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上陣
晚上李得一跟著眾人一起回到威北大營,一進營門就發現整個大營這個點兒仍在忙碌著。各種吆喝聲不時的傳出來。「輕點!小兔崽子,這些字都是銅鎏金的,把這表面上的金子刮下來就是錢!碰掉了一點就是少塊金子!」這是幾個老兵正指揮著幾個年輕的兵士搬那幾快震半縣家碩大的匾額。「這些窗框都是雕花的,好生找個地方擱著點,以後蓋房就有得用了,這麼大的雕花窗框,一個最少也得二十枚銀錢!」那個年輕的兵士伸直了舌頭說道:「乖乖,三枚銀錢就買只雞,這一個窗框就頂七隻雞啊!」老兵抬手給了他一下,笑罵道:「到挺會算數,以後去後勤營吧。你小子就知道吃雞!小心著點,把這些窗框都抬到後勤處,用油布好生包好!」整個威北大營都在忙著處理從震半縣家抄出來的財貨。
李得一跟著小劉醫官正要去師父那,走半路上就一位兵士被攔住了,說是師父正跟幾位把總正在參謀營議事,讓他們回來了一起過去。
到了參謀營門口,小劉醫官通報了一聲,直接撩開門帘就進去了。一進去小劉醫官就傻在了那裡,跟在後面走的李得一直接頭撞在師哥后脊樑上,「師哥你咋停了?你……」李得一從小劉醫官身後探出了頭往裡面看了看,也傻了眼。
只見滿帳子的珠光寶氣,韓把總脖子上戴著個碩大的福壽金鎖,少說也有2斤沉,真不怕把脖子壓斷了,十根手指頭戴滿了金戒指,每個戒指上還都鑲了一顆碩大的寶石,紅的、藍的、綠的。韓把總此時此刻整個人樂的滿臉通紅,那模樣十足的暴發戶。錢把總倒是沒帶金戒指,雙手捧著一大把金錠,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李把總也盯著滿桌子的金銀珠寶直樂,嘴角豁出一個詭異的角度。就連一向對金銀財貨不怎麼在意的孫老醫官,此時手裡都在把玩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通體潔白,撒發著溫潤的乳白色柔光,不帶一絲雜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
看見兩個小輩進來,孫老醫官咳嗽一聲,三位把總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瞬間變回一本正經的表情,只是韓把總偷偷往懷裡揣了一個鑲著碩大綠寶石的戒指。孫老醫官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震半縣這些年還真劫掠了不少好東西。咳,為師今日叫你們來乃是為了安置那些女子。」小劉醫官心領神會地說道:「咱們威北營光棍挺多的,正好趁這個機會解決一下,之前從突遼人那兒救回來的女子過兩年也可以婚配了。這次能解決不少光棍,營里其他的人也就有了盼頭。」孫老醫官點點頭說道:「為師也是此意,咱們傷兵營暫且收留那些女子,是該為這事兒做做打算了。」
李得一到了這時候本該是夜裡睡覺之時,因為之前修原氣留下的病根,頭正疼著呢,識海也在劇烈震蕩著。聽了孫老醫官說的話,總覺得自己很熟悉這回事,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俺瞅著那幫老粗夠嗆能吸引住姑娘,到時候少不了還得幫他們一把。」小劉醫官扭回頭盯著師弟左看右看,驚訝地說道:「你這半大孩子也懂這些?長毛了么?」李得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奇怪道:「俺有頭髮啊,長毛了。」
三位把總被李得一這小模樣逗得哈哈大笑,李得一被他們笑的直發毛,怯怯地躲到師父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用迷糊的眼神瞅著三位把總。孫老醫官摸了摸李得一的頭,說道:「還有件事,那震半縣據說有個二兒子做到了千總,咱們抄滅了他家,他得到消息之後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韓把總說道:「自從去年突遼人來過之後,不少地放到現在也是兵荒馬亂的,亂兵到處都是,現在外面有的是佔山為王的潰兵。而朝廷到現在還在忙著搞什麼祥瑞,妄求安定天下人心。他那二兒子我估摸著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錢把總也跟著說道:「那個什麼前升軍我也略有聽說,完全就是個花架子,去年突遼人來了,他們未曾接敵就直接潰敗,逃跑的時候倒是踩死不少自己人。」李把總正色說道:「他若不來尋仇便罷了,若是來了,正好給咱們練練兵,連月不曾上陣廝殺,光是平日里訓練,兵士容易荒廢。他若是來了,咱們正好練練列陣迎敵,這幾次打的都是突遼人,咱們人少不敢正面列陣廝殺,只能搞突襲打一下就跑,總這麼下去容易傷士氣,正好拿他練練,也提振提振士氣。」幾位把總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那震家二少爺已經是案板上的肉了。
李得一雖然知道威北營精銳,但卻是沒什麼具體的概念。雖說他親眼見著打退了突遼人,還去突遼人那裡劫掠了幾把,但沒有別的軍比著,還是不清楚威北營到底有多強。按捺住心中的疑問,李得一直等著商議結束,走出參謀營之後,拉拉小劉醫官的袖子,問道:「師哥,咱們有那麼強么?」
小劉醫官詫異道:「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威北營是這世上唯一仍按照《太祖操典》和《太祖軍略紀要》治軍的兵馬,雖說狄大帥對太祖練兵之法略做了改動,但根子依然是太祖的方法。這些都是狄再青狄大帥創建咱們威北營時就定下的制度。太祖當年親口說若能嚴格按照其兵書治軍,天下無人可敵。」李得一說道:「你們平日不是總跟俺說什麼兵事最忌諱紙上談兵么。」小劉醫官說道:「那不一樣,當年我朝平周太祖一生戰無不勝,從無敗績,起家便是靠著三百老兄弟列長矛軍陣打退來犯的賊寇。那一戰近十萬流寇被太祖這三百人殺雞屠狗一般掃平。太祖的兵法亦毫無出奇之處,既不講究用計,也不講究謀略,只是四個大字『堂堂正正』。太祖曾說過:任你奇計百出,智謀如海,我只列好了戰陣衝過去,什麼都要被我的長槍軍陣打翻。太祖戎馬一生從無敗績,掃滅強敵無數,也印證了他老人家的兵法。太祖老人家打天下那會兒,這世上的強軍可謂多如牛毛,什麼虎豹騎、龍騎兵、鐵鷂子、白甲兵、匈奴弓騎,這麼些強敵都被太祖輕鬆打翻。後世有人評說:用兵之道,歷來講究奇正相合,但太祖一生只佔一個『正』字,卻無懈可擊。太祖當年練出來的兵,身負全套甲胄,手執長槍,跑三百步仍有戰力,斷了一條腿都能繼續與敵方精銳浴血拚殺。軍令站立不動,刀斧加身亦不能動其分毫。令進,前方雖是刀山火海,兵勇也有進無退。」
李得一滿臉崇拜的抬頭望著著小劉醫官,說道:「平周朝開國太祖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小劉醫官信心十足地說道:「我威北營乃是狄大帥親手訓練,嚴格按照太祖兵法練兵,雖然做不到六百年前太祖精兵那樣舉世無敵,卻也相去不遠。而且我威北營自建成以來,大小數百戰,那也是無一敗績。」
聽完這話,李得一不解地問道:「師哥,咱們這麼能打,這麼些年,朝廷為什麼要一直削弱咱們威北營?」小劉醫官聽師弟這麼問,嘆了一口說道:「因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比其他各軍都強。自打當今天子登基以後,各路軍馬都投靠了朝中文臣,只有我們威北營沒去舔文官的臭腳。當初駐守各地的將領都跟風給京中陛下的從龍重臣送上大禮,請他們幫著在天子面前說好話,如今更是成了慣例。我們威北營因為痛恨那些文官害死狄大帥,所以一直不曾向那些文臣卑躬屈膝,故而也一直被他們打壓排擠。你別看其他各軍雖然巴結上了朝中的重臣,可為了年年送上的那些昂貴的重禮,不得不挖空心思弄出錢來。太祖時就已杜絕的吃空餉,也慢慢在軍中重新出現,為了錢倒賣軍資的事兒更是多如牛毛,草原上突遼人手裡的精鋼軍刀就是這麼來的。這麼持續了七八年,其他各軍的戰鬥力早已大不如前。京畿附近曾經出現過一夥草匪,專門截殺過路官員,搶掠他們的財物,此案當時端的是震驚天下,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居然出了這麼一股子悍匪,而且專門截殺朝廷官員,這還了得?天子一怒之下喝令當時駐守在中神城附近的京營幾路人馬合圍這幾千草匪,你猜怎麼著?」
李得一趕緊問道:「後面咋了?師哥?」小劉醫官嘴角掛起譏笑,用不屑的語氣說道:「那伙草匪的頭目居然直接率領手下衝出十數萬大軍的包圍,繞到中神城下耀武揚威一番,之後才揚長而去。近十五萬人馬漫山遍野的合圍三千不到的草匪,就是抓三千隻豬也抓住了,卻愣是被人衝出重圍,還大搖大擺地到京師城下晃了一圈。」
李得一聽了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小劉醫官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別不相信,這事兒後來的處置更有意思。那些京營將領知道這次丟人丟大了,又使出手段,買通朝中蔡太師等幾名能影響天子決斷的重臣。聯名上了道奏章,開頭一句就是不是我軍無能,乃是草匪太狡猾。說什麼中神城兵馬近年缺乏聯合演練,配合生疏,才被這伙草匪鑽了空子云雲。天子被幾個重臣一忽悠,也放過了這次丟臉的一干京營,轉而督促他們聯合演練去了。」
李得一接著問道:「那咱們威北營因就一直受到各軍和朝廷大臣的排擠和打壓?」小劉醫官回憶道:「我不是說了么,咱們威北營比他們都強。後來咱們被打壓也與此事脫不了干係,當時我威北營在北面邊境重鎮龍門堡鎮守,正巧打退了一次突遼人的進犯,砍了些人頭送入中神城報功,不料想這一下卻捅了馬蜂窩。軍中抱緊文臣大腿的大軍全都鬧了個大笑話,另一邊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威北營卻能打勝仗。這強烈的對比直接給那些天天幻想著以文御武的朝中文臣一個響亮的耳光。那些文臣素來報復心極強,極重面子,哪能吃這種虧?馬上就拿出他們使慣了的齷齪手段來整治咱們,先是指使手下那些專職監察百官的檢查員前來調查我們威北大營,暗中更是沒少給我們下絆子,穿小鞋。接著從那以後,我威北大營就開始受到各軍打壓,排擠。後勤補給經常逾期未到,拖了許久才運來的軍糧也多是混雜了陳糧,發了霉的糧食。領到的兵器也是最劣等的,長了銹的居多。等韓未琦被庭推選舉為首相之後,我威北營就更是暗無天日了。」
話說到這兒,小劉醫官忍不住感嘆道:「打從我七八歲開始記事兒起,咱們威北營還有上萬人馬,到現在,就剩下千把人了。就留下這點兒人,還是多虧了師父這些年來嘔心瀝血的勉強維持,才不至於散了。天下兵馬時至今日遇到突遼人還有一戰之力的,就只有種家的西軍和我威北營了,敢於上草原上襲擊突遼人的,卻只有我威北營一支人馬。西軍投靠了朝中重臣,制肘太多,種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僅僅是守御而已。誰也沒曾想那些朝中棟樑文臣如此會敗家,去年一仗居然把西軍徹底打沒了,老種將軍下了大獄,小種將軍戰死在中神城下。今年突遼人再來,我看他們拿什麼守御。」
李得一用懷疑的口氣說道:「不是簽了那什麼盟約了么,突遼人今年不會再來了吧?」小劉醫官抬起頭盯著北面,說道:「你見過狼有吃飽的時候么?突遼人被咱們壓制了這麼久,如今翻身了,正是一頭餓狼啊,這頭餓狼的胃口可不是那麼容易填飽的。」
小劉醫官把目光收回,對著李得一說道:「說那麼多都是沒用的廢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防備那震半縣的二兒子帶人來尋仇。你這回去之後要抓緊修習原氣,這次對陣師父打算讓你也上去體驗體驗。」「啊?啊!」短暫的驚愕之後,李得一高興地差點沒蹦起來。小劉醫官見師弟這個狗歡的樣子,假裝抬手要打,李得一扭頭就跑了,留下一句:「師哥俺回去做晚課了,你也早歇息吧。」
直到了三月底,一個多月過去了,也沒見著震半縣那個二兒子的影子。李得一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不敢來了。找師哥商量過幾回,小劉醫官總是說:「多半是在路上耽擱了,這麼大家業,他心裡總是痒痒的。消息咱們早就散了出去,他這些日子在外面當潰兵,過得是草寇一般的日子,富貴人家的少爺,哪受得了這種日子,沖著這些家產,他肯定也要回來試試。」
震半縣家中抄出不少地契,都是上好的旱田。這些時日,孫老醫官忙著招募人手組織春耕,也沒顧的上指點李得一。小劉醫官忙著安置傷兵營的女人們,也顧不上這個師弟了。李得一由於心中天天盼著上陣,所以這一個多月過得是份外難熬,只能自己發了狠,獨自一人苦修原氣,憋著勁兒等著上陣了好好發發威。
就在李得一等到快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了消息。李得一聽了信兒立馬去找師哥商量,小劉醫官簡單他囑咐了兩句:「不要衝在最前面,跟著別人沖。打起來注意保護自己。」就把李得一攆走了。又去找師父,師父這一個月來忙地昏天暗地,組織春耕可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去年突遼人一來,城外的莊戶基本被殺了乾淨,連種地的人手都湊不齊。種地這個活計可不是隨便找倆人培訓一兩個月就能幹的。這是關係到吃飽飯的重大問題,必須十二分認真對待。孫老醫官帶著幾個人天天忙著招募農戶,分配田地、種子、耕具,這些活計把老人家累得連點歇息的空都沒有,見著自己的小徒弟,也沒了力氣指點,簡單囑咐幾句,老人家就抓緊時間坐椅子上閉目歇息去了。
到了四月中旬,這天早晨,撒出去的探哨終於來報,說是有三百多人的一股草寇奔著定北縣來了,就剩幾十里的路程。李得一聽到這個消息,把臉埋進被子里笑了好一陣,一直到小臉憋得通紅才出來。
幾位把總連個戰前動員會都沒開,只是簡單地碰了個頭,讓錢把總帶人出去剿滅,沒錯,就是用了『剿滅』二字。錢把總知道這一個月來營中事情多,也不肯多召集兵士,只點了自己手下步兵並弓手一百人,又湊齊五十個騎兵,就這麼帶著出了城,在城下列陣等著。
李得一被安排跟著騎兵待在一起。聽到這個消息,李得一先是樂了半天,接著就炸了毛,心裡想著:俺哪有馬騎啊,那些馬都是咱威北營的寶貝疙瘩。想來想去,又想起那頭騾子「悍馬」。眼珠子轉了轉,李得一臨時找王大胖子要了點他親手制的羊血腸,自己又央求著師哥給買了一包五香肉脯。帶著這兩樣,李得一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找到了「悍馬」那兒。
這頭騾子因為太凶,所以他自己有個單間,與別的馬匹分開了住。老遠看到李得一來了,扭頭把屁股對著李得一,那意思是:從草原上回到家就把小爺我忘了,這麼些日子也不來看看小爺我。如今有事兒要求我,又拿著東西上門來,小爺還不稀得搭理你。
李得一小心翼翼湊到「悍馬」跟前,先遞上羊血腸,看那騾子仍然不搭理自己,趕緊打開那包五香肉鋪,說道:「這些天凈吃羊肉了,換換口味,吃點肉脯吧。」那騾子一開始還能咬住牙不回頭,架不住肚子里饞蟲作祟,要知道雖然他自己有個單間,那也是養馬的兵士害怕他驚嚇了別的馬匹,才單獨把他隔出來的,平時也就吃吃馬料,吃不上啥好東西,至於肉,那基本想也別想,兵士們都是隔三差五才能喝口肉湯,他一頭騾子哪能撈著肉吃。「悍馬」到了這時候還故意拿喬,饞犟,又僵持了一會兒,終是沒斗過肚子里的饞蟲,猛回頭咬住李得一手裡的東西,三口兩口直接吃了下去,末了還不忘把外面的包裝油紙給吐了出來。把這些好吃的香肉咽下肚,「悍馬」打了個響鼻,仍舊對著李得一不冷不熱。
李得一急了眼,尋思了一會兒,咬了咬牙說道:「俺要上陣了,跟騎兵一起,沒有馬可不成。俺人小他們不讓我騎馬,只好來求你了,你幫俺這次。俺,俺回去就求師父讓你搬到俺那兒咱倆一起住,你看成么?俺吃啥你吃啥,保證天天有肉吃。」孫老醫官特意囑咐給自己這小徒弟開了小灶,李得一這才頓頓有肉吃。「悍馬」大爺聽了前半句直翻白眼,心想:騎馬?你去找馬啊,找小爺我幹嘛。等聽到後半句天天有肉吃,他也耐不住了,這些天實在是把他素的夠嗆,肚子里一點油水都沒有了。「悍馬」大爺心一橫,沖著這句『天天吃肉』我幹了!伸頭拱了拱李得一,把前腿一趴,示意李得一上來。
李得一看「悍馬」同意了,當時就樂開了,可等看到「悍馬」那光溜溜的脊背,又愁得皺起了眉頭。李得一這回可不想再光著腚騎了,上次就把他顛的五六天睡覺都是趴著,坐也不敢坐,紅腫了好幾天。有了上次的教訓,李得一這次也是有備而來,從身後直接掏出一副臨時借的馬鞍子,對著「悍馬」說道:「這次是真的上陣廝殺,你總不能讓俺光著騎上去吧,那多要命啊。咱倆商量商量,你安上這幅鞍子,俺每天多給你加一塊肉,你看怎樣?」「悍馬」一聽每天能多吃一塊肉,也就勉強同意了,點了點頭,讓李得一趕緊裝上。他卻忘了李得一還沒說每天給他幾塊肉吃。待要帶上韁繩的時候,「悍馬」卻死活不同意,李得一看著再僵持下去就耽誤了上陣的時辰,只好勉強騎了上去。
李得一騎著「悍馬」高高興興地去追趕城外的錢把總一行。等追上了,那些騎兵的一看來了個半大小孩兒,都知道這是孫軍師的小徒弟,也不敢怠慢。騎兵領頭的是一個叫伍子騎的老兵,迎著李得一說道:「孫軍師早有安排,小醫官跟在我等後方即可,萬萬不可擅自行動,違背了軍令可是要受罰的。」李得一聽話的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到最後面等著。
眾騎兵看到後面來了個小孩,也紛紛好奇地瞅了過來。「這麼小就上陣,能行么?」「少廢話,你也不看看他騎得是啥?」「啊!是那頭騾子,咱們營不是沒人能騎么?」又有一個兵士說道:「不然你以為憑啥孫老軍師收他當徒弟?那必有非常之處。」這時前方傳來了鼓點聲,聽著這鼓點聲,就知道前方步兵已經接敵了交戰。此刻這些騎兵居然還有心思啦兩句閑呱,看來大夥也是沒把這些流寇一般的潰兵放在眼裡。帶隊的伍子騎使了個狠利的眼神過來,一干兵士都識趣的閉上了嘴,隊伍里的氣氛陡然間蕭殺起來。
「錢把總發來將令!到咱們上場了!」伍子騎高聲喊到,一眾騎兵開始緩緩打馬上前。李得一也拍了拍胯下的「悍馬」,說道:「嘿,兄弟,輪到咱倆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