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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晉王太凶了,他還是個寶寶,不敢凶回去。


  晉王望著程三寶,眼神似笑非笑。


  這個喊他「師父」的小子,原本該管他叫聲「爺爺」。


  晉王坐下來,示意程三寶,“給本王倒杯茶。”


  程三寶抬起茶壺,乖乖給他倒了杯茶。


  晉王接過,輕啜了一口,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程三寶如實說:“程至禮。”


  晉王又問:“誰給你取的?”


  “我小叔叔。”


  晉王沉吟片刻,“那你知不知道,你小叔叔為什麽把你送到我身邊來?”


  程三寶偷偷瞄了晉王一眼,小聲回答:“我小叔叔說,王爺是整個大燕最有錢的人。”


  晉王:“……”


  晉王轉了個話題,“你跟赫連景很熟?”


  程三寶猶豫了一下,反問,“多熟算熟?”


  晉王道:“說說吧,你知道他多少事?”


  程三寶忽然警惕起來,晉王為什麽突然問起小景兒?


  雖然他不懂朝政,但晉王是藩王,小景兒是太孫,從某種角度上而言,晉王跟小景兒是對立關係,晉王向他打聽小景兒,明顯是別有居心。


  程三寶想到這兒,立即搖頭,“不熟,我跟他一點兒都不熟!”


  晉王眉梢微挑,“真不熟?”


  程三寶低著頭嘟囔:“反正也沒見過幾麵。”


  “那真是可惜了。”晉王假意輕歎一聲,“赫連景被人爆出身世有假,敢冒充皇室血脈,怎麽著都是個砍頭大罪,本王還以為,能多個替他擔心的人,卻原來,你跟他不熟。”


  程三寶小臉一僵,什麽身世有假?

  小景兒從出生就是皇家人,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一定是晉王為了從他這兒套到小景兒的消息特地編出來騙他的。


  哼!心機晉王!


  程三寶不搭理他。


  晉王來見程三寶的主要目的也並不是為了打聽赫連景,他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當初程硯把程三寶送到他這兒來,是單純為了求庇護,還是別有用心。


  不過仔細想想,程硯若是真的知道程三寶的身世,想來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回到承運殿,晉王去了地下密室。


  外麵是個豔陽天,密室裏卻冷得讓人遍體生寒。


  小王妃的遺體還躺在寒玉chuáng上,毀了的那半張臉,晉王給她弄了半張麵具戴上。


  晉王站在入口處,沒再往前。


  從把她抱回來的那天起,他每天都會來看她,每天都盼著有奇跡發生。


  然而,她一動不動的安靜像是在bī著他承認她已經死了的事實。


  心口處有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晉王順勢坐在石階上,遠遠望著寒玉chuáng上的小女人。


  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沈鶯鶯,你就這麽恨我?


  楊公公進來送茶時,發現密室石門開著,他怕王爺又會把自己關在裏麵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忙跟了進來。


  “王爺……”楊公公小聲道:“密室裏寒涼,您還是去外頭坐吧!”


  晉王紋絲不動,過了會兒,問楊公公,“我以前,對沈鶯鶯很不好麽?”


  楊公公噎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他怎麽敢議論主子。


  晉王道:“恕你無罪,說吧!”


  “其實……”楊公公斟酌著言辭,“也不能說不好,就是稍微過了點兒,王爺給她的自由太少了,平時在府上就這也不準那也不準,到了京城還用鐵鏈鎖住她。”


  話都到這份上了,楊公公索性一口氣說完,“王府走水那天晚上,如果王妃娘娘沒有被鐵鏈拴著,她或許能早早逃出來,搬到其他院落,而不是往府外跑,不往外跑,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兒。”


  晉王閉了閉眸,遮住眼底的痛苦。


  “王爺,讓王妃娘娘入土為安吧!”楊公公又勸,“她人已經沒了,您留住的,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她若泉下有知,會不高興的。”


  她會不高興嗎?


  晉王怔怔地望過去。


  原以為留住她的遺體,就是留住了一份希望,一份念想。


  他從來沒想過,她會不高興。


  她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


  晉王仔細想了想,完全沒印象。


  她不是不會生氣,而是他從來沒給過她生氣的權利。


  就連逃跑,她都是滿心惶恐的。


  原來,他真的從來沒對她好過。


  站起身,晉王走到寒玉chuáng前,從懷裏掏出那串紅豆。


  這是兩年前那個七夕,她親手給他串的,就為了這個,她還落到河裏險些被淹死。


  “沈鶯鶯,你親手給我戴上吧!”


  他拉過她的手,將紅豆串掛在她指尖上,再用自己的手腕去套。


  兩年前險些被他扔掉的紅豆串,如今被他戴在了手腕上,那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紅豆,都是她jīng心挑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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