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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來癸水的時候,汪太醫開了方子給她調,之後每次來,肚子都不會疼了,林水瑤真沒多大感覺,但程五郎堅持她有事兒,大白天的讓她上chuáng躺著,又去外麵買了一碗紅糖jī蛋來喂她吃。


  這怎麽瞅著像在坐月子呢?


  林水瑤忍不住嘴角微抽,“相公,顧公子他們剛走沒多大會兒,你現在出去應該還能追上,難得天氣這麽好,你也出去轉轉唄?”


  她是想把人支出去好洗褲子,都弄髒了,不洗不行。


  程五郎卻坐著不動,“我陪你。”


  林水瑤噎了一下,正琢磨著找個什麽理由把他支出去,就聽程五郎開口:“剛才換下來的衣裳你藏著做什麽?拿出來我幫你洗。”


  林水瑤一聽,頓時說不出的尷尬,“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入秋天涼,你身子又不慡利,還是少碰冷水的好。”


  “我可以用溫水的。”林水瑤堅持。


  “跟我還這麽見外?”程五郎笑看著她。


  這不是見外,是尷尬好嗎?

  被他這麽看著,林水瑤頭皮發麻,平時的衣裳,他洗就洗了,可現在是特殊時期……


  見她半晌不吭聲,程五郎又道:“姐夫都能給姐姐洗衣裳,給胖虎搓尿布,我為什麽不能給你洗衣裳?”


  “你見過哪個讀書人給婦人洗衣裳的?”


  林水瑤紅著臉撇開頭,“看你的書去,我自己有手,才不稀得勞你大駕。”


  “我還真見過。”程五郎挑眉,“四哥就是。”


  林水瑤沒想到他這都能駁回來,頓時噎得不輕。


  到最後,她沒能拗過他,隻得任由他端著自己的衣裳去洗。


  感覺臉都沒了,林水瑤將自己蒙在被子裏。


  程五郎晾好衣裳回來時,伸手輕輕掀開被子。


  林水瑤馬上捂著臉背對著他。


  程五郎坐下來,儒雅俊逸的眉眼間溫柔盡顯,他說:“嬌嬌兒,不怕的,我們是夫妻。”


  林水瑤還是捂著臉不肯撒手,沒臉見人。


  程五郎輕笑一聲,“那你休息,我去看會兒書,晚飯叫你。”


  ——


  鄉試的八位主考官陣容很大,全是京城來的,進士出身,有禮部的,有內閣的。


  因為上次出了孟知府勾結國舅府打壓考生的事兒,今年的鄉試為防舞弊,分外嚴格。


  主考官必須提前至少七天到省城,到了就馬上入貢院與外界徹底隔絕聯係。


  除此之外,衙門還安排了重兵把守。


  一旦發現有考生夾帶小抄,馬上扭送衙門查辦。


  搜檢很嚴格,以前隻需要脫外袍脫鞋襪,現在要脫得一絲不掛,頭發裏都得一一查過。


  以前的考場舞弊還能酌情定罪,現在改律法了,但凡被證實,直接就是死罪,一點兒說情的餘地都沒有。


  今年雖說是恩科,可考生們從未見過如此嚴格的陣仗,有一部分人在搜檢這一關就被嚇崩了心態,到了考棚裏腦子一片空白,答題都不會了。


  考棚就三尺寬,特別狹窄,隻勉qiáng容得下一個人,晚上還得把答題板拆下來卡進兩邊的凹槽裏當chuáng睡。


  有考生受不了,直接昏了過去,馬上有人來將其抬出去。


  被抬出去的考生就算醒來,也沒機會再進考場了。


  數千名考生,暈場的就有幾十個。


  九天三場考下來,多數人已經被折騰得脫了形。


  程五郎的狀態還算好,他一向淡定慣了,麵兒上看不出什麽來。


  朱八鬥從出貢院就一直在罵,說他倒了血黴分到他們那排的最後一位,那個位置挨著茅廁。


  但凡有人去上茅廁,那味兒,簡直絕了!

  顧崇瞥他一眼,“我那間考棚還漏雨,我說什麽了嗎?”


  九月的雨本來就涼,偏偏他們第二場考試那天還下了一場。


  經常有考生碰到年久失修的考棚漏雨,顧崇就是其中的一個倒黴蛋。


  那雨落在身上是真冷,尤其到了晚上,凍得人直哆嗦,哪還有心思考試。


  好在顧崇定力qiáng大,硬生生給扛下來了。


  朱八鬥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平衡了,不過他並未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而是看著顧崇,“老顧,你考卷都寫完了吧?”


  顧崇嗯了聲,說寫完了。


  朱八鬥又問,“那你沒生病吧?”


  “還好。”其實已經在咳嗽了,隻不過不算太嚴重。


  “那看來咱們仨就數小五郎最幸運,考棚位置好,聞不到臭味兒,又沒漏雨。”朱八鬥說著一陣羨慕。


  程五郎捏了捏腰間帶著小媳婦兒香味的荷包,他的幸運,是小媳婦兒給的。


  收回思緒,程五郎望向顧崇,“我聽著你說話都有鼻音了,回去先泡個熱水澡,我去給你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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