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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了一炷香點上,晉王望向供桌上空白的靈位,思緒飄回十多年前。


  那時候,他們姐弟倆還在紅袖樓。


  姐姐有個花名叫月奴,她因美貌成了紅袖樓的頭牌,願意為她一擲千金的男人能排到城外。


  然而成日裏眠花宿柳的那些男人,多多少少還有點兒別的癖好。


  於是借著月奴,某個大腹便便滿腦肥腸的男人相中了在後院打雜的他,並揚言要為他贖身帶回去當孌童。


  紅袖樓老鴇原本是打算再養兩年將他賣到對麵牛郎館的,但那男人給的實在太多,老鴇想都沒想就收了銀子,應下這筆jiāo易。


  月奴得知後,在老鴇房門前跪了一夜求她收回成命。


  老鴇非但不聽,還抬手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當時月奴的客人裏,有一位貴氣非凡的臨川侯世子,他每次來都隻安靜地坐那兒聽月奴彈琴,從來不動手動腳,月奴視他為知己。


  為了保住弟弟,月奴頭一次開口求上他。


  那位世子爺憐惜她,便答應了幫她保住弟弟,但前提是,她得跟他走。


  月奴答應了。


  數日後,臨川侯世子顧昌一擲千金為月奴贖身,將她帶回自己府上。


  月奴沒有名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隻能根據被贖出來的日子更名為「初九」,府上喚她「九姨娘」。


  很快,她便為臨川侯世子生了個兒子,懷上二胎的時候,承恩公府殘餘勢力終於幾經輾轉找到了赫連樽。


  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赫連樽連夜跑去找姐姐,想告訴她。很快,他便能將她從侯府接出去了。


  然而正是因為那一次見麵,繼後從中使壞,買通了臨川侯府下人在顧昌跟前挑撥,說九姨娘深夜與外男私會,肚子裏的沒準兒就是個孽種。


  顧昌本不信,當家主母又給他chuī了不少枕頭風。


  於是顧昌一怒之下將懷著身孕的九姨娘連同庶子顧崇趕出了府發配到離著京城甚遠的青州宣寧縣莊子上。


  赫連樽費盡周折找來時,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被繼後的人剖出去了,隻剩一副殘破的軀體血淋淋躺在那兒,人徹底沒了氣息。


  赫連樽恨紅了眼。


  他靠著承恩公府的殘餘勢力找到了三十年前那樁冤案的證據,上京敲響登聞鼓告禦狀,終於把繼後以及她背後的家族連根拔起。


  被冊封親王時,他開口要了青州作為封地。


  他能找到三十年前的證據,能找到那個還在肚子裏就被人生生剖出來的孩子。


  卻再也找不到為了護他能讓自己低到塵埃裏去的姐姐。


  十多年來,太上皇一直在讓人查親生女兒的下落。


  然而所有線索都被晉王掐斷了,幾個知情人早就被滅了口。


  他的姐姐,是高貴的公主,不需要有人知道她曾在下九流之地供男人尋歡作樂,更不需要有人知道她曾卑微給人當過妾室。


  ——


  “王爺,時辰不早了,您還沒用晚膳呢!”


  門外傳來楊公公的聲音。


  晉王收回思緒,將燃了一半的線香插進香爐裏,又掏出錦帕,仔細在空白靈位上擦了擦,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飯廳裏,下人們早就擺好了晚膳,一道道珍饈佳肴香味撲鼻,看得人眼花繚亂。


  晉王落座後,看了眼旁邊的空位,“王妃呢?”


  楊公公小聲道:“聽琥珀說,王妃娘娘身子乏累,已經歇下了。”


  晉王給自己倒了杯酒,又問:“藥喝了沒?”


  “喝了。”楊公公點頭,“高嬤嬤親自送過去的。”


  晉王嗯了聲,沒再過問,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222章 肉麻死了

  程婆子在梧桐小院住了幾日。


  為了照顧兩個兒媳的口味,每天變著法兒給她們做好吃的。


  小四寶跟著吃圓了一圈,小胖臉上肉嘟嘟的。


  等林水瑤癸水gān淨,程婆子便提出了要回去。


  林水瑤其實挺舍不得婆婆的,但她也知道,家裏那些零零碎碎的活兒,總不能全指著二房。


  婆婆是家裏的主心骨,婆婆不在,二哥二嫂撐不了多久。


  “娘,我給您置辦一輛馬車吧?”林水瑤道:“好一點的馬兒速度特別快,從縣城到咱們家,用不了多久,以後您要來也方便,省得每次都坐騾車,顛老半天到縣裏,天色早就晚了,想辦點事兒都來不及。”


  “馬車多貴啊!”程婆子不樂意,“雇一次都得不少銅板兒,這要是買,得好幾十兩銀子吧?”


  其實婆婆剛來的那天,林水瑤就有這打算了,她這幾日偷偷去車馬行問過,最次的馬兒都得三十兩一匹。


  大燕的馬匹,多用在戰場上,民用的少之又少。


  物以稀為貴,馬兒的價格一直不便宜,中等一點兒的要六七十兩銀子一匹,再往上的,有一百來兩,更有數百兩乃至上千兩的名馬,那就不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買得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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