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捫心自問,這些年,老盛可有因為家裏的事情錯過公司什麽大的決策,給公司造成過損失?就算他當時缺席的會議,他也一定會在事後了解清楚並作出回應,從未耽誤過正事,你們這些混蛋啊,明明是你們看別人賺錢眼紅,明明是你們利欲熏心,不滿足與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還,還把一切的過錯都推給老盛,你們這些,這些混賬東西!”
馮新痛心疾首,胸口也在劇烈起伏著。
到最後,更是直接砸了一套茶具。
他站起來,拉起盛安達,“老盛,咱們走,這些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今天算是看透了。這些個自私自利的畜生,當我從沒認識過你們。”
盛安達起身,他轉頭看著微微動容的老張,微微鞠躬,老張和馮新都愣在半晌,不明所以。
盛安達說,“老張,我們一路走來,我本以為你們是了解我的,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罷了,如果你們是因為這個原因要罷免我,我,真的無話可說。
不過,我很感激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我隻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們想要的利益,是犧牲家庭換來的,那我,真的不敢苟同。
很感謝你們一路陪我至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誌願和想法,你們無法改變我,我自然也無法改變你們……往後,還請各自珍重。
最後,我想對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所以,這一鞠躬,你們受得起。
但是老張,我們三十年的情分,到今日為止,也算是斷了,從今往後,你我……一別兩寬!”
馮新吸了一把鼻子,氣急敗壞,“張成,我真後悔認識你,古代人都說什麽割袍斷義,今天我也效仿一下。”說完,他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對著自己那價值連城的唐裝一刀劃快。
在場的三人,瞬間都紅了眼眶。
他們幾個人。
盛安達最愛花花草草,張成愛茶,馮新最愛唐裝。
各種各樣的,他都愛。
隻要是唐裝,他都十分小心愛護,他穿在身上的,更是從來都不允許出現一絲褶皺。
可是今天,他居然一把就切斷了他最愛的衣服。
由此可見。
他有多傷心。
“你,好自為之!”
盛安達微微閉眼,與馮新一起走出張家。
背影滄桑,決絕,也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決絕。
老張突然就掉了一大滴眼淚,身子也在劇烈顫抖。
他伸手,想要留下這兩人,嘴角蠕動了幾下,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抬起來的手,終於還是被收了回來。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麽呢?
就算留下了這兩個人,又有什麽用。
蔣明理早已暗中安排好一切,他們……又如何能夠反抗得了?
罷了,罷了,誤會,就誤會吧。
“老盛,老馮,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們,要是有下輩子,我還想跟你們做兄弟!”
出了張家別墅,兩人找了個早餐店坐下。
點了幾樣彼此平時愛吃的東西,現在卻一口都吃不下。
馮新從包裏拿出兩份文件遞給盛安達,“這份是我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已經簽了字,你簽了就行。”
盛安達接過,看葉沒看就放在一側。
而是深深的看著馮新,眼眶依舊猩紅,他問,“老馮啊,難道這些年,真的是我錯了。”
“你不要把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一次,錯的不是你。”隨即,他又低聲呢喃,“你有什麽錯呢,錯的分明是他們!”
盛安達使勁兒吸了一下鼻子,隻覺得眼眶越來越酸的厲害。
他低頭,直接就手拿起一個小籠包就塞進嘴裏,滿嘴的醬汁,他一點也不在意。
馮新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端起一側的豆漿猛灌了幾口。
餐桌上,安靜得隻剩下吃東西的聲音。
如此接連吃了十幾個,盛安達才停了下來。
情緒,好似終於得到緩解。
他擦了手,拿起另外一份文件問道,“這是什麽?”
馮新說,“是我從市場上買來的散股,因為下手太慢,可回收的股票寥寥無幾,隻找到百分之三。”這還是從其他人手中找了很久花了大價錢才弄下來的。
馮新還因此欠了兩份人情。
但是不重要,隻要能幫盛安達度過此次難關,別說兩次,就算十次八次,他也願意。
盛安達心中一陣感動,“現在,所有人看到都恨不得踩我一腳,隻有你,還一直待在我身邊,老馮,這份恩情,我盛安達會記一輩子!”
“行了,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趕快簽字,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呐。”馮新指著自己的衣服說道,“等你喘過氣來,給我買一身絕版唐裝作為補償便是。”
盛安達點頭,“一定。”
“我聽說你在北城那邊終於把夢圓了,恭喜啊。”
提到這件事,盛安達也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是夏夏安排的、”
想到那個曾經在公司裏邊大放異彩的姑娘,馮新唇角也帶了一絲笑意,“你有個很不錯的女兒。”
盛安達點頭,“當然。”
北城,市人民醫院。
大兵,猴子,強子已經收隊,此刻,正齊齊聚在傅景琛的病房之中。
傅景琛坐在床上,手中拿著老五剛剛送來的平板。
上邊,是盛氏股票如今的動向,以及江城最近幾天的新聞。
可以說,事情已經完全白熱化。
就在一天前,盛氏集團已經召開了一次股東大會。
但是,很遺憾。
雙方手中股票持平,均為百分之四十五。
所以……會議被推遲到五天後。
盛安達並未把那百分三拿出,蔣明理那邊顯然也留了後招。
除了那不見蹤跡的百分之二的股票之外,還有張成手中的百分之五沒有落到實處。
不過,麵對鏡頭,蔣明理表示,對於董事長這個位子,他勢在必得。
看完這則消息,病房內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片刻之後,大兵開口。
“說吧小琛,你需要我們做什麽?”
“就是,這幫混蛋,居然敢這麽欺負嶽父,勞資打死他。”
猴子這話說完,三雙眼睛便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咽了口口水,訕訕解釋,“小琛的嶽父,不也是咱的嶽父?弟妹的爸爸,不就是咱爸?難道有什麽不對?”
其餘幾人,好吧,確實不知道哪裏對,但也實在不知道哪裏不對。
傅景琛冷哼,“那你們還是叫爸爸吧,嶽父是我一個人的。”
其餘幾人:……
好吧,這一波神一樣的操作。
“好了,別墨跡,快說,要我們怎麽做?”
傅景琛立即正了神色,“前幾天我讓老五仔細調查過,盛氏集團的十幾位手中握有百分之五以上的股東,都是公司元老,其中關係最好,時間最久的,是蔣明理,馮新,張成三人。不過,在四五年前,因蔣明理的經營理念與其他三位發生衝突,他基本就退出了這個小圈子,與其他人,除了工作之外,也在沒有其他交集。”
傅景琛一邊說,一邊拿出平板點開幾張照片,一一給他們介紹幾人。
“昨日,我跟我媳婦已經通過電話,可以確定的是,馮新一定是自己人。”
“我看懂事會上,那個張成並沒有出現。”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據我所知,張成是個非常重情義的人,此人野心並不大,當年,也是他第一個跟蔣明理決裂的,但是這一次,他的態度,感覺像是向著蔣明理的,我認為,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大兵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蔣明理手中極有可能握著張成的弱點,而這個弱點,非常大。大道足以威脅到張成放棄股票,放棄自己的全部身價。”
“正是這樣。”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江城,一定把這些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你好好待在這裏養傷,我們電話聯係。放心,有我們在,誰也欺負不了弟妹。”
這種時候,傅景琛當然希望陪在盛夏身邊。
“我跟你們一起去。”
“可是你……”
“又不是去打架、”
傅景琛酷酷的回了一句,大兵無奈,隻得轉身去找醫生辦理出院手續。
之後,幾人一起上了去北城的飛機。
與此同時,傅雲山也剛剛接到傅景琛提前出院的消息。
“怎麽回事?”
他明明記得,醫生說過,傅景琛這種情況,最少要一個月才能出院。
如今才十幾天,是發生什麽事兒,讓他如此著急?
“我已經打聽過了,說是盛夏小姐家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少爺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
傅雲山麵色沉靜,突然就笑了。
“這臭小子,倒是頗有點勞資當年的風範。”
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也曾為了何慧義無反顧,傅雲山就覺得這兒子像極了他。
“所以,首=長您不生氣?”
傅雲山擺手,“喜歡的女孩子自然是要用心追的,特別是幹咱們這一行的,遇到個願意相守的好姑娘不容易,更應該加倍珍惜,加倍對她好。”
小於聽得連連點頭。
終於明白,原來首==長並不是畏懼夫人,而是因為,他愛她,所以才願意在她麵前低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