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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眼前一黑,伸手怒指著林小乖,“你,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老子看誰敢!”林小乖擼擼袖子,掃向那幾個護院。
當了這麽多年惡霸頭子,此刻的他氣場全開,從頭到腳一股「老子最拽不服來戰」的橫霸之氣,眼神冷嗖嗖的,看得那幾位護院心裏直發毛。
“都愣著做什麽?”顧侯爺怒吼一聲,“還不趕緊把人拖下去!”
“慢著!”顧崇抬步走出來,目光落在顧侯爺高高腫起的臉上,“父親為何要罰小乖?”
顧侯爺怒得雙眼像要噴火,“區區一個下人,竟敢毆打本侯,他是要反了天嗎!”
侯夫人瞥了眼顧崇,“都說有什麽樣的主才有什麽樣的奴,四哥兒,你手底下的人是該好好調教調教了,咱們侯府是有規有矩的勳爵之家,不是青州那種鄉野之地,隨便一個低賤下人都敢跑來撒野對侯爺動手。你要是缺人,趕明兒我給你多安排幾個,但你帶來的這人是萬萬留不得了。”
顧崇淡笑,“毆打侯爺是死罪,那麽rǔ罵侯爺呢?”
侯夫人眼神一厲,“誰敢rǔ罵侯爺,把他嘴給撕爛!”
“那真是不巧。”顧崇道:“剛才我進門的時候,被人攔了路,開口閉口就喊我小孽種,我向崔管家一打聽,這才得知,喊我小孽種的人正是夫人的嫡親兒子,侯府大少爺。我想問問夫人,我是孽種麽?”
侯夫人聞言,頓時臉色一變,“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您找崔管家來一問便知。”
顧崇敢讓人去請崔管家,說明確有其事。
侯夫人臉色難看,她雖然會在暗地裏罵九姨娘和顧崇,卻從來不會教顧澤說這些,也不知那孩子是從哪聽來的。
顧崇繼續道:“我若真是孽種,那你們接我回來做什麽?我若不是孽種,那說明大少爺在罵我,順帶把父親也罵了,夫人覺得這事兒該怎麽辦才好?”
顧崇這算是捏住了臨川侯府的軟肋,知道侯府現在迫切地需要他,所以放出這種話來。
要麽,侯府承認他是孽種,再把他趕出去,以後侯府怎麽衰敗,都跟他沒半個銅子兒的關係。
要麽,承認顧澤是在罵人,然後處罰顧澤給他一個jiāo代。
侯夫人咬緊牙根,死死捏著帕子。
這個孽種,散養他幾年,別的沒學會,倒學了一口伶牙俐齒。
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處罰嫡子給庶子立威?那她這個侯夫人的顏麵往哪兒擱?!
侯夫人想到這些,頓時啜泣兩聲,望向顧侯爺,“侯爺,澤哥兒摔壞了腦子還沒恢複,你是知道的,他說的話,怎麽能……”
“嘖嘖嘖……”林小乖蹲在花壇上托著下巴,打斷侯夫人的話,笑眯眯道:“子不教父之過,夫人不用傷心,我已經替你收拾過你兒子他爹了,這一頓揍,夠了嗎?不夠還可以再加一頓。”
顧侯爺一聽,頓時氣血上湧。
“夠了!”他冷喝一聲,望向顧崇,“帶上你的人出去!”
林小乖馬上站起身,跟著顧崇走了。
“侯爺,您就打算這麽放過他們?”侯夫人望著那二人離開的方向,一臉不甘。
“那你還想怎麽著?”顧侯爺深深皺起眉,“剛回府第一天就把他bī走,然後讓你那傻兒子去替他科舉考試出人頭地?”
侯夫人噎了一噎。
——
崔管家給顧崇安排的院子是以前九姨娘住過的,叫落梅居。
九姨娘出府後,院子就被封了,最近顧崇要回來才又重新打開讓下人進去收拾的。
不算太大,但勝在被收拾得gān淨利索。
“哥,剛才我給你揍黑臉猴出氣,你高興不?”林小乖進去後就在小榻上癱著,順便瞄了眼顧崇。
顧崇這還是頭回聽他管自己叫「哥」,心下歡喜的同時,又提醒他,“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畢竟這兒是侯府,規矩多,咱們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上。”
林小乖簡單粗bào慣了,看誰不慡就一頓胖揍先解了氣再說。
但顧崇都發話了,他再不情願也得點頭,於是悶悶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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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程四郎從翰林院回來,剛進門就聽到廳堂裏傳來熱鬧的說笑聲。
算算日子,應該是五郎他們到了。
加快腳步,程四郎打開簾子入了廳屋。
就見程五郎他們一群人有大有小,坐得滿滿當當。
程四郎的視線首先落在小五丫身上。
已經滿周歲的小五丫開始蹣跚學步了,原本正被她娘拉著一小步一小步試著往前挪,忽然看到門口站著個黑影,她仰起小腦袋,定定地看著來人,等看清楚不認識,吸吸鼻子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