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能原諒嗎

  但是,不知道季時禮用了什麽手段,他把這件事給查到了。


  他以此威脅葉知桓,希望對方能夠跟他合作,可葉知桓又怎麽會肯向他這種小人妥協?


  他本身就把這件事做得十分隱秘,季時禮找到的那些所謂證據,也不過是似是而非。


  就算季時禮把那些證據放出去,向港城的督察檢舉他,但隻要那個拿了綠卡的人不回國,他就有信心,無法讓對方給自己定罪。


  但……季時禮又把這份證據交給了白粟。


  雖然打從得知白粟一家全都意外喪生那天起,葉知桓就做好了白粟會在有朝一日跟他翻臉的準備。


  但,他不曾想過,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麽快。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葉知桓幾乎沒怎麽吃東西,更多的時候,他是在盯著白粟看。


  白粟也沒什麽胃口,簡單用了些菜品就放下了刀叉。


  “葉知桓,現在,我們能好好聊聊了嗎?”


  葉知桓從桌上拿起餐巾紙遞給白粟,白粟沒接,他就一直用溫潤的目光注視著她。


  最終白粟還是拿了過來,葉知桓微微勾唇,翻了下白粟帶來的那些紙張。


  接著,他嘴角的弧度緩緩地收斂了起來。


  這份證據……遠比他所以為的要更加詳細,詳細到,已經足以給他定罪!

  “粟粟……”


  葉知桓的拿著紙張的手,不住地開始發顫,仿佛無法承受那些紙張的重量。


  他自認這件事就算做的不是天衣無縫,也不該是像此刻這般漏洞百出。


  除非……除非當初知道這件事的第二個人,他已經被找到!

  白粟淡淡地看著他:“葉知桓,你才是真的每次都能給我不同的驚喜。”


  她的語氣極為平淡,卻沒有葉知桓想象中的那些厭惡和憎恨。


  就是淡,淡到……仿佛他們兩個隻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用三年加州與白粟培養出的信任和默契刹那便飛灰湮滅。


  兩人重回遠點,白粟對他,禮貌而又疏離。


  “你把人找到了?是嗎。”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再掙紮的了,葉知桓深吸一口氣,定定看向白粟,他不否認自己做過的一切,他隻是好奇,他輸在了什麽地方。


  白粟微微搖頭,頗有深意地看著他:“不是我,葉知桓,你對不起的……又何止我一人。”


  葉知桓微微一怔,接著立刻反應過來,目光如飛刀般射向白粟:“唐婉溪?!”


  白粟微微一歎:“多行不義必自斃。”


  葉知桓沉默一瞬,看向她身後:“她今天也來了?”


  白粟回憶了下唐婉溪含著淚對她講虎毒不食子的樣子,垂下了眼。


  “你還想見她?你有臉見她嗎?”


  作為同樣體會過喪子之痛的人,白粟對唐婉溪的感受再理解不過。


  唐婉溪如今對葉知桓的憎恨,一定不比她當初對封聞洵的淺。


  隻是……她跟封聞洵之間最終是個誤會,白粟已經從恨意裏走了出來。


  但唐婉溪,在確鑿的證據麵前,她如果想從對葉知桓的恨意裏解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季時禮很聰明,他先是把葉知桓對唐婉溪做過的事發給了唐婉溪。


  在恨意的驅使下,唐婉溪選擇了跟季時禮聯手,兩人很快根據葉知桓身邊的蛛絲馬跡,調查出了當年對白家動手的那個人,然後……把他找回來,通過他,拿到了葉知桓確切的犯罪證據。


  並把它們交給了白粟。


  白粟也說不出自己看到那些證據時的心情如何,十分複雜,複雜到,她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對葉知桓的憤怒和譴責,而是……好奇。


  “葉知桓,其實你已經擁有了很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又何必自找煩惱,去做那些害人害己的事情。唐姐姐跟白家,都跟你無冤無仇,我實在是想不出你做這些事的目的。”


  這是白粟來找葉知桓的初衷。


  人但凡做事,都是需要有個原因的,葉知桓害人,總歸也是該有個理由的吧。


  “粟粟,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原諒我嗎?”


  葉知桓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已經不再奢求能逃過一劫。


  不過……他做過的錯事,好的,壞的,目的達成的,未達成的,真的已經夠多了。


  做了這麽多,漸漸的,他發現,人心並不能受他的掌控,事情的發展趨勢,也開始離他的初衷越來越遠。


  白粟沒有喜歡上他,而他,更加不願意對她采取一些讓人發指的非常規手段。


  沒得到葉家時,他以為自己的目標是掌權,是得到葉家,為此,他不惜對葉少珩下手,想要除之而後快。


  可等得到了葉家後,他又開始覺得,也就這樣吧。


  他開始追求更多的東西,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地尋找白粟。


  到最後,更是為了讓她回港城,犯下了終身大錯。


  眼下,白粟已經得知一切,唐婉溪更是不可能放過他。


  葉知桓知道自己終將難逃法律的製裁,至此,他關心的,就隻剩下了一件事。


  粟粟,她會原諒他嗎?

  “每個人都應該有被原諒的機會,無論給出那個機會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白粟似乎給出了回答,但似乎又什麽都沒說。


  她這樣,葉知桓又怎麽敢對她講述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真實目的。


  最終,兩個人不歡而散時,白粟也沒從他口中問出答案。


  “去自首吧,葉知桓,我不想有朝一日,真的把你當成敵人來看待。”


  “好。”


  如果你希望我這樣做,粟粟,那我就如你所願。


  葉家,葉知桓回來時已是傍晚。


  剛進門他就被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絆了下,低頭,才發現那是一個酒瓶子。


  不遠處的客廳沙發旁,葉少珩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裏,周圍散落著一堆各式各樣的酒瓶子,醉的不省人事。


  葉知桓皺眉看他一眼,驟然走上前,伸出手抓住葉少珩的衣領,像拎一條軟體動物那樣拎著他,一路直奔浴室,他打開淋浴頭的冷水開關,對著葉少珩的臉就往下衝。


  冰涼的水珠灑落,葉少珩被刺激的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瘋狂地掙紮起來,葉知桓皺眉死死地按著他,讓他一直衝冷水,直到葉少珩受不了地睜開眼,眼中終於多了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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