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又起風波2
北呂王後由人扶進了錦雲宮，見到天嬌還沒開口就先抹淚。
「母后好些了嗎？」天嬌怕看見她的眼淚，總會讓她想起自己的母親。
「這衣裳真好看！」
「嬌兒今兒最好看，我還以為我等不到這一天了呢！」
「瞧母后說的，怎麼會呢！」此時天嬌已換上了吉服，就差飾上頭蓋準備出嫁了。百鳥朝鳳的服制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端秀。
北呂王後端詳著她的俏臉，又忍不住掉下淚。「你喜歡那個大幽王嗎？」
天嬌紅了臉。
她也不知道她對慕容沖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又渴望見他，又害怕見他。想和他一起，又怕和他一起，心裡矛盾得很。
北呂王后慈愛地笑了，伸手撫在天嬌的發邊，心裡總算一塊石頭落地。顯然天嬌是樂意這門親事的。
她沒見過慕容沖，不知道人品如何。當初姜措把天嬌送到慕容沖的床榻，事後她才知道，為自己保護不了兒女，感到無能為力。如今天嬌總算落個名正言順，她也了了一樁心病。
「喜歡就好！女兒家一輩子跟對了男人就過得不會差。」想到自己所嫁非人的悲哀，不免又瑩了淚光。
天嬌給她拭淚，她抓住她的手，含淚的眸子又泛起笑意。給天嬌講起閨房夫妻之事，聽得天嬌直捂耳朵，臉紅到了脖子根……
未時初，錦雲宮裡終於安排妥帖，喜娘鋪好床褥出去。
蘇錦雲在床沿坐下，又翻起床褥分散開下面擺的花生、棗子、桂圓，復又整理好。順手將紅綃帳從龍鳳金鉤中放下來，走遠兩步，望著紅綃帳出神。
忽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又趕緊把紅綃帳重又掛好。
「雲公主，奴婢們都換好了喜服，這會要不要在中宮殿前站好候著。」
「你們聽喜娘的安排吧，這些規矩我也不是很懂，太后叫我來，只是怕我在府里悶得慌罷了。」
青桃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才走到門口，蘇錦雲叫住她，「那個東呂宮女攬月的事，你們先不要告訴天嬌，等過了三天喜期再和她說也不遲。」
青桃應了一聲，快步出門，隨喜婆張羅洞房儀式。今夜新人要在中宮殿歇息，她們需考慮周密，不敢出錯。遠遠見櫻桃挎著一個竹籃從御花園裡出來，忙喊她，「你拿的什麼？」
青桃伸手去扒竹籃看，驚訝的樣子，「怎麼只有這幾種？」
「這幾種還是我好不容易尋到的，後宮虛設，御花園也沒人打理，就這幾樣花，晚上怎麼給王妃和大王泡花瓣澡呢！」櫻桃嘆氣。
青桃笑了，「那就不泡唄，又不是宮裡的規矩。雲公主的想法好是好，可咱們這裡沒有條件，不比南涼國四季鮮花不斷，想什麼時候洗花瓣澡都可以。」
櫻桃推搡她一下，緊張地四處張望。
青桃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南涼國在大幽宮裡可是禁忌，特別是在雲公主面前更不可以提，萬一讓太後知道，那可是要掌嘴的。
「剛剛雲公主和我說，不讓現在提攬月的事，你也千萬記得啊！」
「為什麼呀？」
青桃搖搖頭，「不讓提總是有原因的唄，咱們奴婢只要照著做就行了。咱們趕緊去忙吧。」
她們朝中宮殿前集合在一起的宮人們走去……
日頭西斜，陽光稍稍溫和了些。
天嬌依在她母後身旁，聽她說完房事技巧，已是滿臉緋紅羞得不能抬頭。
「你聽懂了嗎？」北呂王后低頭去看天嬌的眼睛，「女孩子都要經過這一關，有什麼好害羞的。」
不知怎地，她說這句話，就想起天嬌昏睡著被抬回來時的樣子，不得有些難堪。還好天嬌自己還不知情，不然還不得怎麼怪罪她這個母后，不懂守護女兒的清白……
「母后你怎麼啦？」天嬌發現她母后心思迷茫的樣子。
「沒什麼，就感覺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兩人都不作聲了，門外有輕微的響動。天嬌朝門前望去，「誰在那裡？」
「簌玉！」
天嬌和北呂王后同時驚叫道。
簌玉貼著門進來，走路似乎有些不穩。望著天嬌盛妝的樣子，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蒼白臉上湧起血色。
天嬌沒有多想過去扶住她，「你終於醒了！怎麼也不叫人扶著，這樣若是摔了多危險。」
簌玉卻順著她的手滑了下去，撲通跪在地上，「奴婢特來請罪。」
「簌玉啊，你是不是還沒完全好呀，今兒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你請的哪門子罪呀！」北呂王後生怕簌玉說出那夜的事，伸手拉她起來，眨眼示意她。
簌玉頹在地上，任兩人使力也拉不起來。
「好，我們聽著，你也得起來說話，公主都打扮好了，這要是出汗花了妝就不好了。」
「奴婢說完，公主和王后要殺要打奴婢絕不會有半點反抗。」
兩人見拉不起來她，只好坐下等她說話。
「奴婢是東呂的細作，潛在北呂十來年，只為有一天能東呂和北呂統一。」
「啊！」北呂王后驚得甩開手，怎麼也想不到眼前她最信任的人是別國姦細。
天嬌卻不覺意外，攬月原來說的沒錯，可簌玉是不是細作，她真的不在乎。
「母后坐下慢慢聽她說。」
「現在都未時初了，大幽王馬上就派人來迎你了。哪能慢慢說！」
北呂王后恨東呂國給她的污辱，有孕的淑妃還被姜籬拘著。她看簌玉的眼神也變得凌厲了許多。
「奴婢恭喜公主和大幽王大婚！」簌玉露出笑，如釋重負。見天嬌還如從前一樣對她，她眼裡一熱，湧出水光。
說起從前在東呂怎麼被蕭王太后栽培，怎麼投入北呂後宮，怎麼和東呂通知消息……北呂王后氣得手發抖。
「難怪姜籬進入北呂如入平地，即刻就追上我們的車馬，都是你搞的鬼？」
簌玉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那夜你送天嬌去……」北呂王后忍著後半句沒出口，她很想知道天嬌到底簌玉是送去給姜籬了，還是給慕容沖了，想到這個問題她都覺得后怕。
「王后請放心，公主與大幽王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奴婢知道應該成全他們……」
簌玉沒有點明，北呂王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心地長吁一口氣。
天嬌聽不明白她們說的什麼，見簌玉力竭的樣子，還是把她拉起來。「就這麼點事何罪之有？快點回去歇著，等養好了身子再從長計議。」
「奴婢失手，把攬月傷了。她恐怕變成了傻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