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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孟知府忙站起身,走過來,“下官參見王爺。”
程五郎和荀院長也拱手,衝晉王行了一禮。
晉王道了聲「免」,銳利的鳳眸看向孟知府,“你可認得他?”
孟知府假裝十分認真地看了看男子,然後搖頭說不認識。
“認不得他,那他仿的字,你總該認得了吧?”
“下官沒明白王爺此話何意。”孟知府語氣恭敬。
“真不明白?”晉王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
“真不明白。”孟知府硬著頭皮道。
“那你站過來。”晉王衝他招了招手。
孟知府不敢忤逆,忙上前幾步站到晉王旁邊,黑衣男子的身後。
電光石火間,隻聽得“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晉王手起劍落,鋒利的劍刃直接將黑衣男子的右手砍了下來,鮮血濺在孟知府的官袍上。
黑衣男子疼痛難忍,麵上再不複先前的淡定,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團。
孟知府活了一把年紀,何曾親眼見過這般殘bào血腥的場麵,當即就嚇得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王爺息怒!”
晉王手上的劍還在滴血,他用染血的劍尖挑起孟知府的下巴,迫使孟知府抬起頭。
“本王最後再問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做的?”
孟知府渾身哆嗦著,牙關打結,“王、王爺,下官……”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黑衣男子突然倒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抽搐兩下便徹底咽了氣。
明七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又掰開嘴巴看了看,擰眉道:“王爺,這暗衛牙齒後麵藏了毒,剛才趁我們不注意咬破毒藥自盡了。”
任務失敗就得自殺,這已經不是暗衛,是死士了。
晉王的眸子裏泛起冷意。
望向孟知府時,眸光冷冽如刀,“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
孟知府抖若篩糠,老淚縱橫,“王爺,下官是真的不知……”
後半句還沒說完,晉王直接下令,“既如此,明六明七,你們二人去後院將孟知府的妻女接到青州城去。”
晉王yīn鷙乖戾的秉性,整個青州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說的「接」,那就等同於有去無回。
孟知府這下是徹底慌了,老臉上一片慘白,他跪爬到晉王腳邊,“王爺,王爺饒命,下官說,下官說就是了。”
晉王冷眼看著他。
孟知府哆哆嗦嗦道:“半個月前,是國舅府來的信讓下官想辦法將程硯從榜單上擠出去。”
“國舅府,何銘?”晉王眉頭微皺,回頭看了眼程五郎,“你得罪國舅府的人了?”
程五郎仔細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晉王冷笑一聲。
他當然想不到國舅爺之所以阻止程硯入京是害怕狸貓換太子的真相曝光。
但在晉王眼裏,何銘肯定在青州安插了眼線,知道他看中程硯,準備讓程硯入京成為自己最大的內應,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地阻止程硯考中。
防的就是他培植自己的勢力殺回去奪位。
為了年幼的皇太孫,何家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
出了府衙,程五郎再次衝著晉王行了一禮,“今天的事兒,多謝王爺出手相救。”
這是程五郎發自內心的感激。
今天若不是晉王及時出現,他壓根兒就沒有應對之策。
因為他一直以為孟知府針對的是朱八鬥,沒成想背後竟然有個國舅府,而且對方還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他落榜。
晉王看他一眼,“稍後我親自寫封折子去京城,今年的府試得重考,下次好好表現。”
——
主考官勾結國舅府打壓考生的事兒很快傳揚開來,激起了不少民怨民憤。
孟知府被削去官職下了大獄等候發落,知府一位空缺,吏部下了文書,把朱縣令提上來,並且令他盡快準備重考的相關事宜。
京城這邊,弘佑帝得知青州府的考試出了紕漏,還跟國舅府扯上關係,當即龍顏大怒。
朝臣們也是議論紛紛。
大燕在科舉上的律例是相當嚴苛的,徇私舞弊幾乎就是死罪。
可到底是國舅府啊,皇上難道還能為了一個考生而置國舅府於死地?
弘佑帝頭疼不已。
何銘曾為大燕打了無數勝仗立下汗馬功勞,若是為了一個考生處置他,得不償失,可若是不處置,晉王豈能善罷甘休?
恰巧就在此時,南境傳來戰亂的消息,已經「因病告假」多日的護國大將軍何銘終於上朝了,一開口就主動請纓出戰南境,並表示會以他個人的名義捐出十萬石糧草作為南征軍的後備物資。
隻字未提青州考場的事兒。
大臣們哪還有不明白的,國舅爺這是變相在跟皇上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