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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帝不是不想立後,他隻是覺得皇後是結發夫妻,是要跟他相守一生的人,不能因為朝堂聯姻就隨隨便便立一個敷衍了事,總得是他真心喜歡的。
“那皇上有喜歡的嗎?”帝寢殿裏,小貴子一麵給他捶著腿,一麵小心翼翼問。
天聖帝從登基開始就被關在這偌大的皇城裏,幾乎沒接觸過外麵的姑娘,上哪找個喜歡的人去?
他想了想,“要不,先選秀?”
那麽多秀女,總有一個是他能看對眼的吧?
於是,天聖帝的第一屆選秀開始了。
京中從五品以上官員家裏,年齡十三到十六的姑娘,幾乎都在花名冊上。
從嬤嬤驗身各種挑選到天聖帝自己選,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最近閑得有些無聊,身邊少了個監督的人,一下子鬆懈下來,總感覺有點兒不習慣。
他坐到禦案前,提起筆糾結半天,還是覺得自己堂堂帝王,心胸不能那麽狹隘,跟個臣子置什麽氣,更何況小景兒是他多年的好兄弟。
於是天聖帝給赫連景寫了一封信:小景兒,你到哪了,氣兒消了沒?我給你道歉,不生氣了好不好?
跟你說個高興的事兒,我最近在選秀哦,等你回來,我大概都當爹了。
你去了漠北,若是遇到喜歡的姑娘,就給我來封信,我直接給你們賜婚。
赫連景才出發沒幾日,軍隊還在趕往漠北的途中,收到信時,麵上沒有多餘的情緒,淡淡吐出兩個字:“無聊!”
他給天聖帝回了信,信上是他一貫的風格,沒有長篇大論拉家常,隻有簡單兩個字:恭喜。
收到信的天聖帝雙手拿著箋紙,翻來覆去地看,還對光看了看,然而無論怎麽看,都隻有兩個字,他撇撇嘴,“果然是惜字如金啊,我說了那麽多,他就兩個字,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吧?”
小貴子忍不住道:“皇上,景少爺又不是去遊玩,人家是去打仗的,您寫信給他,別的不說,就光說自己選秀的事兒,他哪有那閑工夫替您操心這些呀?”
“倒也是。”天聖帝後知後覺地點點頭,“那我以後不提這些了,你說我要是寫信跟他討論政務,他能不能多回幾個字兒?”
小貴子也不清楚,“要不,您下次試試?”
沒過兩天,天聖帝又給赫連景寫了封信,說了下最近南方雪災的災情。
其實天聖帝都已經想到法子解決了,但還是在信上問他要怎麽辦。
末尾特別備注:再回兩個字是「小狗」。
「小狗」還不是寫字的,天聖帝畫了隻小狗上去,畫功捉急,但還是勉qiáng能從形體看出來是隻狗。
赫連景認真給他分析了災情,又說了解決辦法,最後寫他去漠北是心中所願,並非一時賭氣,從始至終,他也沒生過誰的氣,讓天聖帝不必再特意花心思給他寫信,把這些心思花到朝政上才是正理。
“果然是我多慮了。”
心結解開,天聖帝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他親自在建章宮西牆邊的梅樹下埋了兩壇好酒,準備等赫連景凱旋的一天再挖出來給他慶功。
——
宮中選秀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最近義王府的門檻也快被媒人給踩爛了。
大丫程子衿,二丫程子佩是雙生,今年已滿十六歲,林水瑤把小姐倆的嫁妝都備好了,但就是在挑選夫婿的環節上出了問題。
當年二房入京的時候,永定侯夫人為了跟程家結這門親,繞了個彎兒把自家閨女喬靈兒送來程家族學念書,跟大丫二丫姐妹倆成了閨中密友。
後來,永定侯世子喬延常常會在散學時辰來接妹妹,一來二去就成了義王府常客。
他最先喜歡的人是大丫程子衿,奈何表白的時候弄錯了人,當時聽到他表明心意的是二丫程子佩。
喬家這位世子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少年郎風姿翩翩,會惹姑娘chūn心dàng漾無可厚非。
二丫便是那時候開始心儀他的。
喬延還以為自己的心意得到了回應,曾歡喜了一段時日,後來發現弄錯了人,他萬般糾結之下,還是找機會當麵跟二丫說明了情況。
這一說明,便惹出事兒來,二丫以為是姐姐在中間橫插了一腳,氣得去找姐姐吵了一架,哭成淚人。
大丫也正是青chūn美好的年紀,不常出門的她碰上這樣一個風姿卓絕的少年郎,怎麽可能沒動心,可看到妹妹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咬咬牙,冷漠著臉道:“我與喬家那位世子連話都沒說過,我能對他有什麽想法?”
二丫一聽,抹了淚,“姐,你說真的?”
大丫點點頭,“我心有所屬,但那個人不是喬世子。”
“姐,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壞我好事兒的。”二丫一把抱住她蹭蹭,又抽抽鼻子,“姐,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麽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