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這個魚塘我承包了(一)
任何一個稍稍了解隋唐歷史的人大概都會清楚,對於隋帝國來說,三征高句麗的最大意義,就是讓它把藥丸吃進嘴裡,再也吐不出來。
確實,征討這個盤踞在後世東北和朝鮮半島的政權是很有意義的,不然有唐一代也不會硬著頭皮把高句麗磕死,順便把手再一次伸到了「自古以來」的箕子朝鮮舊土之上。不過,讓楊廣在這種情況下,御駕親征征討高句麗……趙昆再出去一圈,回來就可以一臉懵逼的問:什麼,大隋亡了?
倘若趙昆實在這個世界執行潛伏任務,準備到點就走的話,大隋亡了也就亡了。但是現在嗎……
趙昆來到這個世界的本來目的還沒摸到頭緒姑且不說。若任由大隋二世而亡,剛剛打算以這個世界為基礎建立的大隋多元宇宙帝國的計劃肯定泡湯了。
必須得承認,趙昆對於當皇帝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可是,當皇帝確實有不少的好處,用那句話來說,何樂而不為呢?他不知道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而皇帝這種比較舒服(僅限掛比)的職業似乎並不壞。
在趙昆現在所處的這個體系裡面,成為神話生物很簡單,獲得長生也很簡單。可是想要到達不朽或者偉大存在的境界,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魔法師本身的修鍊是可以到達偉大存在級別甚至成神的;通過《德基安之書》進行種形而上的進化提升到更高層次;在阿撒托斯之書——吉爾默先生在夢中籤下的那本書,只要在書中籤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脫離凡人的肉體——簽下自己的真名,然後靈魂升格到去混沌之庭擁有新的肉體;走去撒托古亞殿下的祭祀場,可以把人會變成一種看起來像是蛙人一樣的神話生物……
看起來可行的道路簡直數不勝數,但也只是看起來可行罷了。這些大部分是理論上的可行方案——理論上甚至還有一步登天讓人從凡人成為舊日支配者的方案呢!
幾件神器能把人變舊日;某些科學家能涉足神之領域;幻夢境也有希望;變成深潛者(魚人)之類的高智力不朽生物熬資歷(比如達貢)也是一種辦法;猶格一次性塞知識,撐過來就是神;南極有烏波守護的石板,看懂了成神;被紗布尼古拉斯或化身轉化成黑山羊……甚至樂器吹的好加入A總樂團都可以。
奈何從可行性上來講,這些全都是小小小小概率事件。或者從本質上來講,反正只要掌握了足夠多的禁忌知識,然後沒有自我毀滅,就有機會晉陞為神,也就是舊日。可惜不要說一介凡人,就是普通無面者都完成不了/沒機會完成這種任務啊!
即使是態度最良好的尤總,對於趙昆這樣出身的人來說,找他成神還不如去找魯迅大神。
(參見《狂人日記》、《阿長與山海經》等文,以下節選:
……我的保姆,長媽媽即阿長,辭了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罷。我終於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經歷;僅知道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她大約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願在你懷裡永安她的魂靈。)
所以,簡單來說,雖然有很多一步登天的方法,對趙昆來說,他還是得按照持久戰的方式準備。想要更進一步的無面者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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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子時,英明神武、勤政愛民的聖天子楊廣龍馭賓天,年三十有五!
次日,大興城內滿城縞素,哭聲震天。
太極殿里素麻滿堂,往來儘是高冠,哭靈皆為朱紫(隋朝高官服色)。
而在後殿,穿著一身孝服在楊廣靈前哭過的前大隋太子楊銘在宮女和殿內省的內監、少監等人的服侍和指導下,把白色的粗麻布外套和頭帶一一換成穿戴威嚴華美的龍袍。
「實在沒想到,父皇把這千斤重擔卸到我的肩上。」趙昆嘆息道:「說起來,父皇御體不安,已經有個五、六年了。前日我去請安的時候,父皇還還拉著我的手說『近日不安,身上焦熱難當,這個熱退不下去,恐怕就起不來了。內外事多,朕要病倒了,你和大臣們要多用心啊』……」
說完這些話后,趙昆咂咂嘴。「……想不到事隔兩日竟成讖語,今日將登大寶,思及父皇言語,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傷?」
聽完趙昆這些話,宮女們還好說,殿內省的內監和兩位少監,以及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派來的棋子都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寒之意從骨髓深處慢慢滲遍全身。
……楊廣御體不安已經有些年頭了?
楊廣的身體健康狀況,不知有多少有心人時刻關注著。朝中的重臣和近侍,就算不故意打聽,也知道這位準備登基的新皇純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
「張公公,你很冷嗎?」
「奴婢……」這位楊廣身邊極為得用的大太監雖極力控制,卻仍然忍不住微微顫抖。「奴婢不冷。」
「那你為什麼發抖?難道是在害怕?」趙昆突然嗤笑一聲。「不就是暴斃嘛,有什麼好害怕的?」
「說起來,暴斃也不是什麼很稀罕的事兒。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高門大閥乃至深宮內院,這暴斃可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啊!」
「本朝立國雖然不久,文皇帝不也是暴斃而亡?」
趙昆一席話娓娓道來,語氣平靜,竟說得不少人的心情居然漸漸平息了下來——其實最重要的原因在於,二選一可以糾結,一選一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殿內省內監咳嗽一聲,長吁一口氣。
「先皇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卻強撐著操勞國事……本以為這次西巡迴來能歇口氣修養身體,誰知道……」
說到這裡,這位孫大人居然以手掩面,一副悲戚哽咽得說不出話的模樣。
殿內監原名殿內局,楊廣升局為省,主官稱殿內監,以親貴、幸進者入職,可以說非親信不得入職。而殿內監掌朝集禮儀之事,並接管少府部分職責,兼管皇帝起居,部門職責非常有針對性。
趙昆在心裡微微點頭。楊廣的死因,可以瞞過外人,卻終歸會有蛛絲馬跡流露出去。對於那些那些重臣、親貴以及伺候的身邊人來說,皇帝死因確實很蹊蹺——趙昆使用的是本世界的固有力量變種內力來解決的問題,儘管做了掩飾,卻不可能瞞過那些高手。不過,也沒必要瞞。與其讓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隱藏在朝暗裡搞破壞,不如讓他們跳出來,然後一波A掉。
新皇登基本來就要提拔自己人,再加上這個時代皇權不能壓制所有的勢力,世家門閥道佛等勢力尾大不掉,趙昆已經存了清洗的心思。要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大清洗是很有必要的。
所謂的士族門閥還有道佛兩教的德行,五胡亂華以及南北朝的時候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再加上趙昆所知的歷史,他們其實與古往今來所有的文官集團一個尿性,弱勢的主子受他們重重掣肘、口誅筆伐,反之強勢的主子對他們喊打喊殺,他們不僅不敢反抗,還會舔著臉湊上去賠笑,關鍵還是在於太祖的那句話,「槍杆子里出政權」。有刀有槍,能把他們滅族的皇帝才是好皇帝。
什麼?你說這樣太殘暴了?做人或者說做無面者總要對得起自己的屁股吧?
這個世界上一切問題都是屁股問題的說法雖然有失偏頗,但是大部分事情確實都是屁股問題。對趙昆來說,我是皇帝/總統/主/席,那就皇帝/總統/主/席最大,一言堂,一言九鼎說一不二,金口玉言,口含天憲……不但如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既國家/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但總統是人民的領袖……
當然,當他是****的時候,無論是二/共的人民當家做主,還是資本主義糊弄猴子的民主,都一文不值,不想受剝削的話造反才是王道。當他是大資本家,家族富有,基金會無數,通過交差持股等各種方式控制著大批集團還能隱身幕後,把法院監獄國稅局和美聯儲都承包了,總統干侵犯利益能殺總統的大資本家的時候,趙昆當仁不讓的支持民主、私有化、計劃生育和素質教育。
我是神你們就乖乖跪舔;我不是神的時候,敢騎在我頭上的都得死!我是男人就要支持開后/宮、納妾、一夫一妻多妾制(中華傳統)或者一夫多妻(驢叫)或者歐美式的情婦流,我是女人則要搞現代版女權主義。
作為軍官要鼓吹對外戰爭,平民就要搞和平遊行,軍火商就要四處挑動戰爭,當律師就要鼓吹美國體制,政府官員自然支持**********……
總之被統治階級(無論是資本家還是領袖)忽悠的都是NC,真的勇士敢於直面自己的屁股並為之而奮鬥!
……
趙昆穿戴完畢,揮手招過殿內監的禮官,開口問道:「等會兒朕正式登基即位,眾臣參拜,該如何山呼?」
禮官頓生疑惑,卻不得不照實回答,「百官山呼『拜見聖上』!」
「嗯。」趙昆點了點頭,「改了……等會兒通知眾臣,今後大禮參拜,一律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官目瞪口呆,這是以為自己是秦始皇?
「另外!」趙昆想起了某些畫妖弄出來的幻境,又道:「以後,朕的命令一律喚作『聖旨』,聖旨開頭,一律前綴『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字,以示天地正統。」
「對了,」趙昆說完這兩件事請,臉色一正,「先皇帝統御字內不過四年,但是繼祖父文皇帝謨烈,修明政治,條理萬端,躬勤愛民,夙夜勞旰,實千古罕見之聖君。當遵祖宗成例擬定佳號,奉安龍穴,這是此時最要之務。」
「這件事,可照先代成例辦理。」趙昆看了一眼幾個大太監,說道:「現有跟從先帝的人都去守陵。」
這些人這才又鬆了一口氣。所謂先代成例,無非人殉而已。趙昆自然也不願讓人亂嚼舌根,也不怕用活人殉葬著實太過殘暴。只是將服侍楊廣的宮女太監一殉了之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反而更加惹眼著相。
再說了,些許傳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真會有人得了失心瘋會以楊廣暴斃為由推翻趙昆這個皇帝?更何況趙昆不當皇帝也沒有現成的合適人選……等等,搞不好還真有,不過趙昆怕的是他們不跳出來……
「現在有幾件要務立刻要辦:登基是一件,然後大行皇帝的謚號廟號要定,朕的年號要定。而後召集百官宣布中外,由禮部主持擬定喪儀,穩住朝局。還有些常例恩旨,待舉喪之後再議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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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後,太極殿濟濟一堂。
伴隨著群臣山呼海嘯般的三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高居龍椅上座的趙昆也居然鬆了一口氣。這位子雖然坐了好幾次,不過再坐一次,心中還是有點波動。虯龍盤螭的龍座又寬又高,明黃軟袱面冰涼軟滑,足可坐三個人,端坐中間,兩邊的檀木扶手完全可說是虛設……真是一如既往的孤家寡人。
此時太監已在按序頒布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蕭氏雍容慈和,尊為皇太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妃陳氏(張麗華)撫育英主……尊為帝太后……」
…………
傍晚時分,新帝率百官再次去先帝靈堂前叩拜哭靈。
哭完之後,趙昆留下了幾位三朝老臣,吩咐道:「人子盡孝,無論天子庶民,以盡心盡禮為誠。所以舊制天子居喪,心喪三年,禮喪以日代月,只服二十七日喪禮,於理不合。朕以孝治天下,先要自己作表率,怎麼能令天下人服孝三年,而自己只服二十七天的孝?這個制度改了。大行皇帝大殮,宮中廡搭起青廬,朕當竭盡孝子之禮。」
說到這裡,趙昆微微停頓了一下,見今天屢次被刷新認知的眾人都瞠目望著自己,又道:「但朕為天子,政務繁忙,如因居喪,荒怠政務,反而為不肖之子。因而三年內朕將如常辦事,繁細儀節著由左右僕射及三省主官主持,這樣既不誤軍國大事,朕又可以盡孝子之職。」
這其實是帶喪理政。舊制天子居喪以日代月無非縮短皇帝居喪時日以免荒怠政務的意思。趙昆這一招卻是學的偽帝弘曆——這個方案看似拉長了居喪日期,其實是連二十七日正式居喪也取消掉了。幾位大臣縱然學識淵博,卻也無可挑剔,加上新皇初登基誰也不願意硬頂,只能順他的意思,循著趙昆的意思擬定了聖旨。(未完待續。)