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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五郎頷首,然後看向林水瑤。
林水瑤道:“相公,我已經跟姥姥打過招呼了,咱們走吧。”
夫妻倆跟舅舅舅母道了別,臨出門前,又被大舅母杜氏叫住。
杜氏轉身去往灶屋,將一塊臘肉兩條臘腸裝進布袋拎了出來,“這是去年醃的,一點兒小心意,你們拿回去吃。”
林水瑤不肯收,麵兒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原本該是我們帶禮來看望二舅舅的,可我當時一得知出了事兒就慌了手腳,完全沒想到那一茬,空著手就來了,什麽都沒帶,這會兒哪好意思再收舅母的東西呀?”
杜氏卻拉過她的手,將布袋塞她手裏,“你一個小姑娘,大老遠地能有心跑這一趟,我們已經很高興了,誰稀罕你的東西?
趕緊的拿著,快回去吧,從這兒回縣裏路可不好走,又是大黑天兒的,得費不少功夫呢,快別耽擱了。”
說完,又看向自家兒子,“大郎,去給你表妹弄盞燈來。”
趙遠哲折回屋裏,沒多會兒提了個紅燈籠出來。
燈籠和蠟燭都是過年買的,一直留著。
林水瑤接過燈籠,程五郎從她手裏接過布袋,倆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相公,大表哥都跟你說什麽了?”林水瑤好奇地歪著小腦袋看他。
程五郎彎了彎唇角,“自然是誇我家娘子千好萬好,讓我好好對你。”
“相公怎麽說的?”林水瑤又問。
程五郎不答反問,“那瑤瑤覺得,我對你好麽?”
林水瑤輕哼一聲,“這種事兒你心裏沒點數嗎?gān嘛還來問我?”
“當然得問。”程五郎換了隻手提布袋,空出來的那隻手牽住她的小手,繼續道:“你不告訴我好不好,我怎麽知道自己做得到不到位?”
林水瑤「唔」一聲,“還是挺好的,要是每天的課業能再少點兒就更好了。”
程五郎微微挑眉,“那我保持這個「挺好」就挺好。”
言外之意,別的都行,唯獨布置課業這事兒沒得商量。
林水瑤嘟了嘟小嘴,“程夫子,您也太嚴厲了吧?”
程五郎說,“等你以後把字認全,能翻賬本能看書,就該感激我現在對你的嚴厲了。”
林水瑤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她沒再反駁。
過了好久,林水瑤突然紅著臉道:“相公,剛才在堂屋,姥姥問我有沒有跟你圓房。”
程五郎喉結聳動了一下,側頭看她,深邃的眼底被燈籠染上柔光,“你怎麽回答的?”
“我其實也沒太明白「圓房」到底是什麽意思。”林水瑤說,“大表嫂給了我一個畫冊,說是她出嫁前,她娘給她的,讓我帶回去看看。”
“畫……冊?”程五郎險些卡殼。
“對呀!大表嫂說,我看了就明白「圓房」是什麽意思了。”
程五郎呼吸一緊,“瑤瑤,你真把畫冊給帶身上了?”
“嗯嗯!”林水瑤點點頭,“既然是好東西,為什麽不要?”
程五郎正想接腔,旁邊一道毫無情緒的突兀聲音打斷二人,“畫冊有什麽好看的,你倆能不能先看看我?”
第177章 就看一眼
林水瑤被這聲音嚇一跳,忙探出燈籠一照,就見個泥乎乎的人蹲坐在大樹底下,從頭到臉到手到腳,沒一處是眼熟的。
若非他出聲兒,林水瑤還真難以想象這位是平日裏愛gān淨到變態的高侍衛。
“高侍衛,你這是咋了?”林水瑤急忙問。
高侍衛慢吞吞站起身來,“沒什麽,天黑沒看清路,栽田裏去了。”
林水瑤嘴角微抽,“咱先找個地兒洗洗吧,我姥姥家不遠,就在那兒,我帶你過去。”
高侍衛杵著不動,問她:“有沒有不在院子裏的水井?”
林水瑤覺得疑惑,“去家裏洗不好嗎?”
高侍衛支支吾吾道:“我剛才去了一戶人家想借用一下水井,把孩子給嚇哭了。”
林水瑤瞬間反應過來,指了指村西頭,“我記得那邊好像是有一口井,如果沒被埋的話,應該還能用。”
她話音剛落,高侍衛已經腳下帶風似的朝村西頭去了。
不消一刻鍾的時間,高侍衛再回來,身上的泥倒是洗gān淨了,他從頭到腳卻是濕漉漉的。
林水瑤擔心他著涼,“要不,你在這兒等著,我折回姥姥家,找我大表哥要身gān淨衣裳來給你換換?”
“不必。”高侍衛又恢複了一貫的寡言少語惜字如金,簡潔而利落地吐出三個字,“習慣了。”
林水瑤聽他這麽一說,沒再qiáng行去給他找衣服。
一來,高侍衛的性子,他寧願凍死都不可能穿別人穿過的衣裳。
二來,表哥們的體格沒有高侍衛健碩,個頭也不夠,衣裳指定穿不下,找來也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