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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五郎知道兄長是為了自己好,他點點頭,“我會慎重的,等到端陽節,若是沒病,我便去,病了,我就在湖邊看著你們劃。”


  回到家時,林水瑤正在洗衣裳。


  白天天氣好,她把裝著小紅魚的陶罐抱出來擱在石桌上。


  程五郎隔幾天就去湖邊給小紅魚換水,還抓了水草和石頭放在裏頭,小紅魚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


  小四寶這會兒正坐在石凳上,歪著小腦袋,一雙大眼巴巴地瞅著罐子裏的魚兒,時不時地伸出小肉手指去戳一下,小紅魚讓他嚇得直往水草裏鑽。


  程四郎見狀,忙走過去把兒子抱回屋,讓他別碰小紅魚。


  林水瑤起身準備去晾衣裳,順便問程五郎,“相公餓了吧?我馬上就去給你做飯。”


  程五郎走到她跟前,“給我吧,我來晾。”


  “啊不不,我自己來。”


  家裏有男人,貼身衣裳不好直接曬在院子裏,林水瑤在廚房外牆和院牆之間栓了晾衣繩,她和四郎媳婦的貼身衣物都曬去那兒。


  程五郎堅持要幫忙,伸手去接木盆。


  林水瑤不讓,倆人拉扯了幾下,木盆「嘭」一聲摔在地上,一件小紅肚兜掉了出來。


  程五郎:“……”


  林水瑤的小臉瞬間爆紅,她忙彎下腰去,將小紅肚兜塞回盆裏,扯了一件褙子蓋好,打算等吃了飯再重新漂洗一遍。


  等直起身,就見程五郎愣在原地,俊美的臉容上明顯染了紅暈。


  原來這人還知道害羞呢!


  林水瑤別過頭去,沒敢看他,“我早說了我自己來的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五郎這會兒的尷尬並不比林水瑤少,他原本隻是單純地想幫著gān點活兒,哪曾想盆裏竟是她的貼身衣物。


  況且,她從來都是穿著中衣睡的,他又沒見過裏頭那一件,一時半會兒哪能想得起來……


  林水瑤待不下去了,匆匆將木盆端去水井邊,用另一個盆蓋好,然後去了廚房開始做飯。


  程五郎去了堂屋,陪太爺說話。


  太爺最近的jīng神頭越來越好了,若不是有汪太醫的診斷,單就這麽看來,誰也想不到他還是個病人。


  “太爺,今天感覺怎麽樣?”程五郎問他。


  太爺抱怨道:“要是哪天你們能讓我把藥給停了,我能jīng神一百倍。”


  程五郎失笑,“您要實在不想見親孫子重孫子,我們隨時都能停藥的,不勉qiáng。”


  太爺狠狠噎了一下。


  見他不說話,程五郎微微挑眉,“如此看來,太爺心裏還是挺想見自己親生兒孫的,對不對?”


  太爺輕哼,“我現在誰都不記得,見了又有什麽用?”


  “既然想見,那就得堅持喝藥。”程五郎說:“您總不樂意讓荀院長給qiáng行帶回去吧?”


  太爺聞言,微微眯起眼看他,“你小子不會是讓那倆騙子給收買了,跟他們站一頭,合起夥來想誆騙我離開這兒吧?”


  程五郎道:“太爺雖然失了記憶,頭腦卻不亞於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更為敏銳jīng明,您要真的不樂意,就算我把嘴巴給說gān了,也不可能讓您點頭同意的,不是麽?”


  “這倒還像句人話。”見他的確沒有要勸自己離開的意思,太爺總算是舒坦了。


  倆人聊了會兒天,晚飯便上了桌。


  程四郎牽著兒子進來。


  小四寶一見太爺,就噔噔噔跑過去坐他旁邊。


  太爺給小家夥夾了兩片肉,然後問林水瑤,“孫媳婦兒,下個月是不是端陽了?”


  林水瑤點頭說是,“到時候,我多買點兒棕葉和糯米回來,給你們包粽子吃。”


  太爺卻道:“來的時候我瞧著外麵有湖,端陽節應該會有賽龍舟,到那天,咱們帶著小四寶出去湊湊熱鬧。”


  太爺來了這麽久,一直關在小院裏,從未踏出去半步,擱誰都會覺得悶。


  “那正好啊!”程四郎道:“端陽節晉王殿下主持龍舟賽,參賽的是我們書院學生,我和五郎都會報名的,到時候看能不能給你們爭取個好位置。”


  “哇!”林水瑤一臉驚訝地看向程五郎,“相公,你報名參賽了?”


  程五郎嗯了一聲,“二十五人一組,我們戊二班正好二十五人,缺一不可。”


  林水瑤問他,“那你以前劃過龍舟嗎?”


  問完她就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多餘。


  她家相公前頭那些年,淨泡在藥罐子裏了,連門都不能出,上哪兒去劃龍舟?


  程五郎聲音溫緩,“沒劃過,也不會,但我可以練。”


  “晉王殿下親自主持呐,一定很jīng彩。”林水瑤對四郎媳婦道:“四嫂,到時咱們可一定得去看看。”


  四郎媳婦點點頭,她好些年沒見過賽龍舟了,今年又是自家男人親自上場,她突然就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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