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絕路,它也是路
看似普通的一場遭遇,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其中的兇險。若是幾人一開始便不顧一切的同時出手,或許最終存活的人便不再是張天。
一連四刀,乾淨利落的結束了他們的生命。還沒有散去餘溫的鮮血迸射而出,差點濺了張天一身。看著眼前或許有人會覺得有些殘忍的一幕,張天沒覺得有什麼心裡負擔。
這種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收拾好一切回到宿舍,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有些脫力的癱倒在床上,張天思考著下一步的安排。
幾天之後便是晉陞考核,或許之後自己應該準備去一趟商會,順道看看劉家和血煞宗到底想做些什麼。
對了,吳良呢?
這時候,平靜下來的張天才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室友竟然還是沒有回來。不可能是回來了又出去之類的,明顯時間上不允許,況且他的被褥也不曾有動過的跡象。
難道,真的是報復來了?
想到這,張天的心頭幾乎瞬間浮出一股焦躁與不安。看看窗外,天色還早,就算這時候出去尋找,也只能是大海撈針,毫無頭緒可言。起身走向吳良的床位,以及那張明顯還沒用過的書桌,張天透過微弱的光線,雙眼搜尋著可能的線索。
咦?這是什麼?
書桌的角落處,一個水杯似乎壓著什麼東西。將水杯拿起,杯子底下的紙條顯出蹤跡。
「若想他活命,天亮前來後山的狗洞。否則,你就等著他屍骨無存吧。」
『轟』的一聲,張天掌中突然炸出一團火焰,幾乎瞬間吞噬了那張纖薄的紙扉!
此刻的天色已經開始轉明,若是在回後山一趟,顯然時間不夠,更何況是那個地方。但不去……?只是一想,張天便壓下了這種思想的苗頭。
無論如何,若是白天沒有自己的『多管閑事』,吳良再如何,也不至於遭此劫難。想到這,張天也是不再多考慮,飛一般的衝出,以最快速度趕去。
同是後山,但之前他去的是最近的東側,而此時他要去的地方,卻是更遠的西側。運起元氣,張天顧不得是否會驚擾他人,腳下生風,盪起遮天的塵土,濺飛凌亂的碎石。
狗洞那個地方,張天還是從家中的書籍里看到的。這是雲水學院的三大禁地之一,但不同於碧月湖和炎天閣兩處有人看守,這地方是被眾多學員公認的危險之地,尋常時候連靠近都是不可能。
關於這個凶名最盛的禁地,有著眾多傳說,但最出名的也是公認的,僅有兩點。
第一,這地方每到月圓之夜總會在周圍出現令人驚悚的鬼哭狼嚎。甚至有人還說曾經看到過幽魂鬼影,當然真假無人可知。
第二,曾經有人無意墜落進去,也有人被人強行推下,但從沒有一人能在從中走出。每每有人進入,不消片刻便會傳出冰冷刺骨的凄厲慘叫,伴隨著慘叫聲,時常還能聽到某些凶獸巨齒咬合的咔咔聲。
大家紛紛猜測其中到底有些什麼,說法很多,卻沒有人敢踏足半步去證實一番。學院也是當作不知道一樣,從來不曾對其表示過什麼。
很快,天已經亮了,而張天也是依稀能看到前方晃動的模糊人影。
再近一些,最前方的那人不就是下午那個領頭的傢伙嗎?他的手正拽著某人的衣領,不是吳良又是誰?
而吳良的前方,一個深邃漆黑的洞穴,森然恐怖。
對方顯然也是看到了他,肆意猙獰的笑著。隨著嘴唇的一張一翕,焦黃的牙齒讓人胃裡翻騰不已。
「後悔了嗎?哈哈,想救他,你就下去救他吧!希望你們倆能一起活著出來。」說完還不待人有所反應,他鬆開了手中拽著的吳良。
「不!」絕望而顫抖的嘶吼從吳良的嗓心竄出,手腳並用掙扎著,卻根本不能對身後的人造成任何麻煩。他只是一推,輕輕的一推。
吳良順著那個恰好能容一人進出的洞穴,順著它的坡度,徑直滾落進去。洞旁的幾人見到已經近在咫尺的張天,卻是根本沒有一戰的打算,直接後撤。
「得罪我曹安,我真佩服你的膽量啊。嘖嘖,你是不是該先去救你的朋友呢?恐怕你不敢吧!進去了,基本上就不用再想出來了。哈哈!」
不知洞穴到底多深,只是直到張天立在洞口,都還是能聽到吳良不停下落的聲音,當然還有他口中令人驚悚的絕望吶喊。
救還是不救?
冷冷的盯著曹安和他身後的人,張天只是將每個人的樣子牢牢記下,在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毅然跳進了洞口。
雖然不知道有多大危險,但張天還是選擇救他。若是回不來,無非一死又能如何。若是能回來,定要幾人百倍償還!
順著洞內的坡度,張天一路向下。洞壁光滑平整,明顯不是純粹的天然形成。隨著進入的越來越深,洞內的溫度也是不斷降低,而此時吳良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似乎……是到底了?
不久之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兩道點狀的微弱光芒。接著,張天已是能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吳良。
只是,他雙腿顫抖發軟,想要後退,卻直接踉蹌著雙腿絆在一起摔倒在地。
順著他目光方向,張天望去,下一刻也是猛然色變!
這是什麼玩意?
放眼望去,視線所及幾乎全是乳白夾雜著淺灰的絨毛。似犬非犬,一對銅鈴般的大眼露出攝人的危光,難以直視。之前他所看到的那兩道微弱光亮,便是這雙非同一般的眼睛。
此刻的雙眼,正藐視著面前無足輕重的螻蟻。雙眼之下,一對碩大的鼻孔正不住地冒著熱氣,很快又因為低至極點的溫度,變成一團團水霧。
突然,它猛的張開了嘴。
帶著血色的口腔處,兩排鋒利如刀的整齊尖牙出現在兩人面前,泛著令人生畏的寒光。粘糊糊的口水,掛在牙齒上,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不斷衝擊著張天的嗅覺感官。
只是,它並沒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就像是……打了個哈欠?
「喂。」輕輕出聲喚道,吳良幾乎立時間就轉過頭來,臉上瞬時間浮現出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但聯想到此時的處境,更多的失落與絕望更甚之前。
就像是從地獄好不容易找到通往天堂的大門,邁進之後卻又發現不過是另一處地獄而已,實實在在的大起大落。
「你下來幹什麼啊!」帶著哭腔,吳良沖著張天吼道。「這是禁地!難道你還妄想救下我一起出去嗎?」
「為什麼不能出去?」
張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吳良反問道,無悲無喜,讓人看不出他心裡所想。
「為什麼……不能……出去?我們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出去啊!」
「不試試,你又怎麼知道?就算是絕路,它也是路。真絕了,那就給它開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