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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郎撓了撓後腦勺,臉上有些尷尬,他一個當大伯子的,哪好意思去囑咐那些,卻也不敢把心裏話倒出來,隻扯謊說來的匆忙,沒留意弟妹衣裳穿少了。


  程婆子不愛聽這話,瞪著他罵了句糟心玩意兒,罵完就讓他去程五郎房裏把人攙來拜堂。


  林水瑤站在喜堂裏,心中忐忑不安,畢竟自己是冒名頂替的新娘子,也不知待會兒掀了蓋頭讓婆家人瞧見,他們會生多大的氣。


  劉媒婆看出她不自在,上前低聲開解,讓她別多想,先踏踏實實把堂給拜了再說。


  話音才落下,就聽外麵傳來程大郎的高喊,“新郎官來了,勞煩大夥挪個道兒出來!”


  第005章 新郎官昏倒


  喜堂內外的客人們往旁邊挪了挪,就見程大郎攙扶著一名五官清雋秀美的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穿著修身束腰的大紅吉服,正紅喜色卻襯得他麵上越發羸弱蒼白。


  隻出來這麽一會兒的工夫,他就有些受不住,修長的手指握成拳湊在唇邊,不輕不重地咳了起來。


  這一咳用了點兒力,原本泛白的麵頰帶出幾分薄紅,嘴唇因為常年病弱,顏色很淡,咳完就微微抿著。


  不同於尋常莊稼人的壯碩康健,他明顯要清瘦得多,那副模樣,仿佛隨時都能倒地不起。


  此人便是即將與林水瑤拜堂成親的程家五郎,程硯。


  隔著大紅蓋頭,林水瑤看不到他,卻能從對方帶著微喘的咳嗽聲中判斷出,程五郎跟傳言一樣,已經病入膏肓,是個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稍微一個沒伺候好就能倆腿兒一蹬進棺材見閻王的主。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就聽旁邊有人催促,“快別耽擱了,五郎不能見風,還是趕緊的把堂給拜了吧!”


  不多會兒,林水瑤手上就被人塞了紅綢,紅綢另一頭牽著的,正是病歪歪的程五郎。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聲高喊過後,林水瑤轉個身,與程五郎一同對著天地齊齊拜了拜。


  “二拜高堂——”


  林水瑤又轉過身,生怕哪裏出了錯,手上紅綢攥得緊緊的。


  “夫妻對拜——”


  馬上就要禮成了,林水瑤想著,心裏咚咚直跳。


  然而,就在倆人側過身準備對拜時,程五郎突然被她身上濃厚的香膏味兒刺激到,先是仰天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就劇烈咳嗽起來。


  他這病拖了十六年,身子本就虛乏無力,眼下這麽上氣不接下氣地咳,每一聲都像要把肺管子給咳出來。


  堂上眾人瞬間變了臉色。


  都知道林家這位是娶來衝喜的,可別喜沒衝成,家裏直接就掛了白。


  程婆子眉頭皺著,“大郎,二郎,快快,把五郎給送回去。”


  堂拜不成不要緊,五郎絕不能倒在喜堂上。


  程大郎程二郎急忙走過來要扶程五郎,程五郎卻慢吞吞站直了身子,咳嗽聲被他qiáng壓下去。


  林水瑤聽到他低低說了句,“繼續拜。”


  她擔心他支撐不住,卻是不敢在喜堂上吭聲,隻得彎下腰,跟他完成了最後的對拜。


  程五郎再度直起身,又一次被她身上的香膏味兒刺激到,這次連咳嗽的過程都省了,兩眼一翻整個兒往後栽。


  “啊!小叔叔又昏倒了!”程三寶噔噔噔跑了過來。


  這不帶一點兒驚訝的語氣,可見程五郎三不五時地昏倒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林水瑤:“……”


  先前程五郎打噴嚏的時候她就反應過來了,是自己身上抹的香膏味兒太重,刺激到了他。


  想來也是,他這樣風chuī都能倒的人,哪能受得住脂粉香膏的刺激?


  但林水瑤萬萬沒料到,這味兒對他的傷害竟會如此大,她伸手一把掀了蓋頭,雙目緊緊盯著已經昏厥在程大郎懷裏的程五郎,顧不得被客人注視的害羞,小臉上寫滿了慌亂和無措。


  程大郎剛準備把程五郎背回去,一抬頭瞧見林水瑤,當即就傻眼了。


  他不久前代替程五郎去林家下定,見過準新娘林水英一麵。


  但眼前這位明顯不是!


  第006章 我不是林水英

  吉慶村和林家村中間隔了座高高大大的山,平時沒事兒兩個村的人基本沒什麽來往。


  因此今兒來吃酒的客人,都沒見過林水英和林水瑤姐妹倆,更認不出剛才與程五郎拜堂的並不是那位打小與程家有著娃娃親的林水英。


  程大郎見親戚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心中雖然疑惑新娘子為什麽換了人,卻不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把事鬧大,索性裝作不知情,叫上程二郎和程四郎,三兄弟七手八腳地把程五郎往西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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