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孫老醫官眼一瞪,顯然也是感到這事兒有點棘手。
與此同時,石麥州臨時行營當中,一位叫賈毐的謀士正在低聲說著自己的計謀。「主公何不遣使去統萬城,重金請突遼元皇帝從十六州發兵,攻取那曹九錫的後路。」這計可真毒啊,突遼人如今正愁沒有借口再次入侵。
突遼現在不比當年,當年是強盜,乾的是沒本的買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不用事先打招呼。如今建國稱帝了,也就不能那麼隨意了,打仗必須講究個師出有名,這樣將來定鼎天下之後,才能讓天下人信服。不然你一個帝國,上到皇帝,下到權貴大臣,還都是強盜習氣,這稱帝有個啥意思?
再說了當了皇帝,如果還跟強盜一個行徑,那也太掉價了不是?當了皇帝,比格必須就得高起來啊,不然皇帝的威儀和尊嚴何在?如今有了石麥州遞過來的這個借口,突遼皇帝正可再次興大軍南侵。
轉過年春天,威北營再次收到軍情,草原上的突遼人正在大規模集結軍隊,看樣是準備再次南侵!
這一年,李得一剛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