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你忍忍

  會是誰呢?


  眾人的目光皆被地上那人吸引,這人低垂著頭,臉上沾滿了血跡,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頭上戴著帽子。


  盛夏掃了一眼,驚呼出聲,這是……“陳振雄?”


  傅景琛沒有說話,眼睛眯了眯。


  周圍的眾人也是一片激動。


  “總算抓住這個混蛋了。”


  “是啊是啊,這也算為民除害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盛夏心中也很高興。


  但是很快,她就從傅景琛臉上看出一絲不對來。


  “怎麽了?”


  “這個人……有問題?”


  盛夏接連的兩個問題,瞬間讓大家安靜下來,而這個時候,傅景琛也已經走到那人身邊。


  男子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此刻正被大龍和老五一左一右摁在地上。


  他的半邊臉貼著泥土,身上那眾多的傷痕,非但沒有讓他顯得奄奄一息,反而襯得他越發陰狠。


  即便是在這種場合下,他也沒有絲毫慌亂。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的眸子中,射出濃烈的恨意。


  “你不是陳振雄。”


  在場的人,沒有人親眼見過陳振雄,據說,陳振雄這個人極為神秘,幾乎不會出現在國內,就連在國外的時候,他也極少親自露麵。


  就連陳梓逸那個親生兒子,也沒見過他幾次。


  那麽,傅景琛又是怎麽確定這個人不是陳振雄的?


  據盛夏所知,傅景琛他們此次的目標,這個大boss雖然是最為關鍵的人物,君==方卻並沒有他的照片,根據已經得到的情報和信息來看,眼前這人,不管哪一方麵,都和陳振雄極為符合。


  果然,聽到傅景琛這話之後,地上的人不怒反笑,“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陳振雄,外邊的人都叫勞資雄爺。”


  傅冀依舊一臉篤定,“你不是。”


  陳振雄冷笑一聲,被大龍和老五押著站起來的時候,臉上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當然,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明明隻是這麽看著,就隻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許冷意,在他的唇角中,帶著一些冷嗤,偏偏,所有的小表情混在一起,就讓人覺得,他很不可一世。


  哪怕是已經淪為俘虜,他的一舉一動,還是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張狂,以及地下組織頭目才有的那種淡然和自信以及狠辣。


  要說這個人不是陳振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帶先去好好關押。”


  傅景琛吩咐了一聲,然後吩咐大家輕點現場,現在這種情況,離開顯然不太理智。


  既然已經攻占了這裏,自然要先在這裏落腳。


  “老五,你去輕點現場,把所有的兄弟都找回來,醫生辛苦一下,接下來的救治就靠你們了,還有,收拾出一些房間,讓傷者休息,會做飯的,去做飯。”


  很快,大家便自覺分配任務。


  傅景琛和盛夏回了大廳,看著滿地的屍體,眼中情緒變幻莫測。


  這還是盛夏,第一次見到這麽恐怖的場麵,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屍體和血液。


  整整個空氣中,都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一股從內心深處湧起的悲涼,讓盛夏心裏難受的厲害,臉色也微微發白。


  之前忙碌著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這會兒一停下來,便有點頭皮發麻。


  這可是文明社會啊,是法治社會。


  誰能想到,在這樣幸福的外表下,還隱藏著這麽多齷齪的勾當。


  還有那麽多人,為了所謂的錢財,勢力,這麽不擇手段,草菅人命。


  一路走來,盛夏沉默不語,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傅景琛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隻是一個很小的動作,隻是一個帶著鼓勵的對視,就讓盛夏覺得很是安心。


  心裏那些鬱悶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


  革命尚未成功,他們,還需努力。


  背後之人還未完全落網,他們的任務,遠還沒有結束。


  傅雲山現在生死未卜,陳梓逸下落不明,按照傅景琛的說法,最大的黑手陳振雄也未曾落網。


  她既然選擇走了這一條路,就不能有絲毫退縮。


  既然選擇成為一名君嫂,就要把這個光榮的稱呼,貫徹到底。


  這個時候,還輪不到她來悲傷。


  大仇未報,她,也沒有資格悲傷。


  盛夏穩定心神,步伐也變得堅定起來。


  和傅景琛一起,去安頓了受傷的戰士。


  和傅景琛一起來的十幾名特種戰士,如今還活著的,隻剩下包括傅景琛在內的七個人,加之之前送出去的一人,也隻有八人。


  其他的戰友,都已經犧牲了。


  他們自己,也身受重傷。


  此刻,一個個躺在床上,正在被緊急救治著。


  盛夏看著他們這個樣子,很難想象在一個多小小時之前,他們是怎麽做到還扛著木倉和他們一起戰鬥的。


  他們,靠的,全都是對這個國家的愛護,以及內心深處堅不可摧的信仰。


  哪怕被俘虜了好幾天,被以各種恐怖,可怕的刑具加身,他們也未曾做出半點出麵自己國家的事情。


  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盛夏深呼吸,隻覺得之前壓下去的情緒又消無聲息的冒了出來。


  突然,一個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耳垂處,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關切,“大寶,你哪裏受傷了?”


  之前沒有辦法仔細檢查,這會兒有了時間,傅景琛當然要仔細詢問一番。


  耳垂上的傷是小傷,相比於其他地方,這兒頂多是被子彈劃過,劃開了一道小口子而已,自此之後,盛夏的耳垂,再也無法長成一個完整的,圓潤的模樣。


  “我身上的都是小傷,倒是你,快讓大夫看看。”


  盛夏是知道傅景琛也被一起抓走了的。


  他和另外的人一樣,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甚至相對於他們,傅景琛這個領導受到的折磨更加瘋狂。


  他的情況,一定不會比其他人的情況好。


  麵對盛夏的擔憂,傅景琛置若罔聞。


  他拉著盛夏去了一個就近的房間,仔細檢查著,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地步。


  盛夏知道傅景琛擔心自己,也知道在耽擱下去,傅景琛得到治療的時間就會越晚,便配合的告訴傅景琛哪哪有傷、


  除了耳垂被穿透,盛夏肩膀上也被子彈擦過,落下一大塊傷疤,左手骨折,其他地方都是一些皮外傷。


  在幫盛夏消毒,做簡單包紮的時候,傅景琛眉心緊皺,整個人都微微顫抖。


  “一共隻有三名醫生,現在正忙著給重傷的戰士治療,我先幫你包紮,你忍忍。”


  盛夏點頭,她帶來的人當中,君醫一共五名,一直以來,他們都負責在後方照顧病人,他們雖然是重點保護對象,奈何刀劍無眼,在這個過程中,也難免出現傷亡。


  其他的兩名醫生,現在,一人重傷昏迷,一人手臂受傷,無法繼續救治。


  醫者不自救,空有一身本事,也沒有辦法救治自己,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疼麽?”


  盛夏仰頭看著傅景琛,嘴角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一點也不疼。”


  越是包紮,傅景琛心中的心疼就越大。


  他的大寶貝啊,他一直小心翼翼嗬護著長大的小姑娘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厲害了?

  想當年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她分明是個生病打個針都害怕得不行的人。


  如今,身上這麽多傷口,她還能笑著跟他說一點也不疼。


  傅景琛不再說話,快速幫盛夏包紮好了三處傷口,又取了碘伏,酒精幫盛夏把那些看似不緊要的皮外傷也都做了一遍消毒。


  本來是個柔柔弱弱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現在,哎……


  幾乎是在放下酒精的瞬間,傅景琛就把盛夏抱在懷裏,“大寶,辛苦你了。”


  你本來有很多種選擇。


  愛你的人,優秀的很多。


  對你的愛,也不比我少。


  這個世界上,願意為了你豁出生命的人,也不比我少。


  偏偏,你選擇了一條嘴苦的。


  不能日日相守,不能常常見麵。


  懷孕的苦一個人嚐,相思的苦,一個人品。


  暗殺,綁架,你經曆了無數次。


  商場的風雲變幻,因我給你帶來的危險更是不計其數。


  可是……


  他的小姑娘啊,終於在這些可怕的事情中,硬生生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把自己逼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他是慶幸的。


  慶幸有生之年,能遇到一個如此特別的盛夏。


  是欣慰的,欣慰這一生,能找到這麽一個對愛情至死不渝,對他百般包容的盛夏。


  更是幸運的,於千萬人之中,她能對他傾心相付。


  一見鍾情,再見相知,而後,終此一生,不離不棄。


  這個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情話,說著好聽,做起來,萬般困難。


  見過無數人的感情變質,見過很多等待換來一場空。


  他才知,他的夏夏,有多好。


  好到……想把自己的命給她還覺得虧欠太多。


  盛夏也抱住傅景琛,他們之間,就是有這樣的默契。


  能夠在對方隻一開口,就明白那句話裏的含義。


  盛夏微微一笑,“此生隻你一人足矣。”


  傅景琛再也忍不住,垂下腦袋,一手攬著盛夏的腰,一手抬起盛夏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


  這個吻,夾雜了太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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