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趙岩(2)

  見朱由崧被趙岩的話架住了,福王清咳一聲後問道:“趙岩,京師現在什麽情況啊?”


  趙岩並不相信福王父子對京師的情況一無所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宮內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等他說完後,朱由崧問道:“王國臣退養了,東廠現在誰管著?”


  趙岩回複道:“回世子爺的話,是王安王公公!”


  “那麽說,王安現在是司禮監秉筆兼東廠廠督,司禮監排名第一嘍?”朱由崧若有所思的看了趙岩一眼。“左奉承與王安是什麽關係啊?”


  趙岩知道隱瞞是沒有用的,所以坦然回答道:“老祖宗是奴婢幹爹的幹爹。”


  朱由崧有些意外趙岩的坦誠,便出人意料的問道:“那你現在是監丞還是少監呢?”


  趙岩也是一愣,但還是明確的回應道:“奴婢一向愚鈍,所以,到現在還隻是監丞!”


  朱由崧點點頭:“品級也不是太高嘛!”


  福王又咳嗦一聲,然後插話道:“趙岩,既然是宮裏派你來本藩整肅風紀,你就放心大膽去幹吧,若是有誰不服你,可以找王妃報告,也可以直接來找本王。”


  朱由崧補充道:“世子府那邊也是一樣,誰要是敢衝著你呲牙,報之於我,我來替你處置!”


  雖然福王和朱由崧說的都是空話,但趙岩還是再次跪了下去:“奴婢,自當魏王爺和世子爺之命是從!”


  福王見狀便道:“起來吧,若沒有其他事,千裏迢迢一路辛苦,讓趙魯幫你安排一個地方,先安頓起來,然後,休息兩天,再到奉承司上任吧!”


  福王的意思是讓趙岩退下了,但趙岩卻順著福王的話,向朱由崧報告道:“王爺,世子爺,奴婢此番出京之前,老祖宗有言交代,世子爺搞的字花、賭毬實在是有損宗室體麵,還請世子爺收斂一二,否則朝廷就要明令禁止各地藩王涉賭了。”


  對於朝廷要迫使福藩從賭博業中退出,朱由崧是早有準備並且已經完成了表麵上的退出了,所以,麵對趙岩這番殺機暗藏的話,朱由崧笑了起來:“王安說這話已經遲了,本藩早就已經轉讓了字花生意,並從藍毬聯合會裏退出了。”


  很顯然,王國臣離職時沒有就相關問題通報王安,而王安也一時間還沒有掌握東廠,所以,搞了一個馬後炮。


  對此,趙岩頗有些不敢相信:“壯士斷腕,世子爺可謂賢明。”


  朱由崧擺擺手:“什麽壯士斷腕,賣了字花,本藩盈利六萬兩,本就不虧,而遼餉一加,賭毬的生意立馬差了許多,再加上今年國喪不斷,藍毬聯合會更是虧的一塌糊塗,不退出,豈不是要虧本了。”


  對於朱由崧這副死要錢的嘴臉,趙岩有些不相信,但他初來乍到,也不能肯定朱由崧的做派就一定是假的,所以,他隻好恭維道:“能及時止損,也是世子爺的本事;對了,奴婢還忘了說了,世子爺之前向宮中上報的世子府奉正、奉副的名單,司禮監同意了,但皇爺又額外賜了世子爺兩名內宦,也就是隨著奴婢來的兩位,稍後,奴婢讓他們自行去世子爺那裏報到。”


  天啟帝給朱由崧賜下服侍的內官,名義上當然是禮遇宗親,但實際卻是王安硬塞到朱由崧身邊的耳目,雖然不會給朱由崧的日常造成什麽影響,可挺惡心人的。


  所以,朱由崧眼眉一挑,站起來衝著北京方向叩拜謝恩道:“臣朱由崧叩謝天恩!”


  等形式主義完成後,朱由崧對趙岩說道:“這樣一來,你身邊不是沒有人伺候了嗎?這樣吧,父王,我們是不是讓段煒派兩個人在趙岩身邊伺候啊!”


  福王一聽,笑了起來:“這些小事,段煒自會安排好的,不用吾兒刻意交代。”


  趙岩想要拒絕,但卻沒辦法張口,畢竟尊者賜,不可辭嘛,再說了,憑什麽王安可以在朱由崧身邊安兩個耳目,那朱由崧不可能在自己身邊布幾個監視的人呢。


  因此,趙岩隻好哭笑不得的應承道:“多謝,王爺和世子爺的美意,沒有其他交代的話,奴婢就先下去休息了。”


  福王點了點頭,交代道:“段煒,帶趙岩下去挑一處上好的住處!”


  段煒領著趙岩退了下去,福王隨即對著朱由崧說道:“已經沾了便宜,幹什麽要咄咄逼人呢?不要以為他們是家奴,就不留餘地,須知道,彼此的主人不同,壞事的就是他們!”


  朱由崧解釋道:“孩兒表現的驕橫一些,也好讓北京放心不是!再說了,祖母這件事上,您和我若是沒有任何生氣的反應,豈不是讓人產生可以得寸進尺的感覺嗎?”


  福王輕哼了一聲:“你做什麽都有道理!”


  朱由崧腆著臉說道:“這不是還有父王在身後把控嗎?所以,孩兒才肆無忌憚!”


  福王連連搖頭,但還沒有說話,朱由渠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手裏還捏著一個蝴蝶,一臉興奮的跟兩人說道:“爹爹,哥哥!看,好漂亮!”


  朱由崧苦著臉掏出手帕給朱由渠擦了擦汗:“都十月了,小祖宗哎,這一身汗的,別受涼了!”


  朱由渠卻根本沒有聽進去,舉著蝴蝶給福王和朱由崧看:“真的很漂亮!”


  福王奇怪道:“這十月了,還有活著的蝴蝶?倒是少見呢!”


  朱由崧分析道:“一種可能是,今年的天比過去兩年暖和一點,另一種可能是,王府裏用木炭用的早,王府比外麵熱,所以蝴蝶正好借著這點熱度,活到了現在!”


  福王摸了摸下顎的短須,同意道:“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朱由渠聽不懂福王與朱由崧的對話,見兩人似乎不理睬自己,有些不高興了:“爹爹,哥哥,你們說什麽呢!”


  朱由崧伸手刮了一下朱由崧的鼻子,然後說道:“哥哥再跟父王說,蝴蝶怎麽會活到現在的,這不,馬上要降雪了,這些小蟲子都會被凍死的。”


  朱由渠不幹了:“我不要蝴蝶死!”


  朱由崧便引誘道:“那你把手鬆開了,看蝴蝶還能動嗎?”


  朱由渠立刻把捏著蝴蝶翅膀的手給鬆開了,隻見蝴蝶從他的手上跌落下來,朱由渠當即大哭了起來:“我要蝴蝶,我要活的蝴蝶!”


  突然,蝴蝶煽動翅膀,飛了起來,朱由渠拍手道:“蝴蝶又活了。”


  但蝴蝶越飛越高,最後消失在了梁柱後麵,朱由渠眼淚又流下來了:“蝴蝶不見了。”


  朱由崧隻好跟朱由渠說道:“蝴蝶這是去生小蝴蝶了,等到明年春天,由崧就能看到好多好多的蝴蝶。”


  朱由渠眨著大眼睛問道:“哥哥,這是真的嗎?”


  朱由崧鄭重的應承道:“真的!”


  朱由渠這才露出了笑容。


  看著兩個孩子之間的互動,再想想朱由校和朱由模之間發生的一切,福王不禁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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