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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除了家具,我還想給他們點兒別的。”林水瑤越說,聲音越小,“我想出錢讓我姐夫開個鏢局,順便給禿子他們找份正經差事兒,相公……”
程五郎聽出來小媳婦兒是怕自己不高興,他輕笑,“錢都在你手裏,想怎麽花,你自己說了算,不必事事過問我。不過,開鏢局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讓他們硬來隻怕是不成,得再請幾個有經驗的人回來幫襯才行。”
林水瑤嗯嗯點著頭,說知道了。
程五郎明天一早要考試,林水瑤擔心他休息不夠,晚飯過後天一黑就催促著他睡覺。
程五郎洗漱完時脫了外袍,目光留意到中衣上的小金元寶,他忽然想到什麽,“瑤瑤?”
林水瑤把他的外袍擱到木盆裏準備端出去洗,聽到他喊自己,愣了一下,“相公,怎麽了?”
“荷包繡好沒?”程五郎問。
林水瑤一聽,尷尬了,“那個……相公,要不改天我給你買個好看的吧?”
“怎麽了?”程五郎坐下來。
林水瑤都沒好意思看他,“我、我繡是繡好了,就是有點兒醜,不好意思拿出手。”
程五郎挑眉,“既然是送給我的,你覺得醜有什麽用?我覺得好看,它就是好看。”
林水瑤:“……”尬chuī也沒這麽chuī的好吧?
“給我。”程五郎衝她伸出手。
林水瑤端著木盆後退半步,“相公,我真覺得你一個讀書人,腰上掛個繡金元寶的荷包不合適,要不……”
程五郎站起身,徑直走向梳妝台,打開她的妝奩盒,果然見到了裏頭已經做好的荷包。
是他喜歡的天青色,隻不過上麵突兀地繡了個小金元寶,繡功粗糙,毫無美感可言,可就是那麽個看起來胖墩墩肉乎乎的小金元寶,跟之前繡的幾個一樣,莫名有種可愛的感覺。
“相公……”林水瑤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程五郎唇邊卻彎出笑意,將荷包緊緊攥在手裏,聲音低磁魅惑,“我明天就帶著它入考場。”
“那你可千萬別跟人說是我做的!我還想要臉呢!”林水瑤說完,端著盆紅著臉一溜煙跑了出去。
——
考試時間是在次日卯時正。
程四郎程五郎起了個大早,先去書院飯堂。
朱八鬥、顧崇和魏林早占位置等著了。
一眼看到程五郎腰間的荷包,朱八鬥懵了,“小五郎,你好歹也是我們戊二班的希望,還能再俗氣點兒嗎?”
程五郎腳步從容地走過來坐下,麵對旁邊幾雙眼睛的注視,不緊不慢道:“正好,求財神爺保佑我順利升班。”
朱八鬥聽得眉毛都揪到了一塊兒,“財神爺他老人家也不管這事兒啊!”
“怎麽不管?”程五郎道,“現在多少人的姻緣求月老都不管用了,得求財神爺,有錢什麽事兒辦不好?”
朱八鬥:“……”他竟然覺得好有道理。
魏林「嘖」一聲,“程硯兄這張嘴,得虧我投誠早,否則以後吐血的日子還長著呢!”
朱八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魏兄,我們家小五郎是不是又勾起你那二百兩的傷心回憶了?沒事兒,我們家小五郎就那樣,被坑著坑著就習慣了。”
魏林斜他一眼,拿起一隻肉包子開始吃早飯。
卯時正,升班考試正式開始。
甲乙丙丁戊,五個級十九個班,每個班限定二十五人,考試成績有個最低標準和晉升標準。
除了戊級六個班,其他十三個班的學子,一旦低於最低標準,便自動降級。
同理,達到晉升標準則能往上升。
不同級的上課內容不同。
顯然,甲班資源最好,一般甲班出去的,十個有九個鄉試都能中。
作為大燕首屈一指的學院,清河書院的實力毋庸置疑。
不限戶籍,不限家世背景,單看實力。
這樣一座對寒門子弟公平以待的學府,怎能不讓人趨之若鶩?
為防作弊,升班考都是混班考。
程五郎的前後左右沒有一個戊班的人,甚至沒有一個熟人,昨天提前下學找位置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過了。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程五郎暗暗捏了捏腰間的荷包。
荷包上還隱隱殘留著小媳婦兒身上的香味兒。
為了防止考場上突然發病,他特地把小媳婦兒親手做的荷包帶了進來,原本搜身的時候,荷包是要被扣在外頭的,他跟考官解釋了自己身子骨弱,說荷包裏裝了救急的藥,他必須時刻戴在身上。
考官檢查過,裏頭確實用巾帕包著幾顆藥丸子,這才破例讓他帶入考場。
事實上,什麽救急的藥,那都隻是個幌子,真正的救急藥,是荷包上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