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到家
“跪下!”
在福王的嗬斥聲中,朱由崧乖乖跪了下來,倒是邊上的姚妃心疼道:“王爺,又不是崧兒自己尋的歹人來謀害自己,你訓斥他幹什麽!”
顯然,李諳已經派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洛陽,並把朱由崧遇襲的事情通報了福王夫婦!
“都是你護著他!”福王對姚妃吹胡子瞪眼道。“好端端非要去雲梯關,去了雲梯關也就罷了,還要有事沒事的到處亂逛,難道這不算是自己招惹的禍端嗎?也就是天幸,這夥歹人知難而退了,否則,你我夫婦豈不是要哭斷了肝腸了!”
姚妃聽到這,立刻流淚了:“崧兒啊,你父王說的是,李諳的消息傳回來,可嚇壞了為娘了,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父王和我多想一想啊!”
朱由崧隻好衝著福王和姚妃叩首道:“孩兒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福王直接揭穿朱由崧的口是心非。“若是真不敢了,當初為什麽不直接坐船回來,還要再往徐州走一趟呢!”
朱由崧隻好把對寧虎等人的解釋再說了一遍:“父王明鑒,這不,正好趕上了黃河夏汛嘛,孩兒擔心行船不安全,所以才決定走的陸路返回,去徐州不過是順便的事情!”
福王一想也是,便鬆了鬆口:“一路上還遇到過其他麻煩嗎?”
朱由崧答道:“也就是因為遇到大雨,在歸德境內和鞏縣耽擱了兩日,其餘的倒也順暢,不過,今年夏季雨水似乎不多,怕是要影響收成啊!”
福王歎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數啊,這些年天時有異,遼東又疊遭敗績,朝廷急著用錢,不能豁免各地賦稅,隻怕大禍還在後頭啊!”
朱由崧心說,福王倒也看的明白,但表麵上卻隻能勸慰道:“想來朝廷自有辦法的!”
“也是!”福王聽出了朱由崧的勸諫之意,所以順著說了一句,隨即話歸正題道。“今後,不準再離開河南府了。”
福王也知道,朱由崧手上有很多產業,是沒辦法一直拘束在洛陽城裏的,所以,他隻要求朱由崧別離開河南府,這樣對朝廷有個交代,而作為地頭蛇,在河南府境內也絕對沒有人敢找作為福王世子的朱由崧的麻煩!
朱由崧毫不猶豫的應承道:“是,孩兒接下來絕不私下離開河南府!”
福王又問:“聽李諳說,當時你親自動手殺賊了?”
朱由崧回複道:“李諳說的有些誇張了,孩兒並沒有親自與賊人搏鬥,而是取了賊人遺留下來的弓箭,射了那麽兩箭而已。”
福王用蘇軾的《留侯論》中的兩句話再度告誡道:“千金之子,不死於盜賊,何者?其身之可愛,而盜賊之不足以死也。”
朱由崧苦笑道:“斯誠是當時情況緊迫,敵眾我寡,間不容發之際,孩兒不想束手就擒,才不得不拚力一射,幸虧這兩年勤加操習,才勉強兩射兩中,震懾了匪人。”
福王反問道:“你還引以自傲了?”
朱由崧急忙彎下腰道:“不敢,其實當時孩兒手抖的厲害,所以最終隻是射傷了盜匪!”
至於自己壯著膽子殺掉被擲矛重傷的盜匪,從此人手中奪過弓和箭袋的事,朱由崧便隱而不談了。
聽說朱由崧隻是傷了賊人而不是殺了賊人,福王和姚妃同時鬆了口氣,是的,像他們這樣的貴人,一道命令殺幾十個奴婢也不會當回事的,但絕對不會親手殺人,這是因為下令殺人了不起被外人說成嚴苛暴虐,但親手殺人就是凶殘了。
嚴苛暴虐可以說成是治家(治國)的一種方略,但凶殘就是人性的扭曲了,所以,姚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凶殘的人,福王也不想自己的繼承人因為凶殘而遭到了攻訐。
“披堅執銳乃是武夫所為,非吾兒此等貴胄可做之事,斷不要再有下一回了!”
朱由崧應道:“是,孩兒今後絕不會親自操刀執射了。”
福王於是和姚妃溝通了兩句,這才吩咐道:“趕快回去洗漱一下吧!”
朱由崧領命而去,等回到了燕居殿,朱由崧立刻命令道:“準備熱水,我要洗漱!”
是的,這一路上雖然沒有風餐露宿,能住客棧時絕對住最好的客棧,但依舊免不了身上出現虱子,咬得朱由崧渾身發癢,不過這已經算是好的了,沒有遇到臭蟲,否則嬌生慣養了十幾年的朱由崧恐怕更加受罪了。
浴桶很快準備好了,朱由崧迫不及待的脫下衣物,鑽了進去,此時,伺候的宮人立刻收走了朱由崧丟下的髒衣服,然後這些衣物都會被直接燒毀了,從而避免跳蚤、虱子在福王府內的滋生。
在宮人們收走朱由崧的髒衣服的同時,朱由崧把頭整個的浸在水裏,然後憋氣良久,這才帶著濕漉漉的頭發鑽出了水麵。
隨即,宮人們過來幫朱由崧洗頭搓背,整飭了好半天才讓朱由崧煥然一新了。
洗完澡的朱由崧回到書房,第一時間把金泰找了過來:“李諳那邊有消息了嗎?”
金泰答道:“李公公據說在淮安府大鬧了一場,現在估計跑去鳳陽找守備太監了!”
朱由崧笑了起來:“估計淮安和鳳陽那邊會被李諳折騰的很慘!”
“是!”金泰附和道。“宿遷縣、邳州、淮安府和漕運衙門都派人送了禮,據說前後已經收了近三千兩了。”
朱由崧點點頭:“他們這是送神呢!對了,常芳他們兩個的後事辦完了?”
“還沒有,”金泰解釋道。“屍骸在宿遷、邳州和淮安府都再次做了檢驗,等弄完了,才啟程送返洛陽的,這不,夏汛來了,所以,他們也走的是陸路,目前估計才到歸德呢!”
朱由崧哦了一聲,吩咐道:“兩家人各給一百兩的撫恤,另外,家裏如果孩子多,就安排到管墨藝塾去就讀;至於其餘儀衛嘛,三個百戶,每人給三十兩,總旗以下都給二十兩的賞賜,我們不虧餓兵!”
當前,遼東正軍也隻有一兩半的月俸,這一趟下來雖然辛苦,但一下子撈了一年多的俸祿,相信蔡國峰以下的儀衛們應該都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