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都被她放倒了。
然,這一次出現了意外。
盛夏已經借用了木棍,但是很顯然,跑了三四個小時加上體力嚴重透支,她的力道大打折扣。
男人晃蕩了幾下身子,手中的手電筒也飛了出去。
人,並沒有暈倒。
而這時,不遠處的那人也剛剛結束通話。
老大說,他們的人當中有人遺失了手機。
老大還說,那個女人居然舌燦蓮花,說服他們中的人幫她逃跑。
老大說,這一片確還沒有被人搜查過。
摁掉對講機,他搜尋著同伴的身影。
沒有看到人,隻能看到不遠處有手電筒的光亮。
來不及多想,男人叫了一聲,“老二,那個小妮子就在附近,咱們好好找,一定不能讓她跑了。娘的,歡子那混蛋,居然被這小丫頭幾句話騙的團團轉,被老大給斃了,咱們可不能犯這樣的錯。”
說不緊張是假的。
說不腿軟是假的。
可她偏偏就是站在那裏,也讓人覺得氣勢強硬。
“說實話,我玩這東西也好幾年了呢,隻是…之前的目標一直都是模型,今天,第一次遇上真人,想想都覺得激動。”
男人盯著盛夏好半天了。
明明眼前的人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偏偏這一臉的冷酷,半點也不像開玩笑。
心,不斷打鼓。
他隻能旁敲側擊,“殺人是犯法的。”
盛夏輕笑,“我的身世背景足夠保護我殺了人之後全身而退,再者,對於你們這些人……我完全是正當防衛,這是你們的,也是你們,是你們先抓了我,關了我,甚至傷害我,所以……就算失手殺了你們,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一席話,說得男人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夜,越來越深。
山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
盛夏推算了一下時間,這人的後援,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當即不再廢話,對準男人的大腿便動手。
男人倒地,發出撕裂的叫聲。
為避免這人還要追自己。
盛夏對準他另外一條腿,再度動手。
之後,從另外一人身上摸出一把東西,對著另外那人的腿也開了兩東西之後,便快速消失在樹林裏。
走了十幾分鍾,她便換了個方向,轉身朝大路的方向跑去。
至於為何……
當然也是心存僥幸了。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那些人追到,找到自己是早晚的事情。
且,大家都知道她進了山。
現在應該都在山裏搜尋。
至於大路上,把手反而會少一些。
樹林確實可以給她提供一些遮擋和保護。
但是同樣的,也會耗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而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
她……撐不了多久了。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
瓢潑大雨忽而落下。
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整個山林被霧氣縈繞,強光手電筒在這樣的雨夜裏,也失去了作用,可見度不足五米。
大雨,放慢了盛夏的步伐,也阻擋了那些人強行的步伐和尋找的難度。
就這樣,盛夏又跑了幾個小時,那些人,居然真的沒有追上來。
而盛夏自己,也終於跑上主路。
已經顧不得這條路是不是危險。
反正她身處這個地方,每一步都是危險。
盛夏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停下步伐。
看著身後剛剛踩出的腳印,幾乎在下一瞬就被雨水衝刷,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盛夏如今,完全是用挪的。
身體各方麵已經到了極限。
其實說真的,就算那些人現在追了上來,她也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眼皮子重的厲害,眨巴眨巴了無數次,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突然,一陣轟鳴聲靠近。
借著強光手電筒的那點餘暉,盛夏好似看到,有車子由遠及近。
已經無力分辨到底是敵是友,理智告訴自己先躲,腳步就是邁不開半點兒。
車子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到……
盛夏的身子就這麽……華麗麗的暈倒。
而那車子,也在距離盛夏一米處的位置堪堪停下。
車上的人驚魂未定。
“好像撞到人了。”
“下去看看。”
“是。”
副駕駛上的人利落跳下君用吉普車。
然後……
“大哥,是嫂子,是嫂子啊。”
大雨淅淅瀝瀝,聲音很大。
盡管如此,也擋不住人激動的叫聲。
下一瞬,後邊那輛車上跳下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快速朝這邊走來。
然後……
便看到已經被人扶起的那個人身上。
其實已經看不清麵容了。
傅景琛疾步上前,一把將盛夏抱起。
後邊緊隨而來的人快速將雨傘遮在兩人頭頂。
傅景琛全身顫抖,他還從未見過盛夏如此模樣。
眼眶驀的紅了。
他伸出手,甚至不敢去探一下盛夏的鼻息。
隻能輕聲呢喃,“寶寶?”
盛夏雙眼緊閉,雙手還死死捏著那兩把東西。
木棍,已經丟了許久。
原本潔白的婚紗已經被泥水血水混合,髒的不成樣子。
一頭利落的短發此刻也三三兩兩的黏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滑稽。
那張臉,更是布滿汙漬。
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她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鞋子在奔跑中早已不知去向。
白皙的小腳上被汙泥覆蓋,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倒是身上被包紮過的地方,可以明確知曉,他受傷了。
光是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之前一定吃了很多苦。
不止傅景琛,身後一起來的保安和人,在看到這個樣子的盛夏時,也都不自覺哽了喉嚨。
“寶寶?”
緊隨而來的傅雲山見將景琛這個樣子,微微歎氣。
已經知曉兒子是怎麽了。
他蹲下身子,輕輕探了一下盛夏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卻不曾停止。
接下來,傅雲山又各處探了一下,得出結論,“她還活著。”
不知為何,明明是個好消息,聽到這話的眾人,卻忍不住紅了眼。
傅景琛唇抿成一條直線。
本來這個時候,應該讓盛夏好好休息,但,山上的情況,隻有盛夏清楚。
舍不得,卻也不忘記自己的職責。
傅景琛用力摁了一下盛夏的人中穴。
片刻後,盛夏悠然轉醒。
她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眾人,入目可及的,便是傅景琛那張被放大了的俊臉。
突然就笑了。
“我還以為我撐不到你來了呢。”
話語中,帶著濃重的鼻音,十分委屈。
傅景琛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有很多話要說,也知曉不是時候。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盡量讓盛夏舒服一點。
“山上什麽情況?”
盛夏吸了一下鼻子,讓自己保持清醒,“山上有十幾個人,沿途有人把守,總人數應該在二十左右,手上有東西,他們身上肩負多重人命,有一定反偵察能力,山上是一座廢棄打石廠,很好隱蔽,有信號屏蔽器……”盛夏尋著記憶把上邊的情況說了一遍,傅景琛靜靜聽著,等盛夏說完,他抱起她,對著傅雲山說道。
“爸,這裏就交給你了。”
傅雲山拍了一下傅景琛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又輕輕拍了一下盛夏,幫她擦去剛剛滴落在眼角的雨水,說了句,“我閨女真厲害。”
盛夏眼眶一熱,裂開嘴角笑了。
傅雲山說的是閨女,不是兒媳婦。
這一刻,她雖然頭暈腦脹,還是清晰的感覺到傅雲山話語裏透著的驕傲。
可不,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夠虎口脫險還帶來這麽重要的情報,那得多厲害。
“好好睡一覺孩子,爸爸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盛夏點頭,聽話的閉上雙眼。
傅景琛抱著盛夏,對著傅雲山微微點頭,便上了一輛車,掉頭回去。
傅雲山打電話到市局,讓人帶上武裝那裏過來,從山腳進行包抄。
還調動了兩架直升機。
而他們這一行人,作為先行那裏,已經出動。
車廂內,一人快速鋪開一塊備用涼席,一人快速打開醫藥箱。
車內都有備用的衣服,醫藥箱,還有食物等東西。
都是平時為避免接到突發任務時備好的。
現在都派上了用場。
傅景琛把盛夏小心翼翼放下,接過同伴遞來的毛巾,小心幫盛夏擦拭著身上的汙漬。
盛夏發燒了。
傅景琛不敢放慢速度,快速幫盛夏整理著,外邊的部位擦拭幹淨後,那兩人便自覺背過身子,傅景琛把車內的備用君裝給盛夏換上。
又往給她喂了幾顆感冒藥。
盛夏睡得很熟,小臉因為發燒泛著粉粉的紅色。
傅景琛抱著她的手依舊在顫抖著。
現在是夜裏兩點,他們已經來的很快了。
沒想到,還是讓盛夏受到如此傷害。
君醫感慨,“少夫人真的很厲害,這種情況下還能逃脫,肅然起敬。”
傅景琛抱著盛夏,隨行的君醫正在處理傷口。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簡單處理過,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經發炎。
皮肉外翻,看著都疼。
傅景琛不說話,隻是抱著盛夏的手越發緊了些。
他甚至有種預感,要是他們晚一點到,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寶寶了?
“根據少夫人穆淺的狀況來看,除了身上的外傷之外,應該還服用了某種藥物,身體體征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