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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說話,嘴裏就全是血沫子。


  薑磊身上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反倒是朱八鬥讓人給打了個半死,這算哪門子的報仇?


  程五郎無奈。


  但他深知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先送你去醫館。”說著,程五郎將他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頭,準備扶他起來。


  朱八鬥擺擺手,“再等會兒。”


  程五郎剛想說什麽,就聽得人群外傳來一聲厲喝,“全都給我站那別動!”


  圍觀學子們循聲望去,就見來的是縣衙衙差,十來人,一個個腰間佩刀,神情冷肅。


  人是顧崇請來的,他就跟在衙差身後。


  “竟然敢在這兒打架,把他倆給我押回去審問!”


  為首的衙差一聲令下,身後的衙役們快速過來將朱八鬥和薑磊給扣押住。


  “朱兄……”程五郎不得不鬆開朱八鬥。


  朱八鬥吐了一口血沫子,鼻青臉腫地看著他,“小五郎,哥們兒這條命要真就這麽給jiāo代了,你要記得每年清明去給我上柱香啊!再燒點兒大蒜……”


  顧崇冷嗤,“都什麽時候了還嘴賤!”


  衙差很快將那二人押走。


  程五郎放心不下,喚上程四郎和顧崇,“咱們去看看。”


  三人一道,朝著府衙方向而去。


  顧崇邊走邊說:“我打聽過了,薑磊是書院建成那年就入的學,原本是甲班學生,後來季考掛了尾被降級。


  可能是對他心理打擊太大,自那之後便一蹶不振,每逢季考必掛尾,直至被降到了戊班。”


  清河書院每個季度有一次升班考試,但能升班的,是成績達標的那部分學生。


  由於每個班人數有限定,所以底下有人升到哪個班,那個班就得有相對應的人數降下去。


  一般而言,被降下去的都是倒數那幾位。


  程四郎怒道:“他想要書,直接找五郎不成嗎?非得去偷?”


  顧崇分析道:“薑磊性子偏激,他會做出如此行徑也正常。但我就怕,他是讓人給利用了,畢竟那套書的事兒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一概不知,我們同薑磊沒有任何jiāo集,按說他不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我懷疑,摻和這事兒的,另有其人。”


  “算了先別糾結這些,去看看朱兄。”


  程五郎有些擔心,學子因為打架鬧上公堂,將來必定對朱八鬥的聲譽造成影響。


  名聲染了汙點的人,別說下場科舉,連報名那關都過不了。


  書院離著縣衙遠,三人到縣衙外的時候,都還沒瞄上一眼審案過程,朱八鬥就已經走出來了。


  程四郎詫異地看著他,“案子審完了?”


  “審完了。”朱八鬥不知從哪掏了個小鏡子出來,對著照了照,「嘶」一聲,“這孫子,下手可夠狠的。”


  程五郎問他,“你是不是沒還手?”


  “你這不多餘問嗎?”朱八鬥收了鏡子,“哥們兒要是真還手了,那剛才在公堂上我還不得跟著被定罪?那麽多同窗幫著作證呢,他打的我,我壓根兒就沒還手。挨頓毒打,換這孫子前程盡毀,值了!”


  話完,他衝著程五郎挑挑眉,“小五郎,有沒有被哥們兒感動到,是不是覺得我特仗義?你要怎麽報答我?不如……”


  程五郎並不讚同他的做法,“你就沒想過,如果衙差沒能及時趕到,你會被他給活活打死。”


  “那不能夠!”朱八鬥道:“老頭要是不管我,他們老朱家就得絕後了。”


  程四郎突然反應過來,滿臉驚詫,“朱縣令是你爹?”


  第149章 有人指使

  見朱八鬥沒否認,程四郎又道:“你好像從來都沒跟我們說起過,我還以為……”


  他一直以為朱八鬥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那天還勸他來著,說窮苦人家唯一的出路就是科舉,讓他既來之則安之,好好學。


  “這種事兒有什麽好說的?”朱八鬥小聲嘀咕,“縣令是我爹又不是我。”


  顧崇說他,“你這通身上下,可沒一點兒像縣令公子的樣子。”


  朱八鬥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啊,我都讓那孫子揍成什麽樣了也沒人知道心疼心疼我,老拿我身份說事兒有意思嗎?”


  幾人正說著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嗤,“兔崽子,還不滾去上藥!成天惹是生非,早晚把你腿打斷!”


  程五郎幾人回頭,就見個頭戴烏紗,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背著手朝這邊走來。


  猜到這位便是宣寧縣的父母官朱縣令,幾人忙拱手行禮。


  朱縣令問:“你們幾位,是八鬥的同窗?”


  “正是。”


  “今天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引起來的?”朱縣令又問。


  朱八鬥聽得直皺眉,“老頭,他們是我同窗,又不是你犯人,你gān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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