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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汪太醫再不敢發言,和荀院長一塊兒,倆人瞪眼熬了一炷香的時辰,取針。
那倆幼稚鬼的罵戰也到此結束。
好在沒暈針,也沒喊疼。
太爺紮了針,又跟林小乖打了一炷香的口水戰,銀針剛取下就倒頭睡了。
汪太醫收針走出門外。
荀院長問他,“今兒讓太爺這麽一鬧,是不是沒效果了?”
汪太醫苦惱地歎了口氣,“下次得換個法子。”
荀院長想了想,“先讓太爺昏睡過去,再紮針成不?”
汪太醫麵露遲疑,“成倒是成,就怕太爺醒來得知了,又得大鬧一場。”
荀院長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站在程五郎旁邊的林水瑤,“這不是有人能哄嗎?”
倆人說著話,走到小兩口跟前。
林水瑤關切地問:“太爺怎麽樣了?”
“白瞎了。”荀院長唉聲歎氣,“好不容易哄著把針紮進去,他老人家又不肯消停,一直在那兒跟林小乖拌嘴,安靜一會兒都不行。”
林水瑤急了,“那怎麽辦?”
荀院長又是一聲長歎,“我和汪太醫倒是商量了一個法子,下次紮針之前先讓太爺昏睡過去,然而這事兒除了你,誰都辦不明白。”
林水瑤放下心來,剛想說自己可以去哄。
荀院長先她一步開口,“老夫就怕,你自個兒做不了主。”
林水瑤懵了,“為什麽做不了主?”
荀院長一雙老眼朝著程五郎那邊斜了斜。
為官二十五載,創辦書院多年,荀院長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自己堂堂一院之長矮下身段請他去念書,他竟然還敢提條件?!
待會兒讓他家小媳婦兒幫忙辦事兒,還不知要多過分!
不巧,先前出門兒時荀院長罵程五郎厚顏無恥的話,讓程五郎給聽了去。
“聽說我是個厚顏無恥之人。”程五郎墨眉微挑,“讓我家娘子幫忙,那再加一套曆屆科舉試題大全沒問題吧?”
話完,對著汪太醫道了聲請,轉身回了西屋。
荀院長:不是……說你胖你就喘?還能不能要點兒臉了?
——
西屋裏,汪太醫給程五郎摸了摸脈,問他平時都吃些什麽藥。
林水瑤忙把方子遞給汪太醫看。
這段時間給程五郎抓的藥都是五天一次,每次一兩銀子。
年前就連續吃到現在。
汪太醫看了看方子,又問他,你之前的症狀如何?
程五郎如實說,以前幾乎出不了門,去年下半年惡化得很厲害,吐血昏迷是常事。
汪太醫難以置信地又看了看藥方,然後眯起眼,像是碰到了什麽疑難雜症,眉頭擰在一塊兒,久久沒出聲。
程五郎問:“敢問大人,我這病……”
“不應該啊!”汪太醫說:“娘胎裏帶來的弱症最是難治,猛藥不能吃,藥量太輕又沒效果。按理說,這位大夫給你開的方子頂多算中規中矩,斷沒有能立竿見影的效果。
可你年前年後兩個樣兒,這是怎麽做到的?”
聞言,程五郎似是想到什麽,下意識朝著林水瑤那邊看了一眼。
林水瑤正坐在圓凳上,安靜聽著汪太醫講話,並沒注意到她家相公投來的眼神。
“除了這兩張方子上的,你是不是又另外吃了什麽藥?”汪太醫問。
能在短短時日內達到如此效果,對方想必是個隱世神醫。
這樣的杏林聖手,若能得他一二分教授,將會一輩子受益無窮。
程五郎卻搖頭,“沒有。”
“沒有?”汪太醫瞪直了眼,再一次低頭去看藥方,“這怎麽可能呢?”
他仍舊是一副怎麽都想不通的模樣,跟之前方大夫的反應相差無幾。
過了好一會兒,汪太醫才道:“這麽著吧,我先給你刮痧平衡一下氣血,再給你換個方子,你先吃一段時間試試效果。”
相公要脫了衣服刮痧,林水瑤隻得起身出去。
高侍衛守在太爺屋外。
林小乖、程三寶和成哥兒排排站在院裏,跟荀院長六眼瞪兩眼。
荀院長掃了眼程三寶和成哥兒,問:“你倆多大了?”
程三寶沒吭聲,成哥兒怯怯道:“五歲。”
“小鬼,你呢?”荀院長又問程三寶。
程三寶說:“貿然打聽人家年齡是很不禮貌的。當然,如果您肯拿出對林小乖的誠意,我還是挺喜歡這種不禮貌的。”
話完,衝他伸出小肉手。
對林小乖的誠意?什麽誠意?投錢問路?
後知後覺的荀院長險些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兒,“小小年紀就學得賊jīng,你爹是程硯嗎?”
程三寶「唔」一聲,“差不多。”
林水瑤見狀,怕幾個小的越發放肆,忙走過來,“汪太醫在給我家相公刮痧,您老去堂屋喝口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