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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初旭抬起頭,看向弘佑帝的眼神帶著控訴,“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微臣的姑母,皇後娘娘,她之所以針對程娘子,目的跟我爹是一樣的,就是為了弄死程家人好掩埋真相。”


  何皇後知不知道狸貓換太子的事,何初旭也不太清楚,但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盡量把何皇後的所作所為跟狸貓換太子的真相扯到一塊兒,安上個因果關係,好讓秦王妃看清楚,並不是死了一個何銘事情就算過去了,未央宮還有一個皇後,隻要皇後一天不倒,程家人就一天無法脫離危險。


  果然,秦王妃聽完之後臉色更白了,她雙膝一曲跪了下來,聲音微顫,“何小將軍所言非虛,真正的皇太孫,的確在八年前被調包了,我的親生兒子,屁股上有兩個明顯的胎記,景兒身上沒有。”


  話到這兒,她落下淚來,“秦王並不知道此事,千錯萬錯,都是兒臣一人的錯,兒臣願以一死贖罪,還望父皇網開一麵,別牽連到景兒,他是無辜的。”


  弘佑帝死死抓著龍椅扶手,手背上青筋突兀,太陽xué突突跳個不停。


  赫連景可是他最中意的孫子,小小年紀就穎悟絕人。


  前年慶國使臣來訪,赫連景以一己之力在棋盤上大敗慶國三皇子,為大燕長了臉,他這個當爺爺的還專程為了他給天下學子開恩科。


  現在秦王妃竟然告訴他,他最看重,最滿意的孫子並不是赫連家的血脈,而是早在八年前就被人調換了的冒牌貨?

  弘佑帝無法接受,臉色一沉再沉,一雙老眼內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將秦王妃燒成灰。


  大臣們見皇上臉色難看,一個個低垂下頭不敢說話。


  氣氛一時之間僵滯住。


  就在此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滿是怒意的厲喝,“放肆!”


  這是太上皇的聲音。


  十三年不主朝政的太上皇,竟然親自來了太和殿!

  所有人齊齊一震,隨即呼啦啦跪了一地。


  就連弘佑帝也從憤怒中醒過神來,走下去對著太上皇行禮,“父皇,您怎麽來了?”


  太上皇怒瞪著弘佑帝,“皇後那毒婦竟敢私自使用邪術對付一個產婦,你還愣著做什麽?馬上讓她把人給撤了!程家那位小娘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問你的罪!”


  到底是執掌過江山幾十年的帝王,哪怕如今年事已高,發起火來,那威儀和氣勢也是半點不減當年。


  弘佑帝心神一震。


  十三年來,他這把龍椅坐得並不踏實,因為從母族被誅開始,他就始終背負著汙名,朝中不服他的大有人在。


  是以在朝政上,他從來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出半點差錯,就怕太上皇捏了把柄,連帶著新賬舊賬一塊兒翻出來,直接將他從龍椅上踹下去。


  現在可好,他那位「賢良淑德」的皇後,直接送了他一份驚喜大禮。


  堂堂一國之後,竟然用邪術去對付一個即將臨盆的弱女子。


  弘佑帝全身的怒火都衝到頭頂,對著太上皇應了聲是,撂下殿內眾人,直接帶著柴公公,親自去了未央宮。


  ——


  何皇後剛打聽到,何初旭在太和殿告他爹何銘八年前私自將前太子妃的親生兒子給換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皇太孫並非真正的赫連家血脈。


  “怎麽會這樣?”何皇後如遭雷擊。


  混淆皇室血脈,這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啊!

  何銘當年做的這些事,為什麽沒有告訴她?


  之前怒罵何初旭時的囂張氣焰全沒了,何皇後慘白著臉,推開扶著她的心腹嬤嬤,想要去太和殿自證清白,就聽掌事太監來報:“娘娘,皇上帶著人朝未央宮來了。”


  何皇後沒站穩,一個踉蹌跌下去癱軟在地上。


  弘佑帝進門時,她直接跪爬過去,“皇上,您聽臣妾解釋。”


  弘佑帝一腳踹翻她,眼底怒火噴湧,“蠢婦,邪術師在哪?”


  何皇後聞言,眼神閃躲,“什麽……邪術師,臣妾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麽。”


  “聽不懂是麽?”弘佑帝冷笑一聲,“來人!收了皇後鳳印,即刻將她……”


  「打入冷宮」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何皇後就尖叫著哭求道:“皇上,皇上,臣妾錯了,臣妾錯了……臣妾馬上就讓人把邪術師撤了。”


  她說完,淚眼婆娑地回頭看了心腹嬤嬤一眼,心腹嬤嬤會意,馬上行了告退禮往外跑。


  弘佑帝冷眼瞧著她,“蠢貨!你果然用了禁術!”


  何皇後眼淚撲簌簌往下落,“臣妾隻是一時糊塗,為了替定王出口惡氣用錯了法子,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


  弘佑帝居高臨下,氣勢懾人,“是想為定王出口惡氣,還是想掩蓋你兄長何銘私自混淆皇室血脈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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