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借刀白蓮
火光將不大的耳房照的通亮,杜胖子蹲坐在牆角,眼巴巴的看著林飛二人,半天才道:「師弟,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他就死了!」
「你倒是推的乾淨,這滿身的傷痕不是你打的?」林飛氣惱的道:「師兄啊,你應該知道這馬豐的姐姐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知道你殺了她弟弟,你還有命在?」
「那還等著什麼,咱們逃了吧。」杜胖子蹲坐在地上,哭喪著臉道:「我當是就是一時氣憤,就隨便抽了兩鞭子,那知道這小子這麼不經打,沒幾下就嗝屁了。」
阿大將馬豐屍首放了下來,略作查驗后道:「你這叫抽了兩鞭子?這渾身上下的,他可是被你活活抽死的。」
林飛走上前,拍了拍杜胖子肩膀道:「師兄啊,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也不能把氣都撒別人身上。現在好了,人都被你打死了,你看這如何收場吧。」
對於馬豐的死,其實林飛並沒有太多的所謂,只是現在有些麻煩的是,這小子死了,只怕她那個有權勢的姐姐不會善罷甘休。也幸虧青州同瀘州相距較遠,這馬豐又自己壞了人品,以至於她那姐姐不好大張旗鼓的救人。可再怎麼說,自己等人可是殺了她親弟弟,是誰也不能善罷甘休呀。
阿大道:「現在逃,倒是沒有問題。」
「那還等什麼,逃了吧。」杜胖子焦急的道:「師弟呀,我可從來沒求過你什麼,這都到了生死關口,咱們還是保命要緊。」
林飛默然不語,在一旁坐下。他當然知道,留在此地的危險性,走當然是要走的,可他原本想著是要把余老鬼安排的事情完成後,再走不遲。卻不成想,又發生了這麼個事兒。如今有一點是能夠明確的,這馬豐之死,一定不能泄露出去,最少暫時不能泄露。
「好了,都別在這兒了,守著個死人有什麼用。」林飛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先吃飯吧,這一天鬥智斗勇,把我累的夠嗆。」
「師弟,那這死人怎麼辦?」身後的杜胖子跟出兩步道:「我看到後院有口枯井,咱們直接把人丟那兒算了。」
林飛扭頭瞟了眼躺在地上的馬豐,「還是埋了吧,人死都死了,給死人留點尊嚴。」
杜胖子在身後埋怨道:「死都死了,還要什麼尊嚴。」
……
再讀居書房之內,楊蕊兒臉色陰沉的坐在書桌邊上。書房很大,到處都擺滿了書籍,很多都是些古籍,有些市面上早就沒有在刊印了。這都是她那愛書如命的爹爹收藏來的。
「公子,老奴已經派人去查探他們所住之地,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賀老走進來道。
楊蕊兒默然的點了點頭,「是我太輕敵了,才會著了那小子的道兒。賀老,若是由你親自動手,有幾分把握,將那人擒住?」
賀老思忖著道:「若只是他一人,自然手到擒來,但他身邊之人確實是個高手,老奴並無把握能對付此人。」
「如此就只能借刀殺人了,只是不能親手殺了此人,實在難消我心頭只恨。」楊蕊兒接著道:「今晚就麻煩賀老務必打探清楚那幾人的居所,明日一早,我一定要知道那幾人的居所。
賀老告退後,偌大的書房內只剩下楊蕊兒一人。空寂的房間內,同燭台上的蠟炬一般,眼淚不爭氣的從臉龐劃過,從記事起,楊蕊兒哭過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但今日卻因為同一個人讓她哭了兩次。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總是那個人的影子,她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人。
明明是一女兒身,卻偏偏喜歡身著男裝,而且從來都只允許別人稱呼她公子,這種心理在外人看來實在有些怪異。但唯有楊蕊兒自己知道,她這般做只是為了證明,即便身為女兒身,她依然可以比多數男人強。林飛所為,打破了楊蕊兒心中對自己的認知,這讓她感覺惶恐。
楊蕊兒拿起毛筆,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下「白蓮教」三個清秀的字體,自顧的道:「只怕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吧,沒關係,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的。」
一燈如豆,不知不覺夜以深,屋外的房門終於被敲響,賀老躬身走進屋內。「公子,那人的住所已經查實清楚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馬豐也是被關押在那兒。」
楊蕊兒點頭道:「很好,辛苦賀老了,您回去休息吧。」
「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公子也早些歇息。今日.……」賀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楊蕊兒當然知道賀老想要問什麼,連她自己都覺得今日她有些反常。若只是為了對付一個人,完全不用這麼著急,這個人只要沒出青州城,哪怕不動用楊家的力量,她也能夠有一萬種方法讓其生不如死。只是見效時間快慢的問題。但今日的她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她恨不得現在就將那人綁縛在面前,然後一點點的折磨,將今日的屈辱加倍返還。
想到這些楊蕊兒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若賀老在此,一定會覺得異常驚訝。這個從小由他陪伴長大的「公子」性格從來都是要強的,眼中只會有決絕,狠辣,冰冷這樣的情緒,從來未有過其他情緒的表達,更別說迷離了。
死勁的搖了搖頭,楊蕊兒將所有紛亂的思緒擺脫,再次拿起桌上的毛筆,正襟危坐的書寫起來。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最後一筆落下,將寫好的書信放入早以準備好的信封之中。
「來人。」
門外候著的小婢躬身走了進來,楊蕊兒將寫好信往前推了推道:「你馬上讓人將這信送到瀘州府,用快馬加急。」
此時,林飛等人也並未睡下,兩人挖土一人填坑。將已經死去的馬豐推入挖好的墓穴之中,再將土蓋上踩平,一個人就這麼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杜胖子累的夠嗆,嚷嚷著要回去睡覺,林飛原地拜了拜,也並未做他言。這幾個月見慣了生死,死個把人,也已經習以為常,心理上毫無負擔。只是林飛未想到的是,這個人的死,對他之後所產生的影響何其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