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旖旎詭帳
南涼太后一見到迎上來的女子,神情有些不自然,敷著桃粉的臉也難掩窘色。她叫了一聲桑妃,回身介紹天嬌和燕楚珩給她認識。「這位是大幽王后,這位是南燕王。」
桑妃望向燕楚珩微變的神情雖是一閃而過,卻逃不過天嬌的眼睛。見桑妃給她見禮,便順勢拉住她的手,觸手極寒的感覺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有事先打響,冒昧前來打擾了。」天嬌許音剛落,南涼太后不知趣地說,「怎會是打擾!是我厚著麵皮送去書信相請才是。真是有勞大幽王不厭棄,不遠旅途勞頓奔波而至。」
「噢?大幽王也來了。」桑妃自然而然地從天嬌手裡移開,留在天嬌手心裡的冰涼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他還未到,我和南燕王正好在附近就先過來了。」天嬌起了小心,不想跟桑妃透露慕容沖的行蹤。桑妃提到大幽王的時候,天嬌能感覺到她語氣的波動。雖然桑妃儘力克制的樣子。
南涼太后猶豫了一下,還是和桑妃說,天嬌和燕楚珩要去探望寒奉滸。
「好呀,奉滸好久沒有和外面的人說話了,有人來探望他,他一定很高興。」桑妃這會的語氣輕鬆自然,望著天嬌的眸光帶著嘲弄。
天嬌輕笑不語。
「母后,還是讓我帶他們過去吧!您回宮好好休息,您操的心太多了,看看頭髮又白了幾根,黨奉滸看見,一定會怪我侍奉不周。」桑妃淺笑盈盈地讓天嬌和燕楚珩跟她走。
「好吧!有勞大幽王后了,我在這裡等你們出來。」
南涼太后的嘆息聲從身後傳來,天嬌拉了拉燕楚珩的袖子,示意他小心行事。燕楚珩會意。
園子越走越深,到了一處濃蔭蔽日的花木圍籠前,桑妃停住腳步。
「實在對不住,要委屈這位南燕王止步了。奉滸正在醫病,不方便太多人進去探望。只能先請大幽王妃一人進去,若是南燕王有心進去也等得及,就等這位大幽王后出來再進去。」
桑妃說完按了一下隱在花葉間的機關,眼前一道茂草萋萋的牆上出現一道門,她示意天嬌進去,隨後她也閃身進去,門無聲地關上。茂草葉子搖擺了幾下,復又萋萋一片,一點也看不出門的痕迹。
燕楚珩怔怔地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去花葉間尋找機關,卻什麼都沒發現。他突然意識到天嬌有危險,大聲喊,「讓我進去,天嬌,快點出來。」他的呼喊驚起幾隻棲在樹上的飛鳥,沒有人回應他,他急得在隱形的牆邊打轉。
天嬌是聽不見燕楚珩呼喚的,進入牆內的世界仿似一切都靜止了,偶爾能聽到幾聲滴答聲,好像是水滴墜落的聲音。
桑妃走得很快,天嬌跟著腳下生風。眼前的光不明不暗,似分不清是晨時的陽光,還是午夜的月光。一切都讓人覺得恍惚難測。
天嬌手裡早就捏了一個定身訣,只等有危險就使出去。桑妃像是她認得的人,又有些陌生的異樣,她不敢保證她的判斷是對的。
桑妃突然停住腳步,回身對天嬌道,「前面那處屋子就有你要見的人,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放心,你出來我自會帶你出去。」
桑妃所說的屋子根本不能叫屋子,四周垂著煙色輕紗,像是密不透風,又覺輕盈如煙。四下里沒有一絲風,空氣中卻飄著濃濃的氣息,一種說不出的氣息。天嬌不知該怎樣形容。
既然來了,就沒有什麼要怕。慕容沖和姜啟槐去探路,不知他們要探的是什麼路,怪異的人就在這裡,見著了一切就有了答案。
天嬌朝那處煙色的輕紗帳走去。離得越近,那股說不出的氣息越濃重。等她掀開煙色紗簾,撲面而來的氣息差點讓她暈倒。
她掩住鼻息抬眼望去。煙色輕紗架在八根高大的紅木柱子上,圍攏成一個紗屋。屋子中間有一個青玉砌的水池,水池裡不時有水滴落下。天嬌抬眼看水池的上方,是一方圓形的天空,有飛鳥經過可以見到水中的倒影。
原來這裡的光亮全靠這一方天空映在水池裡的反射。天嬌終於適應了光亮,可以看清眼前的景物。不看則已,細瞧之下,她驚得合不攏嘴。
紗帳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們身上都裹著白色小衣,一個個彷彿都沉沉地睡著了,對外面的動靜沒有一絲反應。
她連著拍了幾個小姑娘的臉,果然沒有半分反應。屋裡濃濃的氣息,正是這些小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說是少女的體香,又不像,那氣息中若有若無的含著一股葯香。
她探尋著氣息的源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實在不願往那方面想,卻不得不承認那味道就來自那裡。
她的手有些顫抖,輕輕掀開近前一個小姑娘的白色小衣,她不敢看,又不能不看。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下雙腿之間,那處隆起里散發的氣味更濃烈了,熏得人不能呼吸。
她凝神注視著那處粉嫩所在,伸指輕觸幾下,終於確定了她的猜測。她猶豫了一下,探指伸了進去,心裡的驚訝和憤怒讓她渾身發抖。
她終於縮回手,望著指尖夾著的幾粒烏黑藥丸,一時猜不透這是什麼。
背後有人拍她,她聳了聳肩不想讓人打擾,她的心思都在指尖的黑藥丸上。
「那是處子玄靈丹,必須得用處子血滋養七七四十九天才成。你也感興趣嗎?」
一把庸懶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天嬌驚得起身。
眼前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微暗的光線里他的眉眼漆黑如墨,臉色如死灰。他殷紅的唇翕合著,半卧在一道煙色紗簾后,盯著天嬌的眸光說不出喜怒。見天嬌看他,他無比勞累地躺倒在地,身上又覆上煙色紗簾。
「你是寒奉滸?」
「不然呢?」少年的聲音空靈縹緲,仿似來自天外。天嬌一時怔住了。
除了滿地幫他練葯的小姑娘,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只是比尋常的人多了幾分慵懶和倦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